針對源東制藥廠的并購可謂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的意思,姜書升一門心思放在醫藥物流園項目,無心插話說了一句藥廠的收購,竟然這么快就落地。
姜書升明知道這是任曉曉發揮了作用,她極力的勸說父親實施了計劃,這個藥廠論設備沒設備、論能力沒能力,也就是地皮多少值幾個錢,還不夠銀行貸款,沒太抱什么希望,多少給點錢,把藥廠處理了,也算是丟掉一個包袱。
第二天,針對此次收購的四海通集團財務人員立刻到來,大公司就是不一般,領頭的竟然是總公司的一個財務總監,處處表現出了專業。姜書升打電話給財政部門,由一個工作組、藥廠幾名副總參與審計。
這總算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幾百名職工有了著落,混口飯吃。而醫藥物流園的項目,四海通仍舊是沒有多大動靜,有點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這令姜書升很不爽。前幾天舒雅過來,說是想辦法協調解決,到現在沒有回音,能或者不能,還是個未知數。
源東區焦莊村的裝飾材料基地奠基儀式算是中規中矩,孟可作為開發區書記出席了剪裁,全體村民抱著希望參與其中。隨即,村民選舉大會全力準備,通知基本下發到位,由于前兩任村領導接連出事,很多人變的保守起來,甚至有些傳言說這個村的村委大院風水有問題,誰要是干了領導會出問題。
林躍跑前跑后,召開多次黨員會,費盡了口舌,終于是說服了王本成進入候選名單,可是王本成明確表態,你選我可以,我不會全身心投入到村里工作,沒時間。林躍明白這是存在顧慮,一怕孟令奎之流鬧事;二怕就跟前兩任書記一樣,觸及到別人利益被人背后扔磚頭。
如何選擇一個強有力的村委,是目前最為頭疼的事情。曹會計拿著一個名冊,走了過來“林書記,經過多次黨員會討論和醞釀,共確定了五名候選人,我心里沒底,這個…孟令奎我們還寫上嗎?”
“咋的,沒有孟令奎,連你也感覺不好?”姜書升憤怒的懟了一句。曹會計臉色難看,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孟令奎的脾氣全村人都害怕,我擔心他會搗亂。”
林躍蹭一下站了起來“孟令奎還躺在床上養傷呢,搗什么亂,他入選了村委,才真正是壞事!”
曹會計碰了一鼻子灰,晃了晃腦袋攥著花名冊走了,心里暗罵,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年輕人牙口好歸牙口好,我不信一塊鐵都能咽下去。
到了第二天,焦莊村的村民選舉大會如期進行,房頂的喇叭循環播放著鼓舞人心的曲調,開發區管委會的工作人員到位,站在投票箱之前,條幅拉滿大院。
按照宣傳方案,上午九點左右,村民選舉準時開始,熙熙攘攘的村民陸續趕過來,只不過多數圍在院子里觀望,真正投票的人員并不多。
林躍在喇叭里聲情并茂呼吁“鄉親們,這是法律賦予你們的神圣權利,也是村民自治的基本要求,我們不應該像目前這般亂如散沙,應該團結起來,選出真正德高望重、為民期盼的村集體。去年的環保整治,村里的支柱產業遭受巨大打擊,新興建的裝飾材料城,已經從原先生產加工裝飾材料產業轉變為供應基地,必將吸引大批企業入駐!焦莊村的明天會更好……”
“鄉親們,選舉大會馬上開始,請大家做好準備!”隨著林躍的動員講話結束,他摁掉了喇叭,激動的站起來走到院子里,令他驚訝的是,圍觀群眾越來越多,走到票箱的卻不多。
王本成、杜令豪等人站在一邊,也沒有動手投票,墻上張貼了五名候選人,就是沒人投出這一票!
林躍那是一個著急,他向曹會計使了一個眼色,曹會計跟他目光一對,立刻避了過去,眾目睽睽,你別趕鴨子上架呀。
“曹會計,你怎么回事,關鍵時刻掉鏈子!”張雅芝在背后戳了他一句,曹會計猶豫一下,表情像是生吃了一個蒼蠅,難受。半晌,他扭扭捏捏拿起了早就褶皺的選票,低著頭走到了信箱前。
這么一個簡單的過程,老曹作了好幾股勇氣才完成,就在選票伸了一半的時候,大門外傳來了響動,“曹會計,你就是新時代的漢奸敗類!”
眾人驚呼,眾目睽睽之下到底是誰有這么大膽量,從院外率先露出來的,竟然是一個輪子!車輪!真身出現后,竟然發現那是個輪椅!
孟令奎坐在輪椅上,后面是他的兒子跟女婿,他手里攥了一根拐杖,指著曹會計怒罵“全村人咋就出了你這么一個敗類,丟盡了臉!這個村姓曹的就你這么一家,真是如此不識好歹!”
曹會計臉色立刻掛不住了,紅到了脖子跟,眼角掛著淚珠,敢怒不敢言,孟令奎不依不饒,“幾年以后,你兩個女兒嫁了人,村里就沒你這么個姓!要不你現在滾蛋也行!”
這句話戳到了曹會計的痛處,在農村沒個兒子容易被人看不起,他再也無法容忍,憤怒的沖向了孟令奎,像是抓狂的野獸,別的話尚不能刺激到他,唯獨這個傷疤!一向老實本分的曹會計發出了令人震驚的能量,全體村民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
結果很明顯,只有一米六多的瘦猴老曹,還沒到輪椅前就被孟令奎的兒子女婿拖住了,他雙目血紅,喉嚨里發出嘶嘶的吼叫,“孟令奎……我要殺了你!”
村民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顧慮孟令奎平常的霸道,沒人上前勸說,都為老曹捏了把汗,林躍走過去,跟老曹的媳婦一同扶著他坐到了旁邊的石塊上,兩口人滿臉沮喪,村里沒個親戚,又沒有兒子,連個幫手也沒有。
孟令奎自鳴得意,他慢悠悠的爬起來,拄著拐杖爬上了臺階,一手扶腰,動情的說道“鄉親們,我為什么忍者劇痛過來?我的腰怎么傷的,昂。你們不敢說話,我敢說,村里三千口人,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眼看著村子成了別人的天下!他林躍來到村里后,把地都賣了,我們以后吃啥喝啥!”
全體村民瞪眼看著孟令奎,他說的不無道理,“什么狗屁材料城,那都是借口裝樣子,我就不信了他一個二十幾歲的傻孩子能成功!我敢保證,這就是個爛尾!村里最后這點錢糟蹋了!”
“你們集資?呵,全都是傻子!這筆錢呀可能是大家伙半輩子的積累,你們賠了錢還剩下什么,老黑,你給兒子買房的錢都拿來賭了吧?”孟令奎的煽動性語言,說句實話挺有迷惑性的,村民們全都低下了頭,暗暗盤算開了這筆賬。
林躍逐漸消失了耐心,他就怕孟令奎搗亂才選擇其養傷期間開展選舉工作,就跟趁孟令奎出差在黨員會商議投資興建材料城一樣。沒想到孟令奎這次不上當,硬是撐著過來,這般毅力更增加了煽動性!
林躍額頭出汗,村委選舉不成也就罷了,眼看著費盡心機搞定的土地款建設材料城的計劃也要泡湯,那可是近半年來的心血,一旦垮塌,將會是全盤皆輸。
昨天還有自信的跟姜書升匯報工作,拍著胸脯夸下海口,今天就遭到一記悶棍,諷刺呀!
“吆,孟老板口才不錯呀,背了一晚上吧,我都差點信了!那我問你,你霸占了村里的沙場,壟斷了砂石,沾了村里多少光?你養著一群混混,過往運輸建材的車輛都要收錢怎么回事?你把七大姑八大姨的戶口全部落到村里,分了其他人三倍的土地款,又是怎么回事?”一個有力的聲音從林躍背后傳了出來,說這些話的時候,眾人眼光是震驚的,她不是別人,就是張雅芝!
林躍佩服三分,一個小姑娘會如此出頭。孟令奎不怒反笑,“呵,我還以為是誰呢,竟然是跟林躍非法同居的女人,心疼了?”
“你……放屁!”張雅芝碰到這么一個流氓,氣的渾身發顫,嘴角哆嗦。孟令奎眼看計謀得逞,“對了,我聽說林躍一年給你開了十萬工資,哎呦,真是不心疼哦,村里的錢不是錢嗎?”
林躍跟張雅芝被孟令奎一陣數落,無力去找反駁的話,畢竟自己是外村人,怎么干都會被懷疑。林躍氣力不足,低聲說道“正是如此,我們才要立刻選出有凝聚力的村委會,到時候我把所有事情移交,完全實現村民自治!”
“哼,話是這么說,你一天不走,選出來的村委也還是聽你的,他們就是個傀儡,你看看墻上這些候選人,都是些啥人,哪個能夠有點魄力,全都是沒骨氣的!”孟令奎索性連自村人都罵了,這其中就有王本成,他是大老板,格調高,不想搭理這種無賴;杜令豪上次撐頭想競選村主任,被孟令奎的打手拿開水燙傷,也是不敢說一句話。
眾人迫于孟令奎日常威懾,敢怒不敢言,林躍有些絕望,看來這次選舉要完蛋,連同一塊崩潰的,還有裝飾材料城,這可是請了區里領導前腳剛剪彩,丟臉丟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