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很不錯。”李建國做采購多年,知道什么是好東西,而且兒子說的辦法其實沒什么做不出來的。
倒是這個防止別人耍流氓有點多慮,前幾年剛槍斃了一堆流氓,現在男同胞隨地小便都得擔心嚇到女同胞。
“張叔也這么說,所以他把二十塊都退給我了,他還要給,我沒要。”
李一鳴抖抖手中的錢,李建國這才看清楚,是兩張藍色大團結。
兒子說得對,知識就是財富,至少值五塊。
李建國笑了,把包遞給兒子:“不要是對的,對你就一句話的事,你背上我看下。”
“我把東西寫下來給他了,他說會讓人試做一下。這樣大家就可以用上更好的包了,如果做出好的包,產量大還可以出口創匯。”
李一鳴一邊說,一邊背著包試了下,肩膀還有點松,拿下來調整肩帶又試了一下,可以了。他有點擔心地看著腳邊這箱子,邊上還有那個大拎包,還有自己的書包。
“爸,這樣可能就不好騎車了。”
“書包放箱子里。”李建國幫著兒子收拾東西,想起中午回來時兒子說要寫東西,嘴里隨口又問,“你寫的東西怎么樣了?”
李一鳴示意稿子在桌上。
李建國走過去坐下,拿起那些明顯是新寫出來的稿子,先看頁數,五張紙,也沒有密密麻麻,閱讀感受很好。
“沒加很多啊!”李建國先說了一句,那意思不是不滿意,只是相對于兒子之前的那個效率來說,只五頁,好像少了點。
“我還去掉了之前一些英文的內容,重抄了一遍。”李一鳴帶點小心地說道,他是怕雜七雜八東西太多,說不定主編直接給拒稿了。
“如果這個能出版,以后還可以修改出第二版,當然也可以在第二部里加,這都沒關系,先得能出書。”李一鳴小聲地說著自己的打算。
李建國看看他,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兒子能把事情想細一點,這回就沒白出來。
“爸,我還想明白一件事了。”李一鳴臉上帶著點興奮的表情。
“什么事?”李建國一邊看一邊隨口問道。
“就是為什么價格一放開就瘋漲!”李一鳴坐在床頭,眼睛里透著找到苦思不解問題答案的興奮。
“什么價格瘋漲?”李建國愣了一下,目光從紙移到兒子臉上。
“就是再有三年,國家把很多東西價格都調高很多,像你買的那中華煙,一包會漲到十一塊多,很多東西都在漲價,然后大家都搶著買東西。”
“漲這么多?”李建國吃了一驚,“書里寫到的?”
“對的,我看到了,那個時候說是全國的平均工資也調到一百四十多塊了。”
李建國皺起眉頭,從今年開始他已經感覺到物價在慢慢上漲了,沒想到三年后會漲得那么高。
現在普通工月工資是四十八塊,他現在的工資加出差補貼什么的收入一個月是九十塊不到,就算翻一倍,但煙錢要變六倍,聽兒子這么說,有點可怕啊!
“這樣漲當然大家都在搶了,工資至少也得到三百塊吧。”李建國搖搖頭。
“不是的,爸,你忘記了,現在有很多人不是拿工資的,收入沒法漲。故事里說現在國家平均月工資是九十六塊,......”李一鳴看看父親,好像沒怎么問過父親每個月工資多少錢,以前一直以為是四十多塊。
李建國突然不想跟兒子說自己工資多少了,連國家平均工資水平都不到,有點尷尬。
“那么這些錢既然都是國家印的,為什么按這個數量印,為什么不多印點給每個人都發,這是有原因的......”李一鳴說道。
“你先等下,我看完這個,一會再說,你那個有點復雜。”李建國覺得三年之后的事,不會比眼前這幾張紙更重要。
他得看看這寫得有沒有問題,能不能過得了那什么出版社的關。
五張紙很快就看完了,文字很簡單,就像之前看過的那些故事,上過小學的都能看懂。基本上把兒子能想到的都寫進去了,某嶺,大火,那首歌,煙頭。
簡單但很生動,很直白地寫出了一個大壞蛋處心積慮破壞社會主義國家人民財產的整個過程,歸納起來就是密謀于暗室,點火于基層,有陰謀有陽謀,重點那個某,指向性很廣啊!
李建國的目光最后落在那段上,眉頭一挑,兒子這心夠狠。
“兒子,你說這首歌帶給那強森個壞點子,嗯為什么是強森?”
“就是英國名字。”李一鳴最初當然是用光頭強,不過想想還是加個森字,強森,一聽就不是好人。
“嗯,英國名字。”李建國點點頭,英國人占了我們的香江,壞蛋是坐實了,想到這,隨口說道,“對了,可能我們得去申城了。”
“啊?為什么?”李一鳴有些吃驚,他現在哪有全國亂跑的時間。
“也是為了去香江的事,我們得去找個人。”李建國先是快快地解釋了一句,然后回想著劉世平說的那些話,有點小復雜,也不知道兒子能不能聽得懂,他腦子里全是三十年后的東西,現在的事反而知道得少。
…...
二樓樓道口,付五圓拿手指了一下位置:“就是那,那頭最里面!”
何喜業手指迅速在嘴唇比劃了一下,眼色嚴厲,他當然知道是最里面。
根據他多年經驗,有秘密的人總喜歡住在最里頭的房間,而且通常是二樓,跳樓逃跑方便,邊上只有一個房間,也少有閑人會過去。
付五圓立刻噤聲,學著何喜業的樣子輕手輕腳地往那邊走去。
…...
“是個香江商人,要考察地方投資開服裝廠...”李建國突然頓下。
因為李一鳴突然豎起手指示意不要說話了,他神色有些緊張,側著耳在聽著什么。
沒兩秒鐘。
“那服務員叔叔和另一個這樣走路......那人好像是穿皮鞋...”
李一鳴打了個表示兩人的手勢,聲音壓得很低,兩手做了個夜貓潛行的動作,腦子的直感告訴他,這兩人是沖最里頭來的,因為潛行的速度總是由快變慢,越接近目標越慢,他們走得雖然輕,但并不慢......
李建國一看兒子的手勢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付五圓是服務員,平時穿個拖鞋走起路來動靜老大,現在走路居然像貓一樣!
他邊上還有一個人這么走,這是有情況!
這大熱天,穿皮鞋的會是什么人?
李建國心中一緊,看向地上的箱子。
李一鳴扭頭看向桌上那疊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