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里頭站著六個人,外頭站著六個人,十二雙眼睛對視。
王及邊上站著曾偉,王俊生邊上站著劉進學,貝聿明邊上站著貝建中。
“李先生?”
“王先生”
“王部長?”
“何先生?馬先生也在?”
“貝先生?”
亂糟糟一通驚訝。
何五心中一驚,回看李福兆,香江中銀老大,工委宣傳部長,還有貝聿明擠一個電梯,這倒可以算是大場面。
李國寶笑了笑:“你們這是約好了?”
“是,我們去找下”王及猶豫了下,看看邊上的王俊生,其實只是他帶著王俊生過來,貝家父子也是他帶的。
中銀新樓蓋新墻的事,工委那邊覺得還是交給霍家做比較好,雖然表面是個小工程,但霍家與內地的親近度遠遠超過李家,但這事還得李一鳴點頭認可。
王俊生是另有任務,具體發生了什么事王及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幸會!”王俊生心念一動,當先走出電梯,拱手一圈,目光掃過,這就是昨天李國寶不讓自己來看的六樓了,居然站著這么多香江濠商名流。
他一帶動,別人也不好留在電梯里了,先后走出來見禮,一通忙亂。
“這里”王俊生看了眼何五和馬有禮,這兩人都認識,低聲問道,“你們怎么也在這里?”
“我們也正要上去!”何五笑了笑,具體做什么這就不好說了,“王部長你們這一早過來是?”
王俊生稍一猶豫便笑著開口:“我跟王行長過來有些事要匯報。”
李福兆朗聲一笑:“你們先上去吧,我們等一會。”他看看何五,反正時間也沒到八點。
王俊生倒不急著走,反而是仔細打量了下這神秘的六樓,看不到走道兩邊,都站著保鏢,對著電梯還放著屏風桌子,收費的牌子反扣著,沒見到王及說的那些標價。
“我們這里安全還行吧?”李國寶笑著問道。
王俊生點點頭苦笑:“在停車場就被攔住了,還檢查了下不過不是特別嚴格。”
李福兆淡淡一笑,心想只要沒帶什么槍炮,綁著炸彈,一般人到李一鳴面前又能拿他怎么樣,魚刺都能扎到人肺里頭,扎眼里不得馬上就死?
王俊生看了看邊上那些西裝保鏢,笑道:“這里倒是透著股硝煙氣”
硝煙氣?李國寶失笑,揉了下鼻子:“商場如戰場,動則百萬金,不由我們不慎重吶!”
“也是!”
王及拉了下王俊生:“我們先上去吧!”
他心里有事,就不跟這些人在這里閑聊了。
李國寶點點頭:“我陪你們上去,八樓就不用再檢查了。”
“八樓還要檢查?”王俊生表情怪異。
李國寶笑了笑:“安全我們也很重視啊!我們李家在這樓里外放了兩百個保安。”
“那開銷很大啊!”王及輕聲感慨,兩百個保安,一天工資就得不少錢了,如果個個都穿西裝,這置裝費又是一筆,李家果然財雄勢大。
“呵呵!”李國寶頗為得意,看了眼貝家父子,笑道,“是討論墻的事?”
王及面露尷尬。
電梯門關。
李福兆撇了撇嘴角,他才不在乎墻是誰來蓋,李家現在抓緊的是后續的廣告業務,砌墻才幾個錢又不能上市。
何五聳聳肩看向李福兆:“兆叔,大場面是在八樓吧?”
李福兆笑瞇瞇仰頭:“都大!”
“哈!”崔世平突然笑出聲來。
“怎么?”李福兆斜了他一眼。
崔世平趕緊陪笑:“我是想到昨夜那些小鬼子在賭桌上,有一人壓大小,他連壓十六把大,結果連輸了十六把,眼都紅了。”
“壓大小?”
“是啊,”
“還沒輸光?”
“打了欠條的!”
李建國很無語,看兒子這樣子,那電話好像是半夜打的:“你什么時候打的電話?”
“四點半。快六十的人四點也該醒了。”
李建國眼皮一跳,又看看那箱子:“你不讓他們休息不好吧,萬一出什么事故”
“怎么?你覺得他們很辛苦?”李一鳴瞄了眼自家老子,“這動動嘴皮子能比工地搬磚累?”
李建國手指輕輕從那一箱書上劃過。
“你沒聽艾迪方說嗎,其實根本不辛苦,工人是有倒班的,他們校稿能有多累,有吃有喝,實在困了就睡兩小時至于錄音,就是捧著讀故事,我都沒要求質量多高,一本書也就是錄一小時的音,王及那邊更輕松,要累也是心累點。
別說大人,小孩子玩游戲也可以幾天幾夜不睡覺,做事犯困說明他們覺得沒意思,這么有意義的事會覺得沒意思就得好好敲打了”
“他們應該也是照章辦事,”李建國有些同情起那王及了,那么大個部級干部,半夜里頭被兒子拿電話一通訓,何其可憐,“你剛才自己也說”
“照章辦事我已經給他章了,難不成他以為我給的是蘿卜章不好用?那么多外匯用來蓋樓,花錢的時候那積極性你恐怕是沒見到!”
“唔”
“所以你匯報時也可以提一下這個章的事。”
“蘿卜章嗎?”
“對,按章辦事這一點先達成共識,然后就是討論這個章要怎么定的問題。”
“章不是刻的?”
“這個章不是那個章,是象征的說法,那些人喜歡用這種簡單思維去解讀。其實章應該章程,指的是具體的做事方法,要做事就得做得細,做得太粗了,那就容易被人仿造誤讀,甚至是被有意曲解,被敵特利用,被分子拿來當借口滿足自己的私欲,章就得像設計鈔票一樣用心,這些你都可以說!”
“像鈔票一樣都一樣?”
“怎么會都一樣,每張鈔票上的號碼是不一樣的,都一樣那是假鈔,所以你看,事物都是共通的,有了這些理解,你對上那些首長們也不會心虛了。”
李建國一陣蛋疼:“對了,那歌怎么說?我覺得老趙那邊應該已經把資料給交上去了。萬一別人問這個我是說打比方的話。”
“打比方啊”李一鳴哦了一聲,淡淡開口,“左右的問題,誰走路不是左右腳有先有后,非得在意先左還是先右?不都是往前走的嗎?”
“呃”
“而且這歌說的是兔子,咱們兔子是兩腳跳的!每一步都是腳踏實地,不是亂飛,如果有人再說什么守株待兔的故事,你可以直接問他,你知道那鄭國人一輩子撿過幾只兔子還有龜兔賽跑的故事,你也可以說。”
“要扯那么多嗎?”李建國哭笑不得。
“不是我要扯的,其實這已經是無意義的詭辯了,”李一鳴臉色已經變得有些嚴肅了,看著父親。
“”李建國嘆了口氣,“不知道怎么說,我覺得會有人提,你這些做法其實算是左傾冒險主義這類的。”
“爸!原本我們講的是國家的發展,就不應該拿太哲學的東西去套,社會運行的本質是什么?是凡事分左右嗎?”
李一鳴搖搖頭:“絕對不是的,其實是解決這么多老百姓的需求要如何合理健康地滿足這個大問題。
十億人的衣食住行身心健康涉及方方面面各種問題,國家管理者要做的是善于利用資源,統籌協調,以最小的代價盡快發展生產力
我在這里做的事都是案例,好比中銀蓋墻這個事,如果多占了地真有影響,小鬼子就要調整他們的工程布局,我們就可以學到他們是怎么調整的,這也是個收獲,這樣的事又有什么左右?
討論做事的方法時如果什么都往左右上扯的人不是水平不行就是居心不良!”
“好了,我記住了,如果有人問我知道怎么說了!”李建國抹了把汗,看看兒子,怎么這些事到他面前就這么輕松呢果然是青出于藍勝于藍,老子我一包煙可以擺平一個供銷科,兒子比我厲害!
擺平中央這級別的,還是得他出馬,可惜,老子還得先頂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