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安康市，石泉縣池河鎮譚家灣村的一間舊房子里，陽光從西面照進屋子。
如往常一般，譚福全在房間，一邊整理著養蠶的工具，一邊查看著蠶卵紙。
天氣已經涼了，得準備過冬的物什，現在算是農閑，也可以再去河里淘一淘。
“娃他達！”
“掌柜的！”
“當家的！”
“福全！”
譚福全攏著手走了出來，婆娘付遠香正在院子里喂雞，嘴里咕咕叫著，院墻上披著砍回來的干草稻草。
“啥事么？”
“娃他達，今天又有年問額那個金蠶要不要賣。”付遠香把簸箕一倒，拍了兩下。
譚福全嘆了口氣。
去年冬天，他帶著三個兒女去河邊淘金，結果淘出一個金蠶，消息傳來，不少人上門求購，最高出到八千塊。
縣里來人看了后說，這個是銅的，鍍了金，應該是個文物。然后說會讓省里來人看一下，如果是文物，要交給國家。
這都九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反而是隔幾天就有文物販子來問要不要賣。
這年頭，別說八千，就是八百也是一大筆錢了。
八千塊，夠給家里起三大房子，一個房子里還可以擺個電視機。
“額把東西拿去省里。”
付遠香看看他，去省里，這里到省里路費都沒有。
只不過當家的這么說，她也沒意見，那東西在家里老收著也不是個事，是國家的就交給國家，國家不要，就賣掉。
“額去借點路費。”譚福全推門出去，往著前頭堂妹譚福蘭家走去。
“妹....”
“哥你咋來了？”
“借點錢。”
“做啥？”
“去省里博物館，額那個金蠶不是，要讓專家看看。”
“要多少？”
譚福全想了想，從這里到縣里，再到省城，來回估計有八天，自己帶點干饃：“五十，給國家也會有點獎勵，縣里說也有幾十塊，國家要是不要，我就賣掉。”
“等著。”堂妹也很干脆，進屋摸了一會，取出一疊毛票子回來給他。
“對了哥，聽說，一會縣里開車送電視到村部，你可以跟那個車去縣里。”
“中！”
譚福全拿著錢仔細收好，走去村部，問清了確實是有縣里送電視下來這回事。
趕緊回家，把東西拿出來，又包了一袋干饃，去村部等著。
縣上送電視下來的事早就已經傳遍全村，很多鄉親都趕過來，這年頭，電視還是稀罕物，村里只有一臺，現在上頭要再送一臺下來，聽說會比現在的更大，還是彩色的。
娃子逗狗，雞鴨亂走，村部亂成一團，譚福全跟一群老漢擠在屋下，蹲在那里抽煙鍋。
周邊鄉親都笑著問他什么時候賣那個金蠶。
“去省里問下，國家要是不要，就賣掉。”譚福全很老實地告訴別人，看得出來，別人也愿意他獻給國家。
說真的，這一個村的，要是有個人突然手里多了八千塊，那誰的心都不自在。
“獻給國家好啊！額聽額爺爺說，唐朝的時候，安康就是養蠶的。”一個老頭開始講古。
一個故事講完，遠處就看到塵煙滾滾。
“送電視的來了。”
大伙們站起來，遠遠看去，確實像是縣上下來的車子。
一輛轎車開進白云機場，停在樓前，車門開，兩人下來。
韓力拿著證件，行軍跑著來到二樓，后面跟著一個中年白色大蓋帽，跟著跑。
二樓此處有警衛，韓力緩下腳步，拿出工作證，后面那個也是一樣。
警衛們檢查了一下，點點頭。
兩人走到盡頭一個辦公室，門是開著的。
“報告！”韓力輕聲開口。
以他對一鳴同志的了解，應該知道是自己來了。
“進來。”
韓力走了進去，后面那大蓋帽跟著。
一進門就看到那邊有個會議桌，滿滿放著的都是資料，一米多高，根本看不到人在哪。
只聽到資料堆的后面，有不停的翻紙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那大蓋帽張了張嘴，虛聲說著什么：首長這么看文件的？
韓力回了一個嚴厲的眼色。
“給你們送的電腦用上了嗎？”紙堆后傳來清脆的聲音。
“已經到了。”韓力應聲道。
“按著那個，抓緊把現在的案子錄入進去，這段時間多抓點不安分的，特別是火車站，進去之后不用急著審，先讓他們集體勞動，會有人主動投案和舉報的。”
“是！”
“你太胖了。”
紙堆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上百斤的紙一下被分開，露出后面一個少年的臉，明亮的眼睛盯著韓力邊上這人。
“我...”那大蓋帽措不及防的模樣。
李一鳴淡淡看著他：“我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別這么胖，減十斤。”
大蓋帽深深吸了口氣：“是。”
“去吧，安排的事做好，出錯我都得找你。”李一鳴點點頭，丟出一個文件在他懷里，“按著這個去做，動起來。”
那大蓋帽敬了個禮，轉出門。
韓力不安地站在那里，李一鳴看看他：“什么況了？”
韓力從懷里拿出一張紙，遞上去。
李一鳴看了眼：“我知道了，那邊出不了亂子，這邊守住，過去三個團的人，你們仔細挑一下，別過去就跑了，影響很壞。”
“是！”
韓力看看李一鳴，很想問一下，那些人是不是你動的手，只是念頭轉了轉就消失在腦子里了。
“出入境的問題很大。”李一鳴看著韓力說道。
韓力心中一凜，又一嘆，看來一鳴同志發現了很多問題啊！
“我考你一個題，如果有外國人拿著兩只老鼠要走，你會怎么辦？”
韓力想了一下，一鳴同志的工作方式他也有所了解了：“把老鼠換掉？”
“然后呢？”
“然后....”韓力不知道怎么說了，東西都換了還怎么辦？
“你不確定人家要的是老鼠還是老鼠上帶的東西。”李一鳴輕輕從資料堆里拿出一份，“我會給那邊航空公司打電話說這兩只老鼠帶了病。”
“什么病？”
“你覺得老鼠帶什么病...”李一鳴偏著小腦袋看他，“比較合適嚇人呢？”
“鼠...疫？”
李一鳴輕輕哼了聲：“就得鬧得他們雞飛狗跳！”
“可...”
“可能而已，又不是確定。他們不是說我們很落后嗎？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李一鳴指指腦袋，“外事工作，就是敵后武工隊，平時多花點心事想想各種況怎么處理。”
“是，我最近一直...”
“跟我去深城。”李一鳴站了起來，拍拍那些紙，又拿了其中一部分，“走！”
出門后，兩個警衛上來，把門鎖好。
幾個人急忙過來，李一鳴把其中一些紙遞給他們：“有問題聯系四號營地。”
兩人來到樓下，直接上了直升機。
沒一會，直升機就起飛，直向著南邊飛去。
韓力表一直保持著平靜，心中卻無比震驚，這一鳴同志怎么連直升機都會開。
“那邊是黃花崗，你應該去看過吧？”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