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周正點點頭,想了想,“因為洋流所以省勁?”
李一鳴微微笑:“得看季節,那邊接近赤道,又是東北信風帶,島多洋流也不穩定。咱們還是用輪船拖更直接一點。”
周正自嘲呼了口氣,心里有點沮喪,半晌后誒了聲:“瀝青這種礦,我們國內也有吧?”
“有,但我說的是巖瀝青,在印尼蘇拉威西省布敦島上,儲量很大而且特別容易開采,價格非常便宜。”
“蘇....”
周正腦子里頭一片空白,如果說國內,倒是能想起方位,說國外某個島,這就實在想不起來了。
“這個省在印尼的東部,這島在這個省的東南,地標是南緯5°3′,東經122°53′,海運很方便,往南就是東帝汶和澳洲,往北就是菲律賓,離我們南沙非常近,中間可以就近卸一些材料。”
周正聽到南沙,腦子里就慢慢勾出大概的位置了,也差不多能明白這個計劃里頭暗藏的那些絕密的東西。
一鳴在海外的布局又深又遠,常言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他這個遠字的那撇已經劃到了天外去了。
接著又想起昨天李建國提到說那電腦網絡里頭有各種處理事情的辦法,開始覺得非常好,后來一品味道也有點不太對,那不就是另類的立法嗎?
當然如果立得好也不算是壞事。
“也不近啊!”
“確實不算近,光到南沙就一千多公里,但海運便宜,這種工作就需要大量的人工。創造就業。”
“而且有些犯人就算刑滿了也不適合在國內生活,干脆丟出去好了,他們自己也愿意,我們就不用再擔心他們再犯什么事了,給他們個承諾,出去可以改名,也不會再提他們坐過牢的事。”
周正沉默了一下,暗中點了幾百個贊,一鳴為了肅清國內的環境民是頗費苦心。
雖然坐在這挺涼快也舒服,但這交流可不輕松,一鳴的每一句話,都意味著國家治理圖塊有個巨大的變動。
周正手指搓了下眉心,仔細琢磨了一會,低聲開口:“那運的人要可靠。”
不光是運貨,還要運人,不光是運跟我們不對付國家的貨,還有國內這些兩勞人員。
想當初李一鳴派韓力去濠江抓人,結果自己反而被扣到了警署里頭,這件事簡直是太丟人了。
到現在周正腦子里頭都在想到底李一鳴是不是已經猜到韓力會被扣的事,因為韓力如果不被扣,李一鳴又會找什么理由去濠江?
當然,他沒理由也可以去濠江!
所以,你可千萬別說你要上那種船!周正想到這里心跳都停了一拍,如果一鳴只是個武夫,那他這么干也無所謂,但他這腦子可太寶貴了!
半點閃失不可以!
“這個跟航線設計有關系,而且在哪個點卸多少東西也是有講究的,這個事要動會跟地震的一些事配合起來搞。”李一鳴手指微微點動:
“其實這些人有一部分可以放到一些島上,像南沙那種地方島那么多,填多點地放點設施,放點人,都可以,我可以讓那邊自給自足。
我說的木頭是不光在印尼買,菲律賓馬來西亞就有很多,從那里運到南沙,在那里當中轉站,也很隱蔽。”
周正凝神細思,李一鳴所謂的隱蔽,恐怕并不那么簡單,一定是有什么重大的事件可以讓人無視那邊的建設方案。
“犯人信得過?”
“還是要分人的,無期以上就不能出去了,另外也得留意下有沒有沒查出來的罪,出去就可以適當刑期減少......”
李一鳴斂著眼,語氣里的寒意稍現即失,“不會讓他們一直在一個地方,經常調動,條件一級級變得更好一點,給他們點盼頭。相當于海上監獄,他們也沒地跑去。”
“那他們過去的話,用的是什么工資制度?配給制還是饻制?”周正又問道。
“饻制.......”
李一鳴看了眼周正,“字典上只是說老解放區陜甘寧邊區、晉察冀邊區使用過的一種計算貨幣的單位,我還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呢!”
周正呵呵一笑:“你也有不懂的。”
“當然有,不懂的多了,很多只是記下來。”李一鳴認真地看著他,等他講。
“也是因為你說現在煤礦里會夾著許多琥珀,讓他們注意一點,我們就想到這個事了。”
“嗯,是什么樣的呢?”
“其實就是按著當時駐地的各種實物的價格,算出一個饻是多少錢,然后再根據各人的工資算出要發多少錢給他們,可以保障軍民的生活,每月十五就要有個專門小組到市場上調查物價。”
周正想了想:“那其實是因為當年的特殊情況,物資沒有保障,光是配給也不能完全滿足需要,物價也是飄得厲害,當時總后部長楊立三同志就弄出這個制度,這個饻字也是他造出來的。”
“這個字造得很有道理啊!他去世了?”
“他五四年就去世了,腦癌。你這個方案上去之后,大家都把以前一些好的經驗翻出來了。”
周正嘆了口氣,瞄眼李一鳴,“你平時有沒有頭疼?”
“有吧....”李一鳴點點頭。
周正差點從臺階上摔下去,被李一鳴輕輕一下扶住。
“真的?”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
“因為資料不夠多。”李一鳴眨眨眼,“所以就得推測各種可能性。”
李一鳴點點手心:“為什么那邊的礦會便宜,木材會便宜,因為那里多,而且他們就是靠賣這個賺外匯。我之前跟你有說過哥倫比亞火山爆發的事,其實印尼這地方也會有,如果火山一爆發,那肯定燒掉好多木頭,一想到這種事,他們還不得馬上去賣啊!”
“......哪?蘇拉威西?”
“對,那邊就有火山,只是別人覺得它不會在眼前爆,但我就得告訴他們,那就是眼前的事,而且我也不告訴他們是不是那座,反正板塊彈回來也就是三五年的事。”
李一鳴仰起小臉,似笑非笑像是很期待某些事的發生,“我還可以買火山灰,那玩意很肥...”
周正捏著手,手心全是汗,心也是跳得厲害。
身邊這少年,拿著地球板塊當小玩具一樣嚇人,左一下地震,右一下火山...
預測預測,地震火山地震火山火山地震,......今天讓人全城搬家,明天讓人大砍木材大片挖礦,然后大批調人滿世界游走。
程咬金有三板斧,在外人看來,中國就這兩招變化卻是無窮無盡,還能生出那么多錢。
周正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多少年的憋悶都想長長吐出,如果我少年時有這樣的腦子。
“這么多東西急著賣,有人買他們就夠開心了,至于別的,那是小事,也是我們斗爭的武器,......”
李一鳴不說話了,撐著下巴吹著小風,微紅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
周正仔細地打量著,這孩子并沒有像是之前用腦時滿身冒熱汽的模樣,看來他說自己身體沒大事是真的。
“你要的資料我帶了一些,另外一會那邊會傳過來,他們正在輪班輸入。”
李一鳴輕輕應了聲:“都有參加吧?”
“都參加了,開會的那些都是各地各部委的,帶著秘書一起做。你說要盯身邊人,我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現在一邊做事,一邊也做記錄,比較浮的...”
“我批評過的人,都不會留在邊上,讓他們沉下去做點實事,看他們做得怎么樣。”李一鳴淡淡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