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怎么弄吧?”
“這其實是個思路問題,像我們造紙,也是先把草啊、竹子啊或是木頭打爛弄成漿,然后再看怎么做成好的填充物。”
李建國看了眼前面的毛線,“采取這個技術,我們就不會缺棉了,因為做這個完全可以用雜枝雜草。進一步水解還可以成為葡萄糖,可以直接提升人體所需。”
“粉碎后高溫蒸煮然后水漂洗,從產業角度來說,要在同時有熱源水源和林業資源的地方弄起來,會比較合適。”
“對了,這個辦法還有護林的好處,因為如果我們要這么做,實際就減少了對樹干的需求,畢竟還是要做得細的,所以伐枝就可以了,少砍樹,因為樹根是很難長大的,所以像我們以后不管是園林還是綠化,都要修枝的,那這個其實就是一整套生產線,......”
“你這個就是資源論啊!”王真感嘆道,他也不是很懂工藝,但李建國說的他完全能懂。
李建國點點頭:“是的,合理科學應用資源。”
“......這些技術我們現在都有吧?就是沒做成衣服,造紙一直是這種,生產線改一下。至于葡萄糖這個......”陳去看了眼邊上。
“那個淀粉和纖維素,都是多糖,葡萄糖是單糖,相當于是一個個小小的單糖串在一起,然后變成淀粉和纖維素,”
李建國手指比了下,“都是植物里頭的,有些樹的樹干里就有大量的淀粉,呃....”
他想了想:“東南亞馬來群島那邊有種棕櫚樹,樹干里頭就有很多淀粉,做成各種食物。”
“你說的運樹是不是這種?”
“只能說有這種,肯定不止這些了。其實砍一棵樹取那些淀粉從生產來說不科學,但....”
李建國摸摸嘴,看看大家,“如果用這個建浮島,拉到我們那些島礁上,就很科學了,因為一可以得到糧食,二有了建材,島礁也是一圈一圈的,中間可以搞養殖,海帶可以種啊......”
大伙都笑了,笑完又嘖,說那么些,也得看李一鳴的海外行動力,這方面國家動手,那就是一個問題,動靜太大,容易引起警惕。
“葡萄糖那個....理論可以,實踐也行嗎?會不會雜質太多?”
有人問了句,這玩意確實重要,如果工廠能直接大批量生產出來,完全可以解決很大的食糖缺口。
“生物酶法是有的,如果找不到酶,也可以直接從牛的腸胃里頭找,然后按著它的整個消化道來建生產線。牛羊馬驢駱駝鹿這種反芻動物是有四個胃的,呃...”
李建國抬著手要點手指,然后竟然沒想起來。
“沒事,你就說一二三四吧!”對面有人笑道,很溫和的口氣,像看孩子一樣。
“流氓伴奏瘤網瓣皺,對,是這個順序了。”李建國呼了口氣。
“嗯?...”
“長滿瘤子的瘤胃,然后是網胃,然后是重瓣胃,再是皺胃,牛羊是把草先吃到這個瘤胃里頭,它存在這里,軟化攪動,然后時不時嘔出來再嚼,也會混進一些膽汁消化液,然后這里頭有細菌,幫助分解纖維素,然后網胃,幫著一起,都好了再進到重瓣胃里頭,脫水吸收,最后就是到皺胃里,再就是到了腸道,就這么一步步分解消化吸收.....
.這就是個大自然進化出來的生產線,...這些動物到現在都沒有滅絕,而且光吃草能那么壯實,說明什么?”
大家笑意盎然跟李建國對視。
“說明,它合理而科學,所以我們得學,總之......”
李建國略微想了想:“需要什么,先看自然界,那里有的是成功案例,這個科學叫仿生學,牛這個算是仿生學方面的知識點。”
“那多養牛羊還能出肉,皮毛,糞便還可以出沼氣。”
“養殖也是有風險,我們兩只腳走路,不矛盾的,”李建國看眼那說話的誰,“而且工廠線肯定比這個動物產能大,對不對?”
“他是對的......”希賢同志指了下李建國,“兩條腿走更穩。”
那邊呵呵一笑:“那就是三十萬個這樣的工廠了......”
說到這,角落開始交頭接耳嘀咕,估計在算要投入多少錢,誰出這個錢,這樣的工廠,國內技術都可以實現,就是任務派給哪個部門來做比較放心。
“建國,我問你,你記了多少知識點?”王真呵呵笑問。
葡萄糖是非常重要的工業產品,解放這幾十年,還有看病人送葡萄糖的。
但那個是直接用淀粉來制,地瓜土豆這種富含淀粉的塊莖拿去做了葡萄糖,實際上是從人嘴里挖東西。
可李建國居然說隨便什么草料木屑都可以用來制這東西,還能做布料替代棉花,什么叫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不就是了嗎?!
李建國干巴巴一笑:“很多.......”
臭小子是很能教人的,李建國他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帶來了多少好貨,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八百八十八,反正需要的時候使勁能想得起來個大概。
“畢竟年輕,這記性好啊!”
大家看著前面這建國同志,雖然早知道他是被兒子生生灌了一腦子不知對錯的東西,但真的被一點點引導出來,也是越來越嚇人。
之前匯報的可能只是一小部分,現在大局已定,兒子在那邊丟一個計劃通告,他就可以在這里充分解讀,短短這么十多天,提升的知識能力不亞于別人大半輩子。
只不過,好像也是以透支生命力為代價。
“還好,都掛在網上。”李建國謙虛應道。
“就是知識的網,由一條條知識鏈組成,像植草種樹綜合養殖全面利用這種就是面的應用,植物纖維提取出來可以造紙做紡紗做衣服......這個是個鏈條,然后上面掛著一個個知識點,我這個底子有點薄,工藝太細我也記不住,這個就得靠更多技術人員一起研究實驗了。”
“這個是對的,匯報肯定是記重點,別的我們都可以試,......”
陳去點頭笑道,“底子薄不要緊,建國你的作用不在那上面。”
大家在點頭,李建國搓了下額頭,無奈笑笑,瞄了眼監視器,幾個熟悉的人影在那上面走動,警衛也仍在站崗。
“是不是累了?”王真溫聲問道,“喝點水。”
“還好......應該是記東西多腦子有點脹。”
李建國收斂心思,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其實不光是累的問題,精神上還是繃得很緊。
上來這幾天,就沒有一晚他好好睡實過,倒下去就是一堆問題在腦子里頭繞,兒子交待的事自己有沒有忘記,兒子現在怎么樣了,首長們態度如何,聽得進這些話嗎?
他更害怕的是,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并沒有來到首都,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站在宿舍里,拿著兒子留下的紙條發呆!
又或是坐在馬路牙子上,看著來往的車子發呆......
更怕的是兒子沒找到,自己累到睡著,這就是夢里發生的事,醒來就會忘記!
難怪一鳴從那天開始就整夜不眠,生怕忘記掉重要的任何一件事。
“我擔心他出意外,其實他也擔心我,說我如果萬一也重生到小時候,最少得記得這些,生產生活這方面做點貢獻出來,爭取少走些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