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思顏坐在周懷軒身前的馬背上,一顆惶恐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我不離,你不棄。
縱然前途再多坎坷,他們也會攜手同行。
也許在他們相遇的第一天,上天就已經注明他們是血肉相連、不可分離的一對璧人。
周懷軒明顯能夠感覺到盛思顏的情緒在好轉,他的唇角彎出一個愉悅的弧度,忍不住低頭下去,用面頰在她的臉頰處貼了貼。
他貪戀她溫熱的觸感和甜香的氣味。
盛思顏偏過頭,叭地一聲在他臉上打了個響嘴兒。
周懷軒沒想到一向很是羞怯的盛思顏居然有這樣大膽的時候,不由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盛思顏抿嘴笑著低下頭,縮回周懷軒的大氅里面。
前面已經影影綽綽能夠看見神將府的軍士。
周懷軒帶著盛思顏來到自己人面前,盛思顏從他的大氅里探出一個小小的頭,看見面前黑壓壓一片盔甲儼然的軍士,心里吃了一驚。
她不安地動了動,輕聲問道:“你帶這么多人來做什么?”
“打獵。”周懷軒還是那句話。
盛思顏已經麻木了。——就知道這廝從來不費心想借口,能說兩個字已經是看得起你了……
周懷軒看了一眼面前站得筆直的軍士,輕描淡寫地問:“人呢?”
周顯白帶著人過來道:“一半人去了那邊,莊子上的人都救出來了。”
盛思顏感激地看了周顯白一眼。
“過去吧。”周懷軒說著,縱馬上前,帶著盛思顏往已經成為一片瓦礫場的吳家莊奔行而去。
吳家莊周圍的田地都是吳家的產業,那些佃農都擔著水桶,拎著水瓢過來滅火。
可是火勢太大,他們剛一靠近,就被那大火和煙氣熏得連連后退,根本就不能近前。
后來還是來了一隊盔甲儼然的軍士,從倒塌的院門邊上開出一條路,將院子里被圍困的人都救了出來。
吳嬋娟被下人裹挾著,渾渾噩噩地跟著這些軍士跑出去,心里腦里滿是剛才周懷軒騎著駿馬,從天而降,將盛思顏救走的情形……
吳家莊很大,但是這場火更大。
等他們全數被救出來的時候,整個莊子幾乎都被燒成白地了。
這樣浩大的一場火,早就驚動了很多人,消息也很快從送到了京城的吳國公府。
吳長閣雖然這一陣子因為昭王的話,心里一直不舒服,但是一聽吳家莊大火,他還是立刻帶著人沖出家門,騎著馬往城外的吳家莊趕去。
吳老爺子聽說了此事,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等吳長閣帶人走了,他也帶著人坐了大車,往吳家莊趕過去。
周懷軒帶著人趕到吳家莊前面剛剛清出來的空場地上的時候,大火剛剛熄滅。
盛七爺見又有一大隊人馬沖了過來,踮著腳往他們那邊看。
見周懷軒來了,盛七爺忙道:“我女兒呢?”
周懷軒抱著盛思顏下了馬。
盛思顏走到盛七爺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爹,您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你沒事吧?”盛七爺雖然知道周懷軒不會讓盛思顏出事,但是沒有親眼看到女兒好好的,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盛思顏笑著搖搖頭,“我好著呢。”聲音細致糯軟,很是動人。
一道目光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盛思顏似有所感,抬頭看去,正好看見吳嬋娟來不及收回的幽怨的目光。
她笑了笑,“吳二姑娘,你母親還好吧?”
吳嬋娟垂眸“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飛快地脧了周懷軒一眼,卻見周懷軒對他的小廝周顯白點了點頭。
周顯白立即帶著神將府的軍士往莊子里面沖。
這數百個神將府軍士很有秩序地散開,仔仔細細在吳家莊里搜尋起來。
而鄭素馨住的那個被燒成白地的院子,更是搜尋的重中之重。
這些軍士都是周懷軒從神將府軍士里面挑出來的好手,特別擅長追蹤和搜查,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周顯白親自帶著周懷軒最親信的數十個人專門搜鄭素馨住的這個院子。
這個吳家莊的地形圖他們是昨天晚上就弄到手的,花了一夜時間仔細研究,已經摸得很清楚了。
果然大火一燒,屋子成了灰燼,里面掩藏的秘密就露了出來。
周顯白看見了那婆子說得栽有睡蓮的那口青花瓷水缸。
他忙走過去,探頭看了看,卻見里面的水已經被大火烤干,同樣,里面的睡蓮也被炙烤得全部干枯了。
他伸手,撈了一朵干枯的睡蓮瞧了瞧,沒覺得有什么特別的,搖搖頭扔到水缸里。
“副將大人!您看!這里是什么東西?!”一個軍士突然激動得大叫起來。
周顯白聞聲走了過去。
按照方位,那里應該是拔步床的床頭前面的空地后面隔出來的一間屋子。
大火燒將這間大屋的屋頂都燒光了,拔步床也燒得成了一堆焦木,這隔出來的一間像密室一樣的小屋子就露了出來,里面似乎還有些明晃晃的東西,白亮得刺眼。
周顯白過去看了看,也很驚訝,摸著下巴看了半天,道:“你們在這里守著,誰也不許進去,也不能讓別人進來,我去向大公子回報!”
那些軍士應了,將這個地方團團圍了起來。
周顯白沖到莊子外頭,找到周懷軒,對他做了幾個手勢,面上卻是恭敬的行禮,道:“大公子,您要不要進去瞧一瞧?”
吳嬋娟看得莫名其妙,走過來道:“你們到我家的莊子上做什么?”
周顯白看了看周懷軒。
這到底是吳國公府的產業,他們借著風勢弄出一場“火災”可以瞞過這些人,但是火災之后,再進莊子里搜尋,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周顯白不知道如何回答。
誰知周懷軒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救人。”然后翻身上馬,往莊子里面去了。
周顯白只好咳嗽一聲,跟著周懷軒的話解釋,“我們……去救人。看看里面還有沒有活人。您也知道,這么大火,莊子上的人不知道有沒有都跑出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大公子向來心地仁善,見不得別人受苦……”
忒能瞎掰了!
盛思顏在旁邊大聲咳嗽兩聲,不讓周顯白越說越離譜。
周顯白笑嘻嘻地閉了嘴。
誰知吳嬋娟卻很以為然,釋然笑道:“哦,周大公子確實是個好人,心地仁善,待人和氣。”
呃,這跟她熟悉的周懷軒是同一個人嗎?
盛思顏只好別過頭,默默地看著遠方連綿的山巒和零星的村舍田地。
周懷軒來到吳家莊上鄭素馨住的那個院子,看了看周顯白讓人圍起來的那間隔出來的小屋子,雖然已經燒塌了,但是里面的東西還是讓他有些驚訝。——因為他一件都不認識,但是又看上去很特別。
周懷軒又踱到墻角放著青花瓷水缸的地方,默默地看了看里面干枯的睡蓮。
和周顯白一樣,他也撈起一朵睡蓮瞧了瞧。
一股他很熟悉的甜香從那干枯的睡蓮里傳來,雖然很淡很淡,而且轉瞬即逝,再聞也聞不到了,但是對于周懷軒來說,這股甜香再淡,他也能聞出來!
因為跟盛思顏身上的甜香一模一樣!
周懷軒對這股甜香比什么都敏感,而且完全不能抗拒。
連盛思顏本人都聞不到這股味兒。
“把盛大姑娘請來。”周懷軒對周顯白吩咐道。
周顯白應了,忙去把盛思顏叫了過來。
盛思顏跟著周顯白走進屋子,好奇地看了看。
剛才這里還是雕梁畫棟,有股低調的華貴和精致,轉眼卻被燒成瓦礫場,不禁有種“滄海桑田,人生無常”的感慨。
不過這種感慨,在對上周懷軒沉靜專注的雙眸之后,立刻煙消云散了。
“叫我來做什么?”盛思顏笑著問他。
周懷軒托起那朵干枯的睡蓮,遞到盛思顏面前,“聞一聞。”
盛思顏嗅了嗅,道:“有股清香,很淡,還有股焦糊的味道。”
周懷軒垂眸看了那朵睡蓮一眼,也嗅了嗅,再湊到盛思顏身邊嗅了嗅,果然是一模一樣的甜香。
不過盛思顏身上的甜香更加濃郁誘人,而那睡蓮上的香味,太淡了,而且如同盛思顏所說,還有股焦糊的味道。
“這是紫琉璃。”盛思顏見周懷軒看著那睡蓮出神,笑著說了一句,伸手摸了摸。
“紫琉璃?”周顯白聽了很好奇,“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
盛思顏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頓了頓,“在鄭國公府的晚晴軒,也有這種‘紫琉璃’睡蓮。而且鄭家大姑娘曾經告訴我,這‘紫琉璃’,只能在晚晴軒的青花瓷缸里生長,在別處都養不活,會枯萎。”
“那這里怎么會有紫琉璃?”周顯白很是不解。
盛思顏笑著道:“那就只有問鄭大奶奶了。問問她是如何將這紫琉璃在吳家莊上種活的。”
周懷軒想了想,對周顯白吩咐道:“把它們收起來。”
周顯白應了,自去忙碌。
周懷軒帶著盛思顏去看那間隔出來的小屋。
盛思顏一走過去,立時吃了一驚。
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自己心底的驚異壓了下去。
那間隔出來的小屋子雖然已經被燒得七零八碎,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斷瓦殘垣,但是她還是看出來,這里有一些……她前世里見過的東西!
比如說,倒了一半的墻面上鑲著的白色瓷磚,那瓷磚大部分被火熏得已經發黃了,只有少數幸免于火,還是潔白耀眼。
就是這一小部分潔白耀眼的瓷磚,剛才引起了那些搜尋的人的注意。
盛思顏如同走進了她的夢境。
她看見了已經摔得破碎的無影燈,看見了燒得只剩一半的白大褂,還有被火烤得變了形的鋁質托盤,上面擺著有一把把鋒利的手術刀。當然,手術刀在大火中也被燒得漆黑……
如果她沒有看錯,那個被燒得斷裂之后像兩個大木墩子的東西,明明是一張現代的手術臺……
周懷軒看著盛思顏的神情不太對,走過去問道:“這些是什么東西?”
盛思顏用手撫上那手術臺,低聲道:“……不屬于這個世間的東西。”
周懷軒一怔,在這里又仔細搜了一遍,居然讓他搜出來一個鐵匣子。
那鐵匣子上的鎖頭怪怪的。
盛思顏瞥了一眼,認出來是和現代的保險箱一樣的東西,所以能躲過這場大火。
不過這保險箱非常小,也就一個妝奩盒子那么大,也沒有現代保險箱一般用的密碼鎖,而是掛了個現代的鐵鎖頭。
周懷軒拿著那鐵匣子翻來覆去地看。
盛思顏道:“這個東西,估計要專門開鎖的鎖匠來開……”
她話沒說完,周懷軒已經擰住了那個鎖頭,用力一扯,就將整個鎖頭扯了下來,同時也將那鐵匣子打開了。
盛思顏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她倒是忘了,周懷軒這人自從病好之后,就力大無窮。
周懷軒打開鐵匣子,見里面放著一沓書信,還有一個小藥瓶子。
周懷軒將那書信取出來放到自己懷里,然后將小藥瓶子給盛思顏,“你看看,這是什么藥?”
盛思顏打開瓶蓋嗅了嗅,皺眉道:“有些熟悉,我爹應該更能弄清楚。”
周懷軒點點頭,“你收起來。”
盛思顏將那藥瓶放到自己的袖袋。
剩下的那些東西,因盛思顏說這些東西不是屬于這個世間的東西,周懷軒也不想留下來讓有心人看見,更不想因此讓盛思顏被人注意,便吩咐道:“這里的東西,全砸碎了,要碎成塵土一樣。”
周顯白應了一聲,把剛才收拾出來的干枯的睡蓮交到周懷軒手里,道:“大公子和盛大姑娘先出去吧。等下塵土太大,恐怕嗆著。”
周懷軒接過裝著干枯睡蓮的袋子,和盛思顏一起出去。
周顯白等他們一走,就帶著神將府的軍士在這隔間小屋里又打又砸……
盛思顏沒有說話,周懷軒也沒有說,兩人心照不宣地來到莊外。
吳長閣帶著十幾個下人騎著快馬趕了過來,遠遠地就看見自家的莊子上空盤桓著火災后的白煙,以前連綿一片的房屋都被燒得成了白地,心里大驚,忙狠命抽了馬幾下,更快地奔過來。
來到近處,他看見有很多人站在吳家莊門口的空地上,還有數百個盔甲儼然的軍士圍在外面,頓時一愣。
“爹!”吳嬋娟抬眼看見是吳長閣來了,忙奔了過去。
吳長閣忙勒住韁繩,下馬問道:“你母親呢?你母親在哪里?”
吳嬋娟指了指那邊被下人背著的鄭素馨,“我娘在那邊。”
吳長閣忙走了過去,看了看鄭素馨,將她臉色比上一次他見她的時候好一些了,問吳嬋娟:“你母親的病好了嗎?”
吳嬋娟搖搖頭,“今兒剛吃了盛七爺給的藥,娘倒是不吐血了,可還是不能動彈。”頓了頓,又道:“本來吃了一粒藥,可以動手了,但是吃了第二粒之后,就睡過去了。”
吳長閣這才看見盛七爺,走過去對他行禮道:“謝過盛國公。”
盛七爺兩手搭在身前,不冷不熱地道:“不用客氣。我是好奇尊夫人的病癥,才來看一看的。”說完又道:“呵呵,還真是跟先帝的病情一模一樣。這可真是有意思。”
盛思顏聽了,忙將剛才從鄭素馨臥房里隔出來的小屋子里搜出來的那個藥瓶給盛七爺,“爹,這是從鄭大奶奶屋里找到的。您看看,鄭大奶奶是不是誤吃了這種藥?”
盛七爺打開瓶蓋,瞇著眼看了看,又聞了聞,道:“不能確定,要回去仔細瞧一瞧。”
吳長閣眉頭皺了皺,覺得有些不妥,道:“如果是在我夫人房里找到的,也該給我夫人,你怎么擅自拿著了?”
盛七爺將藥瓶緊緊握在手里,四平八穩地道:“你女兒托我給她娘治病,我當然要好好看看這個引起她病癥的藥。你不讓我仔細琢磨這藥,難道你是不想你妻子病愈?”
吳長閣一窒,忙道:“當然不是……”
“不是就好。我爹仔細琢磨琢磨,說不定就能對癥下藥,給鄭大奶奶找到解藥呢。”盛思顏笑著在旁邊說道。
吳嬋娟也忙道:“是啊爹,就讓盛七爺拿去琢磨琢磨吧。娘的病,說不定就在盛七爺手上治好了。”
鄭素馨這時悠悠地醒過來,雖然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但是她能聽能看。
聽見那幾個人的話,又聽見從她屋里找到一瓶藥,頓時心里急得不行,眼淚都流下來了,但是身子卻一點都動不了,跟先帝當年的病情確實是一模一樣。
惶恐焦急間,她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真的有報應一說?還是……反噬?
吳長閣走過去,將鄭素馨從下人背上抱過來,吩咐道:“去趕輛大車過來,給大奶奶和二姑娘坐。”
吳家的下人忙去忙碌。
周懷軒背著手站在盛思顏身邊,靜默無語。
不多會兒,周顯白帶著那些神將府的軍士從吳家莊里面出來了,對周懷軒做了個手勢,表示里面所有的東西都砸得碎得不能再碎,然后行禮道:“大公子,里面都搜過了,沒有活人。”
周懷軒點點頭,“整隊,回京。”
盛思顏和盛七爺來時坐的大車都被燒了,現在只有跟周懷軒帶來的人一起騎馬回去。
盛思顏當然是跟周懷軒同一騎。
盛七爺則是跟周顯白共乘一騎。
還有別的下人,以及盛家的丫鬟婆子,則是去村舍租毛驢騎著回去。
他們剛準備要走,就見對面的路上來了數輛大車,還有一些膀大腰圓的下人。
從車里下來的人,自然是吳老爺子。
他白胖的圓臉上還是帶著笑意,扶著下人的手走過來,問道:“這是怎么啦?怎會起這么大火?”
這里的人都搖搖頭,道:“我們也不曉得。那火是山火,從那邊的山上燒下來的。”
一般野火都是雷電引起的。
現在是寒冬臘月,沒有雷電,那就只有別的原因了。
冬天的時候,有人會燒山,為開荒做準備,引起山火是極有可能的。
以前不是沒有過。
只是沒有像這一次一樣,風助火勢,燒得這樣厲害,將一個碩大的吳家莊,夷為平地。
吳老爺子還是笑著點點頭,“哦,山火,那沒法子了。可傷著人?”
“沒有。”吳嬋娟搶著說道,“祖父,是周大公子派人來救我們的。”
吳老爺子抬眼看見周懷軒站在人群中,高大肅然,很是扎眼,笑了笑,問道:“咦,懷軒怎么有空到這里來了?”
周懷軒淡淡地道:“……打獵。”
盛思顏和周顯白同時將頭轉向別處,一幅不忍聽下去的樣子。
吳老爺子還是在笑,他點點頭,“打獵啊。冬天打獵少見,你都打了些什么?”
周懷軒揮了揮手,果然就有軍士拎著他們獵到的松雞、山兔,還有野豬過來給吳老爺子看。——居然做戲做全套了……
吳老爺子捋著胡子瞧了瞧,默然不語。
吳長閣走到吳老爺子身邊,對周懷軒冷笑道:“打獵?既然是打獵,為何又派人去我家的莊子上搜查?”
周懷軒的作態,瞞得過吳嬋娟,卻瞞不過吳長閣。
周懷軒平平地看著他,淡然道:“搜查?你莊子上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怕人看見?”
吳長閣一窒,惱道:“我莊子上哪有見不得人的東西?!你不要胡說八道!”
“既然沒有,你擔心什么?”周懷軒搖搖頭,看向盛思顏如玉般的側臉。
周顯白跟著道:“我家大公子明明是派人進去搜一搜還有沒有被困在火場的人。幫你們救人呢,你以為是什么?我們神將府還貪圖你們莊子上的東西?你說,我們是偷了你們的臘肉,還是咸菜?”
吳長閣被周顯白噎得說不出話來,拂袖不理他,轉身看著吳老爺子道:“爹,這個莊子燒了,我夫人要去哪里養病呢?”
周懷軒輕聲哼了一聲,表示對吳長閣提議的不屑。
盛思顏明白他的意思,笑著對吳老爺子道:“吳老爺子,鄭大奶奶生了這樣重的病,你們怎地不讓她在吳國公府養病,非要住到莊子上啊?她這病不過人的,先帝病了差不多二十年,都沒有過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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