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是人的第一張名片,名字是第二張,醋譚的第二張名片已經可憐的不要不要的了,第一張名片怎么都應該稍微給力一點才公平,對不對?
不都說,上帝是公平的,他關上了一道門,就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可上帝一定忘記了,現如今很多的窗戶,都是防盜窗。
窗子就算是打開了,防盜網還依然會在堅守。
除了各家各戶的防盜窗,還有各種高級酒店的“防跳窗”。
為了防止客戶輕生,很多高海拔酒店的窗戶都是只能開小小的一條縫的。
想要把這樣的窗戶當成可供人類進出的門,其可能性,微乎其微。
總之呢,上帝的窗,開與不開,很多時候,是根本就沒有區別的。
俗話說,一白遮三丑,可俗話一定忘了告訴你下一句——齙牙毀所有。
現實總是那么的殘忍。
對于女孩子來說,小時候長得好看,并非真的好看。
因為你根本就沒有辦法保證自己長著長著就不會長殘了。
小小的醋譚,最最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是,幼兒園的時候,她還是公認的一朵“園花”,怎么一到了小學,不僅名字開始被人嘲笑,連長相都開始變得對不起觀眾。
乳牙期的醋譚,明明是一個人長相精致,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小姑娘。
怎么到了換牙期,嘴里新冒出來的那些恒牙就莫名其妙地開始橫沖直撞。
這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
不是一顆牙不聽話,而是顆顆都飛揚跋扈。
醋譚的第一顆牙齒“長歪”之后,美美噠媽咪就心急如焚的帶她去看最好的牙醫。
雖然媽咪一再和醋譚強調,她這個女兒是多余的、是不請自來的,但媽咪對醋譚的顏值還是相當上心的。
媽媽在意醋譚的顏值,倒并不是有什么待價而沽的想法。
主要是因為她平時太忙,沒有什么機會帶女兒出門。
女兒要是長殘了,不明真相的人肯定覺得生這個娃娃的人,長得也不怎么樣。
是可忍孰不可忍。
醫生看完,說小姑娘這牙齒,難看是難看了一點,但也到不了嚴重畸形的程度,最好等到十二歲左右,恒牙都長齊了,再一次性就糾正會比較好,不然長一顆牙弄一次可能會有會有很多重復工作,還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說話的人,是國內牙齒矯正領域的頂級專家。
明明把顏值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媽咪,居然就這么妥協了。
七歲到十二歲,基本上就相當于是一整個小學年華。
小學是接受教育的初級階段,小學生的寬容度一般都比較低。
貌似已經懂事但又不是真的那么懂事,最是喜歡排除異己的時候。
在幼兒園,醋譚根本就沒有人針對,名字奇怪算什么,光靠那一張臉,在幼兒園就有夠討老師和同學的喜歡了。
可這到了小學,好像一夜之間,什么都變了。
公主系的長相,野獸派的牙,這么強烈的對比,每每都能讓人笑掉大牙。
醋譚如果生來就丑,從來都沒有美過,那搞不好也不會有什么傷心和難過。
可她明明好好的幼兒園“園花”,怎么能忽然丑得對不起觀眾了?
小學伊始,醋譚同學就開始對人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醋譚無比懷念幼兒園時期的自己,那時候的她,長得好看,朋友也多。
如果可以選擇,如果夢的主宰者不是想要直接把她弄殘廢了,醋譚覺得自己可以拿很多東西出來交換。
她可以不要大大的眼睛,不要高挺的鼻梁,不要標準的鵝蛋巴掌小臉。
隨便哪一點,她都可以用來交換一口說話不漏風的,稍微規矩那么一點點的、正常那么一點點的牙齒。
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心想事成呢?
就算有,夢的主宰者也不會同意隨便想拿什么換就拿什么換的。
最重要的是,現在是這么想的,以后就真的不會后悔嗎?
假如真的可以做有條件交換,一個人又愿意為自己最想得到的東西付出什么代價呢?
醋譚真的愿意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而變成瞇瞇笑眼塌鼻妹嗎?
人,好像還是要知足才會常樂。
都說女大十八變,那從理論上來說,十八歲之前的長相,根本就不是個事兒。
可這些道理,七歲的醋譚又怎么會懂?
讓耐心地等到十二歲,對于七歲的小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太遙遠的未來。
傷心、自卑、難過,一樣都不可避免。
醋譚不想跌落“神壇”,不想從眾星拱月的白醋公主變成齙牙小妹。
醫生說的后遺癥是個什么鬼?
小小的醋譚壓根就不想理會。
莫名其妙就擁有了一副讓人看了想要抽搐的長相,美美噠媽咪明明就知道,怎么能說妥協就妥協了呢?
媽咪不是向來都是顏值至上的嗎?
腦子轉不過彎來的醋譚,開始鉆牛角尖。
她第一次嘗試在自己的夢里和夢的主宰者“討價還價”。
醋譚說自己愿意用身上任何一個長相上的優點,來交換一口讓人看了不反感的牙齒。
這樣的要求,醋譚做夢的時候提過很多次,但主宰者一直都沒空搭理她。
唯一的一次搭理,又直接把譚醋給嚇醒了。
夢的主宰者回復說:
“不要再對你的牙齒抱有什么幻想。
我對你的長相特點沒有興趣。
如果你真的想要交換,那我就要收走你的一種感官意識。
可以收走你的視覺功能,讓你成為瞎子。
可以收走你的聽覺功能,讓你成為聾子。
也可以收走你的語言功能,讓你成為啞巴。
還可以……”
夢的主宰者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醋譚就直接從床上崩了起來。
天吶,這也太嚇人了,主宰者想要的,沒有一個是醋譚愿意給的。
而且,主宰者回應醋譚夢里所求的時候,醋譚都已經快要十歲了。
都已經是可以看到曙光的年紀了,再有個一兩年就可以開始矯正牙齒了。
已經“悲痛欲絕”了好幾年的醋譚,怎么也不會愿意因為自己的一口齙牙,直接變成殘障人士。
醋譚再也沒有嘗試在夢里和主宰者“談條件”了。
因為主宰者在夢里警告過她,如果再次企圖在夢里挑戰他的權威的話,就不會再給選擇的機會,而是直接收走醋譚身上,他最想要的一種感官意識。
醋譚對夢的主宰者有天然的敬畏。
所以,她變得很乖,她不敢再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她學會了默默等待。
可命運卻和醋譚開了一個玩笑,毫不客氣地在她的牙齒重獲新生的時候,收走了她的一種醋譚與身俱來的感官意識。
夢的主宰者幫她做出了選擇,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當時,在主宰者愿意給她選擇權的時候,醋譚就主動上交自己的一種感官意識,她還會不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當然這都是好些年之后的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