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小慈?小慈?!”
楚慈根本不理畢月,繼續往前跑,畢月翻了個白眼,真倔啊!
從大院兒跑到外面的大馬路,畢月追楚慈追的呼哧帶喘,實在跑不動了停下腳步,兩手拄著膝蓋喊道:
“我懷疑你根本沒有能去的地兒!”
十三歲的小少年倔強扭頭:“誰說的?!”
畢月趁機上前,笑道:“就知道你一準兒急,不刺激不站腳!”伸手去扯楚慈肩膀上的書包:“少爺,小月給您背書包,您給個笑臉理理我唄?”
小少年抿了抿唇,任由畢月搶過去書包,給畢月一個側臉,扭頭看向道邊兒:“哼!”
“我有你哥家鑰匙。”
“嗖”的一下,楚慈轉過頭看向畢月:“啊?”以為聽差了。
畢月笑瞇瞇的,大杏仁的眼睛彎成了月芽型,笑起來就是傳說中的桃花電眼,“我現在到了大禮拜還住你哥家。”
“什么?”楚慈不可置信,因為不信,他想確認一下:
“我哥是說楚亦鋒?”
楚慈眨動了下眼睛,他覺得這個世界變化快,只一個暑期,他哥?他的小月月?啥時候的事兒啊?
畢月拍了拍楚慈的肩膀:“欲聽詳情分解,跟我來!”
前門大街都一處燒麥館,據說這地兒始建于乾隆三年,乾隆給起的名,郭沫若給寫的匾,即便在后世,都是有名的百年老店之一。
拐角處的的四人臺小桌上,畢月嘴里塞著素餡燒麥,心里贊嘆,都多久沒吃了,真兒真兒是清新爽口、甚是想念啊!
口齒含糊不清,還不忘指揮楚慈:
“小慈,放心吃,我請客,吃!”大手一揮,動作敞亮。
楚慈拿起筷子,咕嚕了一句:“就是你請客、我才不放心。”
畢月怒!
她圖啥啊?
她自個兒親弟弟現在備不住路過這,正一邊兒聞著香味兒、一邊兒喊著:“啤酒飲料礦泉水,瓜子榛子烤魚片啊!”不成,待會兒臨走時得打包一份兒!
咽下燒麥,畢月戳著丸子:
“瞅著沒?為了請你,我可真是揮淚大出血啊!我吃青菜餡的,你吃蟹黃餡的,為了少爺您,我還單點了兩樣大菜,干炸丸子、糟溜魚片!您能不能給個面兒,動口吃、別對我斜眼?”
楚慈煩畢月嘰嘰歪歪,一會兒不一定誰請誰呢,揮了揮筷子,懶得廢話,直接一口半個燒麥。
畢月打了個嗝:“要不,來瓶啤酒?”
“什么?”
“咱倆喝兩瓶?”
楚慈眼睛瞪大:“我才十三歲、十三歲!”
“是啊,我十八歲。”
意外,楚慈上下掃了眼畢月,又瞅了瞅菜,想了想自個兒郁悶的心情:“那來兩瓶。”
畢月嘴里塞著丸子,一手端酒杯抿一口,一邊兒對照著楚慈的筆記刷刷刷急速的下筆書寫。
“你這樣好嗎?你不是我老師嗎?你覺得我大伯母要知道你替我寫作業,她還會給你工錢嗎?”
畢月頭都沒抬:“我覺得你舍不得我這個老師,我還覺得你心里美死了,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心里想的是,哼,少年,少跟姐傲嬌,只哄你今兒個一天!
飯吃個差不多了,外賣的燒麥也裝好放在桌上了,畢月喝的小臉粉撲撲,一點兒沒害臊:“我去洗個手。”實際上是去廁所取錢,都裝褲衩兜里呢。
卻不想,從衛生間一出來就發現楚慈正打著電話:“喂,我找一下楚亦鋒,他在不在?”
畢月兩個健步上前給按斷,“啥意思?”
小少年斜睨畢月:“讓我哥來結賬,為了三瓜兩棗的,讓你給我壓在這,小爺丟不起人。”
“啪”的一聲,小手下面壓著好多張十元,剛裝了一下,畢月馬上抬手對著發紅的手心吹氣,氣勢沒了:“那個誰,結賬!”又囑咐小慈:“打個電話給家請假,要啥錢要錢!”
楚慈的臉上,終于露出了愕然。
她搬到他哥家……過程雖然聽起來是有原因的,可他覺得就他哥那樣?還是不可思議。
她只是過了一個假期,穿的不再破衣爛衫,那倒能理解,可兜里揣“大票”……不是放假回家沒賣油條嗎?
兩個人其實酒量都不咋地,一個是歲數小,另一個是身體沒喝過帶酒精的東西,第一次嘗嘗鮮。
畢月是精神上沒多,可大腦已進入充血狀態。
她的本意是帶楚慈出門吃吃喝喝一頓,趁著少爺心情好,開導開導,卻不想,最后他倆走著走著,一句正經話沒嘮,來到了這……
跳舞啊跳舞啊,陶冶性情、消愁解悶!要健身那得進屋開開心!
畢月想起曾經爺爺奶奶買的第一臺錄音機,那時候他們常常邊揉面邊聽著小品卡帶。
那個小品叫男人女人舞廳,里面有兩句臺詞、她記得特別清晰,別看那時候她還梳著羊角辮兒:
“你順著我的視線往前摟,看墻角坐著那小妞!
渾身上下土腥味兒,做夢也沒尋思那美事兒!”
畢月仰頭看著被小彩燈纏繞的“舞廳”二字,大概是想起那個小品,笑瞇瞇的狀態,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楚慈眼里就是那個“帶土腥味兒的、正尋思著美事兒的!”
楚慈腳步一拐,直奔舞廳,他倒想瀟灑來著,可惜被人攔住。
門口站著一位吊兒郎當的青年:“女士免費,男人一塊!”伸手要錢。
畢月本能上前講價,拽住楚慈的胳膊:“大哥,我們家這還是個孩子!”不是差一塊錢,是放錢的地兒不方便!
“大哥”想說孩子還來舞廳?你個大人有沒有正事兒,沒等開口呢,小少年楚慈不經意間黑了他哥:
“我哥是楚亦鋒。”
揚著下巴,大聲地、傲嬌地報上楚亦鋒名號,舞廳里面站倆人,其中一位腳步加快,“呦,慈二爺,是慈二爺吧?”
畢月茫然轉頭,看向“二爺”。
大概是她“才疏學淺”,或許她在皇城根兒始終沒扎根兒,也許是兩輩子沒接觸過真的“小爺”,此刻聽著是一種心情呢?
驚奇且搞笑,畢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直到坐在舞廳里,她還笑的眉眼彎彎,手里拎著燒麥,跟著十三歲的“小爺”,真的逛進了八十年代歌舞廳。眼神里處處流露劉姥姥逛大觀園。
不過她心里也明白了,看來這地兒、楚大哥常來,原來軍人還有他那樣的,真是奇怪!
“慈二爺,您能移駕靠刷臉,整兩瓶啤酒飲料礦泉水嗎?”
今日高考哈高考,全國人民都不起早。
本書書友里,我目前知道的只有一位高考生、大神李,預祝她在人生中不靠刷臉、不靠其他的公平競爭中,取得優異成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