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月很少聽到楚亦鋒喊著說話,就是上次他在火車站接她,以為她在那趟列車上出啥事兒了,差點兒沒給他嚇哭,結果等見到她了,鞋差點兒沒跑飛了,聲也變調了,那就算記憶中僅有的一次大喊大叫了。ranenranen`
雖然這次和上次意義上不同,可也真是能從聲音中聽到生氣。
尤其他姐返回領孩子,姐弟倆在門外,門半敞著,給她治牙的醫生手上動作都是一頓。
他姐又叫囂道:“你給我等著!”,楚亦鋒十分不耐煩喊了句:“愛找誰找誰去!”
畢月咽了咽口水。
這低音炮男聲,一喊是真能震住人啊。
這對兒姐弟倆,跟她和畢成比起來,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距離,差距就在那一嘴巴子上。
楚亦鋒重新反身回屋,畢月歪著腦袋瞪眼瞅,眼里帶出了點兒擔心。
就畢月那一副無助的模樣,大眼睛眨動間滿是怯意和抱歉,看的楚亦鋒心里一醉,更是喚醒了他所有的保護欲。
他下定決心,以后誰在他面前說畢月一個不字,他就不慣著誰。
他的女人,將來要娶進門的媳婦,緊密相關,福禍一起同當的關系。
他不在,家人不加倍照顧也就算了,怎么就不能被認真對待。
“疼不疼?”楚亦鋒彎腰湊近畢月,眉眼間看起來很柔和,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
畢月搖了搖頭。
男軍醫摘下口罩:“過三天再過來。”
醫院門口走出一位相貌堂堂的男子漢,大掌始終牽著身旁嬌俏的女孩兒。
倆人到了車上,畢月問:
“她是去找你媽了?你會不會挨罵啊?”
楚亦鋒呵呵笑,咨詢老司機畢月:
“挨罵要不要對著干?我也拎包出戶,咱倆正好搭伴兒,你看怎么樣?這一說,我還滿期待的。”
畢月十分嫌棄地剜了一眼:
“不怎么樣。你有沒有正行?”
“呵呵。”
“不過你媽心里指定不舒服啊。你想啊,兒子一走半年,露面還是湊巧見到,人之常情。”
楚亦鋒挑了下眉,小丫頭還挺操心。不置可否,無所謂道:
“正好咱們晚上回大院兒吃飯,我還得謝我姐給帶信兒,等你放學咱回家吃現成的。”
“嗯?”畢月上下掃了楚亦鋒一眼。
楚亦鋒啟動車:“嗯什么?”
“你咋想的啊?我挺大個人,去你家說端飯碗就端飯碗?”
“你還是不餓。以前沒端過?給楚慈上課那會兒……”
楚亦鋒說到這一頓,心情看起來挺不錯,繼續道:
“你那時候挺能吃啊,人女孩子用碗,你用小盔兒。”
“你跟過幾個女孩子吃飯?”
“那多、猜的。”
楚亦鋒說完,裝作看畢月那面的倒車鏡,順帶瞟了眼畢月的臉色。
畢月一挑眉:“我可跟好幾個男的吃過飯了。”
楚亦鋒嘴角一翹:
“你爹,你倆弟弟,你那什么大山哥。
你那大山哥,他爹娘為了讓他上學省事兒吧?這名字起的夠不動腦瓜筋的了。”
瞧瞧她這市場?這人連點兒緊張感都沒有,夠失敗的了。
不過畢月再接再厲,斜睨楚亦鋒,一挑秀眉,牙還腫著呢,牙尖嘴利道: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沒一個男的吃飯像你那么秀氣。我吃飯用盔兒怎么了?總比你搶不上槽要強得多。”
嘖,這小丫頭片子,他哪痛往哪戳。
“你少扯皮。真假的啊?我告訴你啊,不去。我就這么登門算怎么回事兒?你還嫌我日子過的不夠亂是怎么的?”
楚亦鋒也認真地看著前方說道:
“咱倆就這么處著,不登門才算怎么回事兒。
我回來了,咱倆公開關系吧,少些兩面傳話的事兒,直接挑破見面。
再下一流程,就是結婚。”
“結婚?”
楚亦鋒覺得這趟回來了吧,發現畢月有點兒沒以前聰明了。
不結婚在這扯啥呢?他現在就想結婚。
要是結了婚,昨天是不是進屋就能那什么了?哭訴完,是不是能溝通感情了?再看看那么溝通安慰的效果,絕對比這干巴巴的強啊。
再說了,多不方便啊,上午嬸子一聽說他是在家見到畢月的,看他跟看小毛賊似的。
楚亦鋒很理所當然,側頭看了眼畢月道:
“你麻藥勁沒過?還是?”說到這一頓,楚亦鋒特意拉下了臉色:
“怎么?畢月同學,瞧你這意思不樂意?你往后躲是見公婆緊張?還是沒想好嫁我啊?!”最后一句帶出了警告。
奈何楚亦鋒現在發火,在畢月眼中都跟空氣似的。她還最膈應別人用威脅的語氣跟她說話。
畢月沖楚亦鋒翻了個大白眼,心話:跟誰倆在這軟硬皆施呢?少來那一套。
畢月不高興了,看向車窗外。也將不高興擺在了臉上。
楚亦鋒搞不懂了,尤其是大半年間一點兒沒嘮女人的事兒,天天跟男人堆兒里混,混的他思維有點兒直來直去。
此刻只覺得這女人怎么說翻臉就翻臉?
畢月心里帶著氣兒的想著:
這么一會兒功夫,說兩次結婚了。
這兩次也太那個什么了!
就像是她定死了裝他楚亦鋒口袋里。
聽聽他說話那語氣,現在像是感覺不公開關系很麻煩,所以才趕緊快刀斬亂麻似的。
楚亦鋒猜啊,邊開車邊回憶是哪句惹的來著?剛才有點兒精神不集中,只顧說話逗悶看畢月那張瓜子臉兒了。
想了想,覺得有必要對畢月解釋道:
“別聽我姐胡說八道。我承認打小找我的女孩兒挺多。”
畢月嗖地轉過了頭,眼中有了警告。不在意是不在意的,可她不愛聽那個。
楚亦鋒很認真地掰扯:
“那時候還小。最近這幾年真沒有,就是捎個信兒叫我出去玩什么的,一般也是打電話多,登門的少。”
畢月扭頭繼續看窗外,板著小臉:“然后呢?你大外甥得誰都叫舅媽了?”
得。他姐竟不干好事兒。
方向盤一轉,靠邊兒停車,前腳拉上手剎,后腳楚亦鋒就撲到了畢月身上。
“唔唔。”
畢月嘴被堵上了。
楚亦鋒親的全身血液上涌,親的有點兒激動要收不住閘,手都溜進了畢月的衣服里,又緊急叫停。
倆人呼吸相聞,楚亦鋒用手指尖兒擦了下自個兒的唇角,眼里充滿笑意道:
“堵牙那藥夠味兒的了嘿。”
“你討厭!”畢月推了把面前的大腦袋,臉色羞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