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成笑呵呵地抬眼看畢月:
“姐,處的早這事兒,你覺得你說這話不那什么嗎?”
畢成的本意是想逗他姐,結果這大實話一出,畢月直接惱羞成怒了。
“你說同樣都是大老爺們,你看看咱小叔在忙什么,楚亦鋒在忙什么?
你再看看你。
他們成天相中這個看中那個了嗎?什么事兒到他們那,都大不過事業。
你能不能也這樣?不是大半夜跟我聊哪個美女。
原來的你……大成啊,你這是怎么了?”
“那他們不都談對象了?我怎么了?我就是想跟你嘮會兒磕,我發現我們現在怎么一說話,你就上綱上線。
還是說,我還沒等張嘴說話呢,你就已經對我有看法了?”
“你是我弟弟,我能對你有什么看法?除了爹娘外,就是我盼著你好!”
畢月說到這,也有點兒情緒起伏過大。
大成這話說的,她當時在火車上那么危險,她都恨不得是畢成在廁所里啥事兒沒有。
哪個當姐姐不是一邊兒罵著弟弟討厭鬼,又實心實意的去對待?到現在她都偏心眼,更關注畢成。
“我就是覺得以前那個起早爬半夜和面,偷偷摸摸背著我去賣冰棍的你,現在跟大變活人似的。
是,咱家現在不需要你那樣了,可你就像是找不著方向了似的。
人家都是夫妻之間忽然富了,可能有變化。
你這?
將來你想干什么,你能干什么,對不對?多考慮考慮這些問題。
你說人小叔和楚亦鋒,你咋不看看人家都多大了?能不能自個兒掙錢呢?
怎么的?這回是想給人家買幾雙皮鞋啊?”
畢成也沒了剛才的樂呵樣,太傷自尊了。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和畢月之間談話氣氛總是很緊張,即便他說輕松有用的話題,他姐也總是表現出淡淡的看不上他。
他做什么了?畢成反問過自己,沒找到答案。
但他就是知道,他現在在他姐眼中,就是一無是處的形象:
“姐,瞧你這話說的!
我就是問問你對她什么印象,覺得她咋樣。
咱倆上回在火車上不是說好了嗎?
我說再咋地,也會先跟你打招呼,你說你也不管我了。
我這守承諾跟你一說,你瞧瞧你,跟皮鞋有什么關系?
要是成了,我讓她給我買鞋,你滿意了吧?!”
“站住。”
畢成麻溜站住。
畢月瞅著畢成的背影停頓好一會兒。
其實她能理解這個歲數的大小伙子,一天天的,正事不干,荷爾蒙分泌太旺盛成天尋思漂亮女孩兒,都是那個時期過來的,反正也正常。
她也知道自個兒說這話沒權威。畢竟在弟弟眼中,她也歲數不大,可她心理年紀大啊?
“王晴天不是邱懷蕊那種。
你別看她手里握著幾萬塊,但是到現在還吃糠咽菜呢。
晴天可跟我說了,等能休長假了,要帶她媽去魔都看看抽風病。
那女孩兒,正正經經的,吃苦耐勞。她是挺好,我看你不咋地,不放心的是你,對她倒是沒什么意見。”
畢成馬上擰眉扭頭看畢月。
“你不用跟我瞪眼睛。我怕你坑了人家。
因為你太小,真知道自己要找啥樣的嗎?處太早不好,你也別不服。你這之前還跟邱懷蕊要死要活呢。”
“我什么時候要死要活?”
“你這喜歡喜歡就能變,可王晴天不是有閑時間處的玩的人。
我看你啊,遠觀吧,先琢磨明白畢業的事兒,完了再談其他。
你別看我說過大學里想談戀愛了,那就談,胡說八道過不談戀愛少點兒啥。
咱爹娘家教也是真松,也不管你。
但是,那王晴天是你學校里那些偷摸處處就拉倒的人嗎?
人家比你大,別聽她叫我姐,那是我沒糾正她。
人家上班了,真談戀愛是奔結婚去,她媽還愛抽風。
你二十歲喜歡她,你萬一二十五歲,上班了,見識多了,要是哪天變了呢?
你給她媽氣過去啊?不是坑她是啥?!”
畢成嘆了口氣,雙手插在褲兜里。
本來跟他姐說,他是覺得能有共同話題,結果感覺像是跟他娘談話似的。
一瓢涼水從頭澆下,心里也沒了剛才就像是今晚不談王晴天要過不去了似的。
“知道了。”
畢成回了屋,翻來覆去地躺在床上尋思著,他要順其自然,先讓王晴天對他有好感。
還有,他姐說的畢業到底要干啥?
是啊,畢成也挺糾結。
以前家里條件不好,他的目標是,能留在大城市,要被分配個鐵飯碗的單位,僅此而已。
可現在,家里條件好了,小叔有本事兒了,他能選擇的多了,跟在他姐的屁股后面,是能幫什么就幫什么。
可卻慢慢的,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
他這是怎么了?
大半夜,姐弟倆聊天,畢鐵剛和劉雅芳這對兒細心的爹娘都知道。
心里還挺高興的。
也是因為這次聊天,畢月在離家出走后,開始跟畢成正常說話了,之前一直別別扭扭的。
姐弟倆看起來像以前一樣相處,只是細琢磨琢磨,還是有點兒不交心。
畢月勸自己,哪有當弟弟的,一個大小伙子,啥話都跟姐姐說的?畢竟她是女的。
也許隨著時間,以后倆弟弟都是那種有事兒找大姐,沒事兒不溝通的狀態了。
要習慣回不去了。
一周后,距離畢月咔咔吃沙果已經過了小十天了。
她知道,即便再不想面對,也不能再往下拖了。
下車的時候,畢月特意先檢查了下自己的打扮。
她中午放學可是現回家換上了她娘的暗紅色純棉襯衣,黑褲子,希望自己這樣能看起來老相一些。
又在手摳里拿了樣東西,這才離藥房很遠就下車鎖車。
畢月從車上下來,大夏天的,她做賊一般戴著個醫用口罩,仰頭用手遮住頭頂上的大太陽,給自個兒鼓勁兒,豁得出去這張臉皮吧,要不然咋整?
今天豁不出去臉,以后指定得更丟磕磣。
戴著口罩的畢月進了大藥房。
“同志,要買什么?”
畢月覺得臉發燒,即便捂著口罩呢,但還是控制不住,吱吱嗚嗚道:
“那什么,嗯!”清了清嗓子,撓了撓脖子,這才繼續道:
“給我來盒健胃消食片。”
“健胃消食片?沒有,有大山楂丸,你要不要?”
畢月兩手心搓著褲子邊兒,她又含糊道:
“那你給我來個那什么吧,有什么驗早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