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圍著劉雅芳的腳邊似模似樣的在收拾東西,劉雅芳還得倒出嘴哄:
“好孩子,這個不能拿。”
小溪很執著,依舊遞著娃娃,還跺下腳警告:“姥姥!”
“跟你媽一樣一樣的,脾氣這個大。不是說了嗎?不能帶那么多。”
“為啥?”
“哪那么多為啥。哎呦,小祖宗,姥姥都懵了。你瞅瞅,想拿啥又忘了吧?”
小溪仰著漂漂亮亮的小臉兒呲牙笑:“你傻(sa)啊?”
劉雅芳被氣的跳腳。這孩子即黏人說話還氣人,有時候真想抓過來揍一頓。
小溪還看不出眉眼高低來,繼續嬉皮笑臉口齒不清添了句:“沒見過你這么笨的。”
“你瞅瞅畢鐵剛,不到兩歲的小丫頭片子還會頂嘴罵人了。你再氣姥姥,給你送奶奶家去。”
小溪蹲地撿皮球,一臉毫不在意。送就送唄,奶奶她也照樣說sa,愛咋咋地。
小龍人那面兒也沒閑著,比他姐姐強點兒不多,煩畢鐵剛道:
“嘎哈去?”
“回老家。”
孩子沒聽懂,這不在姥家呢嘛:“嘎哈去?”
“不是說了嘛,咱回老家,擱東北那頭。還沒回去過吧?全村男女老少等著咱小龍人回去視察呢。啊?聽懂了沒?”
“啊。”小大人回復的很敷衍,萌萌噠一蹦一跳離開。
只看兩個小娃剛消停一會兒正對著大白墻作畫呢,外面有車聲響起,這倆小孩兒耳朵才好使呢,騰騰騰跑到門口。
每到這時,劉雅芳都不用回頭,她問“小通訊兵們”就行:
“誰回來啦?”
“畢月。”倆孩子異口同聲道。
“畢月是誰啊?”
這回孩子們回答不統一:
“大妮兒。”
“媽媽。”
畢月帶著冷風進屋,倆小娃馬上一臉殷勤的笑,小龍人接皮包,小溪擰著小身子高高興興給媽媽拿拖鞋,然后畢月再親他們一人一口,領著倆娃進屋洗手。
劉雅芳都見怪不怪了,可她仍舊嫉妒,也天天依舊跟畢鐵剛抱怨道:“瞅瞅,到真章還是跟媽親。我啊,算是看好了,白伺候。氣我一個賽一個,一見到大妮兒就老老實實的。”
而楚家正在煩人添亂的是,瞪著銅鈴大眼的楚鴻天。
他扯嗓門臉色通紅喊道:“梁吟秋,你給我扔家了,我咋過年啊?”
梁吟秋不緊不慢的疊衣服,眼皮都沒抬一下慢聲細語回道:
“你本來也不在家過家。這么多年,部隊不就是你的家嗎?”
“你?你說話怎么那么有勁兒。那能一樣嗎?”
“老楚,我哥好不容易回國過年,別鬧了成嗎?你喊的我腦仁疼。”
“我這是鬧嗎?”
被定性為鬧脾氣的話,給楚鴻天氣的滿屋子繞圈圈,軍裝咧著懷兒,又轉戰客廳問楚老太太:
“娘,人家親家一家回老家過年,你跟著去干啥?多給人家添麻煩啊。”
楚老太太嗦著橘子水,一臉不解:“我平常也給他們添麻煩啊,不差那兩天。不信你問問去?沒我他們都不習慣。我現在跟畢家人一樣。”
“不是。娘,你這算怎么回事兒啊?”
“什么怎么回事兒?我也想回東北瞧瞧去。你不能給我送咱老家,很怕我浪費部隊汽油,我借光坐車看看畢家老家還不行啊?你少管我!”
“我不管您,那誰管我啊?大過年的,咱家弄一大鎖頭,我去哪?”
楚老太太沒耐心了:“我說大天兒,你是小龍人啊?還得擱個人管你。起開,影響我看電視。你要實在閑得慌,等俺們都走了,你去張家找楚慈蹭頓餃子去。”
“你們?你們?唉!”
就這樣,梁吟秋這回不管不顧非要陪她哥哥過年,而且還去南方祖宅,楚老太太跟著“畢家軍”也走了。
真是畢家軍啊,隊伍陣仗十分強大,三臺車直奔東北行進。包括趙大山的二手夏利。
那夏利趙大山他媳婦戴寒菲都嫌棄,抱著她家金鑫坐在畢月的車里。
現在飯店畢月已經徹底撒手了,她四趙大山六。
一方面是她沒精力,一方面也是她有,所以趙大山這回沒磨嘰,算是全面接手。
幾年間,一個飯店變倆、倆變仨,趙大山現在徹頭徹尾成了小老板。
畢鐵剛沒事兒跟巡視似的,偶爾去幫著照看一下飯店。但其實他在一門心思等著閨女說的那個采摘園。
是,畢鐵剛想種地,摸了半輩子的土坷垃,真不摸了,劉雅芳批評他賤皮子咋還能想得慌呢。
以至于家里不缺畢鐵剛掙的那點兒錢的情況下,他只想歸攏點兒園子。
雖然別的營生畢月也都跟他建議過,可他不敢興趣。
話說回來。這一路,由于帶著下有仨小娃娃,上有八十多歲老太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只要路過大點兒的城市,他們就下公路進市區住一晚上。
畢成抱著小龍人笑道:
“姐,就是小叔今年還在京都過年,沒等咋地呢先跑梁家去了,要不然咱這可真是。
還別說,真像姐夫說的省親。
你說我都聯系咱政府了,劉強東他們能不能在公路上等著迎你呢。”
“可別這樣。我寧可見咱前姑夫都不想見他。拖家帶口的,他再弄個攝像上咱電視臺新聞可壞了。這都挺累的了,趕緊到家休息。那小金鑫都有點兒感冒了,那孩子沒咱家這倆扛折騰,大過年生病就麻煩了。”
畢成親了小龍人一口:“冷不冷?”
小龍人帶個白色兔毛帽子,被他媽媽惡趣味給打扮的,一眼辨不出男孩女孩兒,還知道關心人呢,奶聲奶氣道:
“大舅冷冷?”
“大舅不冷。”畢成又笑道:“走吧,姐,開路。前姑夫能不能見到不一定,咱姑和趙大爺他們指定接咱們呢,那都是急脾氣。不過我就納悶了,這都一年了,咱姑也不知怎么想的,是養殖場不好賣啊,還是她不想來京都啊,這事她倒是磨嘰。”
畢月也搖了搖頭。她能做的不是幫人過人生,而是給她姑提供所有方便。你來,付娟學校,門市問題,前期投資的錢,甚至帶來的人,甭管誰啊都能給安排,而唯獨不能做的就是逼迫姑姑聽她的。所以她沒催,也不想催。
結果真如畢成所猜的那般,幾十萬投資砸下去,畢月還很有可能下一次出手蓋學校,當地政府怎么能不認真對待?
劉強東扎領帶穿大衣時對他秘書是這么說的:“說白了這可是財神爺回來了,我們就是人民公仆。別說下雪了,下雹子也得去。你去問徐書記可以出發了嗎”
“好的,縣長。”
直奔老家的公路路口,停著兩臺吉普一臺電視臺的面包車。
劉強東安排的很妥當,連畢金枝付娟外加趙大爺都在他們車里呢。
當畢月那臺紅色的切諾基一躍入他們的眼簾,這面幾臺車趕緊打開雙閃示意靠邊停車。
畢月當即拍了下方向盤:“得。麻煩。”也示意她爹娘不用下車。
等她下了車,馬上換上公式化的笑容,穿著駝色大衣的女人語氣里飽含驚訝:
“沒想到沒想到。太感謝各位領導了,麻煩大家了。”
“畢總,久仰大名啊,今日才得見。”
畢月得一邊聽劉強東介紹扯她手不放的副市長是誰,一邊還得熱絡客套著:“公路建設能一路綠燈,我很感謝各級政府和李副市長的大力支持。”
“畢總,還希望您多為家鄉建設出力啊。”
“那是一定,我就是從這里走出去的,家鄉建設我義不容辭。”
“好,有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感謝你。”
畢成跟在畢月的后面,也一一握手,畢家姐弟倆還得配合攝像機站位,陪同幾位領導一起合影。
劉雅芳坐在車里探頭看前方,小聲嘀咕道:“難怪剛才咱閨女抹口紅。得虧收拾了,今晚咱又能再電視里看到她了吧?”
“媽媽?”小溪好奇地指著。
畢鐵剛一臉滿足:“嗯,媽媽。你媽媽這能耐的。你們兩個小東西,攤上這樣的媽,比你媽有福啊。”
劉雅芳一點兒沒感慨,早習慣了,倒噗的一下笑出聲:
“你別給孩子說懵了,這家伙繞的。”
再看畢金枝帶小跑,也在同一時間嗖的一下打開最近的車門。
楚老太太躺在后座上正咬蘋果呢,一股冷風吹的她一愣……
狗蛋兒:“姑,小溪和小龍人在紅車里呢。”
畢金枝點點頭沖楚老太太叫了聲大娘,隨后甩上車門就跑。又見下一代,那倆寶還是第一撥,要想死她了。
畢家人都挺正常。倒是趙大叔,因為他曾經是個村支書,大半輩子過去了,他也沒接觸過副市長這么大個官兒啊,今天居然能被市里車給接走,還坐一臺車上嘮嗑,這在以前他都不敢想。
所以趙大叔有些緊張,葛玉鳳也挺長時間沒見到他了,一直在京都看孩子了,她急了。
你說跟你家有啥關系,這老頭子咋還不上車看看大孫子呢:“趙樹根兒?”
這一嗓門,嚇的趙大叔連連擺手,擰眉瞪眼道:“你別吵吵。這忙正事兒呢。給你錄上呢。”
葛玉鳳對戴寒菲小聲嘟囔道:“瞧你爹,個官迷。這要畢月是他閨女,那就完了,趙家屯都得擱不下他。”
戴寒菲沒什么精神頭,她現在就一個夢想,管是什么樣的房子呢,只要讓她上炕直直腰。她嫁的這是啥偏遠山村的婆家啊?怎么過了這么多城市,還沒到地方呢?
“娘,畢月還得多久啊?不行咱先走吧?咱家小金鑫都淌鼻涕了。好遭罪啊。”
畢月也被凍的不輕,她錢再多也得給人面子,那副市長不停地對著攝像機說,她能怎么辦?恨不得把明年市里的經濟計劃都一帶而過下,她也挺無語。
半個小時后,在約定了什么時候去市里一趟的時間,畢月他們終于再次啟程。
而在從縣里往趙家屯去的那條路上,她車里兩個人都哭了。
二舅開著那臺手扶拖拉機迎面而來。這么冷的天兒,后面坐著一位全身包滿棉被的老頭。
那么大歲數了,一說話胡茬都帶著霜,劉雅芳邊遞過去熱水袋邊哭,被她舅舅感動了。
弄的畢月也頻頻看倒車鏡里的二舅,二舅自個兒孤零零披著棉被開手扶呢。
等到了那三座大山的時候,她娘剛情緒穩定,隨著她舅姥爺的介紹,完了,她爹又哭了。
畢鐵剛不蔫聲不蔫語趴在車玻璃處,哭的忍得鼻涕都出來了,激動的不行:
“好丫頭,好,做了把好事兒。這錢花的不冤,以后那些孩子們下多大雪都能念書了。念書就能改命,改的是命!”
畢月一時心里也酸酸漲漲,改命這倆字太沉重。
她也扭頭看向路牌,而這條被打通的路叫“畢月路。”
畢家人回來了,趙家屯沸騰了,屬于畢家的三層小樓人聲鼎沸,人來人往都進來說幾句。
滿屋里彌漫著鄉音鄉情。
這個告訴畢月:“你上的那個報紙,我家炕邊都貼著呢。”
沒等畢月說點兒啥,那個就接話道:
“還上電視了吧?你說咱村就劉大腦袋家有電視,俺們知道信都第二天了,愣是沒瞅著,這個可惜啊。還聽說你開全國啥大會。你見到最大的官是誰啊?”
畢月剛張嘴又被胖嬸兒一把扯住:
“飛機,你個丫頭是真能耐啊。你咋就能運回飛機的呢?哎呀媽呀,外屯的都跟我打聽。
胖嬸兒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這丫頭就是有大出息。
可不就照我這話來了?出息的沒法沒法的了。
還有大成,哎呀雅芳啊,你說同樣吃干糧的,你是咋養的孩子。”
畢月……
這個年過的,畢月經常臉笑僵,她生的倆娃用東北話講:也快被夸的禿嚕皮了。都不僅是夸聰明了,就差夸她生的是金童玉女文曲星下凡了。
她還在政府的要求下,重新給“畢月路”那路牌奠個基。
其實就是冰天雪地別人早早就給挖好個坑,她添一撬意思下就行。并且這次在當地電視新聞里,不僅她出現了,還有她爹。
老爺子不是激動嗎?喜歡她給鄉親們多做好事兒嘛,帶著,讓她爹也驕傲自得下。
畢月還在大年二十八那天拉著楚老太太,回了老太太自個兒呆過的地方。
不過這八十歲老太太真把她嚇著了,因為來回折騰再加上回去看那位已故的姨奶一股火,老太太沒精氣神感冒了。
劉雅芳好頓埋怨畢月,私下訓道:這要有個三長兩短的,這么大歲數可怎么整?說句不好聽的,有多少一場感冒就拉倒的。到時候怎么跟人楚家交代?
畢月被她娘一訓,也挺憂心,給老太太灌了好幾片藥,還給熬姜水,給老太太拔罐子。
就像畢月真心待楚奶奶一樣,老太太也是真疼她。
這么大歲數了,像天意似的,或許真不想讓孫媳婦將來落埋怨,一場感冒愣是沒咋地,睡了一覺真好了。
以至于大年三十的早上,楚老太太明明自己還嘟囔呢,今天都得說吉利話啥的,可她卻拉著畢月的手哭了,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好丫頭。咱家有一個算一個,不缺有能耐的,可我支使誰誰都沒空。也沒人對我這么貼心過。
這二年,我一直惦記回來看你姨奶。他們都知道我的心愿,卻一個個裝糊涂!
我啊,就那么一個妹妹,當時她離開京都還是受了委屈被硬送走的,那就是我心里的一個結兒。
是你啊,是你圓了奶奶這個夢。”
畢月拿著毛巾給老太太擦臉:“使勁,擤鼻涕。”
楚老太太一下子就破涕而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兒。”
“您還當您不是小孩兒啊?大早上您哭,今兒個還三十,多不好。再說哭啥?以后想回來我再拉你回來。”
“成。那咱說好了。我這是喜極而泣,不觸霉頭,不算數。”
“哎呦,您還會說喜極而泣呢。奶奶?”
“噯!”
畢月翹大拇指:“真有文化。”
楚老太太瞬間兩手捂臉,一下子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看的畢月一愣,居然還有這表情?真新鮮嘿。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畢家的煙筒里都恨不得冒的是各式菜色的香氣。
后山的山包上……
畢月身穿黑色大衣,畢成身穿黑色長款皮夾克,他們一起對爺爺奶奶的墳行禮。
畢成的唇不停的動著,他在對爺爺奶奶講述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
下山時,畢月忽然想起在爺爺去世時買的那雙皮鞋,她隨口哼唱道:
穿上大頭皮鞋想起了我的爺爺,走過雪山草地,踩過了敵人的肚皮。這雙大頭皮鞋,傳給我的爹爹,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
“姐,這什么歌?我咋沒聽過?”
“我教你哈。黑黝黑,想想我們的祖先,黑黝黑,革命傳統不能變。爺爺是個老紅軍啊,我為爺爺唱歌謠,獻給爺爺一片心呀……”
等畢晟跑過來找哥姐回家時,他看到的就是兩雙戴皮手套的手正捧著雪球打雪仗呢。
“姐,哥。”
小少年跑的羽絨服帽子都被吹掉了,撿起兩個雪球對著他哥姐就砸,也忘了要回家的事兒。
過一會兒付娟也來了,好嘛,她也加入雪仗中,后屁股摔的全是雪。
漫山遍野傳來四個人的笑聲。
畢月捂著鼻頭:“畢成,哎呦我鼻子,得虧不是做的,別對著面門摔啊。”
“姐,是親的嗎?別往我脖領子塞,啊!涼死我了!”
“娟子?娟子快跟我把狗蛋兒按地上。”
劉雅芳和四個孩子大眼瞪小眼,訓道:
“走一個搭一個,都多大了,還打雪仗?瞅瞅你們那鞋,全是雪水,都給我出去磕打磕打跺跺腳,也不注意個形象。”
小溪和小龍人一人一身紅色小唐裝,抱著大蘋果歪頭瞅媽媽舅舅們笑的咯咯的。
后來畢月在正月初二,還沒正事兒領著倆寶牽著老太太,去看了蹦爆米花。
“砰”的一聲,楚老太太站在一眾人中,高傲的笑了,結果倆寶哇一聲嚇哭了。
等畢月和畢成抱著倆孩子回來時,后面跟一串兒小孩子們。
小溪和小龍人在媽媽和舅舅的懷里總是偷偷瞅那些小孩子。
有的小朋友上前給他們大米花,倆寶還有些羞澀道:“謝謝。”
對著外人,他們略顯靦腆,可對著大哥大,一聽到爸爸聲音,能童言童語搶著嘮二十分鐘電話。
畢月挺佩服,她有時候都聽不懂,可楚亦鋒卻跟倆娃聊的順暢極了,有時候她終于搶下電話了,大哥大葉發出警報聲了,提示即將沒電……
“二舅,怎么了?有事兒說唄。”
舅姥爺家的那個二舅,略顯不好意思道:
“月月,你舅姥爺說,咱倆處的好,讓我撲奔你去京都,讓我別在這搶那口飯了。”
畢月瞟眼劉雅芳:“怎么了?”
劉雅芳也跟著問:“啥意思?”
“姐,月月,唉。三五句話也說不清。反正我哥現在給劉大鵬那個加工廠當負責人呢。其實本來應該是我。總之,這不是怕我搶嘛。我也覺得,總不能在這一堆一塊哥倆為那點兒營生搶破頭。”
畢月明白了。
劉雅芳也懂了。她向來跟大哥一家關系一般。當年窮,人家就躲的遠遠的,現在嘛,就那么回事兒。指定沒這表弟跟她仗義。
畢月就更是了,二舅向來跟她處的好。
“可以啊,二舅,我那正好缺人手。咱去大城市發展更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搶不搶的,你是張羅事兒的人,早晚也能出頭。這么的吧,你先跟著京都那面的工頭學段日子,學個差不多給我管別的地兒,你看行嗎?”
“太行了外甥女。我去喊你舅姥爺去。他怕難為你,非得讓我來先說。我當時就說了,你能辦自然會辦,多余讓我打頭陣,整外人那套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