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沉默半晌,勉強點頭道“長樂只是一時犯蠢,一時沒有想得更深……”
承認顧長樂犯蠢和顧夫人打顧長樂打得對,蕭氏心都在滴血。
顧長樂同樣一臉不可置信,首次懷疑祖母的用意,也許她不能再完全依靠祖母了。
這正是顧明珠要的結果。
她就不信顧長樂一次次吃癟,蕭氏不僅無法幫她報仇,蕭氏責怪她,顧長樂還能堅持相信蕭氏!
她甘心為蕭氏所用!
“有句話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斷,唯有靠自己才是立身的根本。”
顧明珠似感慨似勸誡,“我爹就是這么過來的,如今照樣不是在鎮國公府過得好好的?”
顧長樂低頭,誰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蕭氏明知道顧明珠沒安好心,此時無法同顧長樂說什么。
鎮國公在一旁看著,她只能責怪顧長樂沒長腦子!
橫豎她以后再給顧長樂一些好處,教導她如何掌握男人,顧長樂還會聽她的話!
“雖然顧長樂說錯了話,但是顧遠媳婦也不該下狠手。”
鎮國公對兒媳有幾分不悅,“對明珠,沒見你心狠,你當明白長樂也是顧家人,是你侄女,既然你為宗婦,當把顧家族人當做至親,對他們多幾分關愛,少些責罰。”
他始終無法釋懷片段中顧遠的無情,不管片段真偽,顧煊希望顧遠能把族人和顧進他們當做家人。
單論能力來說,顧遠的確比顧進強上一頭。
顧遠的兒女也更為出色!
尤其是秦御極為看重喜愛顧明珠。
顧夫人說道“我對珠珠寬容慈愛,是因為她是我生的,我身上掉下來的肉,舍不得碰她一根指頭,何況珠珠在娘胎時,我一時不慎中了母子纏,我格外疼惜在我肚里就受苦的珠珠,沒有珠珠,我怕是也活不到今日。”
“我今日同您說句實話,誰都不能碰珠珠一根汗毛,珠珠比我性命還重要!”
顧夫人柔弱的外表下是倔強強硬的靈魂。
“至于鎮國公口中的顧家族人,我自有一套調教手段,有時候責罰也是關愛啊,不是總有人說棍棒底下出孝子嗎?他們父母也同我一樣,不舍得教訓他們,我很樂意代勞。”
“你的意思是不許別人碰顧明珠,你卻可以用棍棒管教顧氏族人?”
鎮國公被兒媳婦這套理論給氣到了。閃舞
顧夫人點頭道“我就是這么想的,誰動珠珠,我就饒不了誰!”
蕭氏擔憂說道“這不是亂套了嗎?顧遠媳婦這么做如何服眾?對族人比對兒女更寬容一些,才能讓族人歸心。”
“顧家一切都是鎮國公拼殺得來的,他們可曾為顧家做過一份貢獻?當日祖父隨著皇上在外造反,祖母艱難度日時,可沒見他們幫忙。”
顧明珠嘲諷道“反而幾次官差搜捕祖母,還是因為他們為一點點賞錢通風報信,后來祖父功成名就,他們便湊上來說是顧氏族人,享受榮華富貴,又不聽宗婦的教訓,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真正有本事有志氣的族人自然不會惹母親動鞭子管教,而做混賬事,仗著祖父耀武揚威的族人,我娘管教他都是抬舉他了,若我說,他們根本就不配挨我娘的鞭子!應該把他們驅逐出宗族。”
顧明珠看了蕭夫人一眼,“顧氏族人良莠不齊,懂得阿諛奉承的人總能得到蕭夫人的關愛,就是因為蕭夫人太過柔和又太過在意好名聲,顧家想要真正成為名門士族,顯然需要徹底整治清理無用指人,我娘不怕惡名,也不怕族人議論她偏心,祖父完全可以放心把族人交給我娘。”
顧夫人有大干一場的勁頭!
鎮國公默然,把顧家交給顧遠媳婦,不知會死多少人?
“此事暫且放下,等我考慮清楚,顧遠正式歸宗再說。”
鎮國公敷衍之意十足。
蕭氏眸子一亮,悄悄勾起嘴角。
顧明珠淡淡說道“希望祖父不要后悔,也不要怪我!”
“你威脅我?”鎮國公不由得怒氣上升,質問道“你可曾把我當你祖父?是不是顧遠教的?”
“這怎能威脅?”
顧明珠揚起眉梢,“祖父不了解我啊,您不妨去問問定國公,以及定國公世子,我是怎么威脅他們的,定國公同您也算是連襟,他娶得也是蕭家女,在您面前也不怕丟臉,他一定會據實以告。”
鎮國公說道“定國公同我一向親厚,在不知你爹身份時,我尚且容你們不敬他,以后你不得再狂妄,你們從定國公手中得到的銀子和田產,盡快還回去,兩家還要相處,而且同氣連枝,不可為誤會壞了兩家的情分,不僅讓蕭氏難做,更讓我無法面對定國公。”
顧明珠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聽祖父的話,把定國公拱手奉上的銀子和田地還給他,可他敢接嗎?”
鎮國公“……”
“我給他三年,只要在三年之內,他有本事上門來要回田產和銀子,我一定悉數奉還。”
顧明珠自信淺笑,眸子明亮。
鎮國公略有失神,連他都不敢說這話!
“看在我爹姓顧,又住在鎮國公府上,我勸解祖父一句,再別說同定國公同氣連枝的話了,我若是祖父,一定會讓蕭夫人說服蕭家驅逐定國公夫人。”
顧明珠意味深長一笑,鎮國公心頭一涼,“你是說定國公……”
“官司已經打完了,娘,我們回家數銀票去。”
顧明珠虛扶著顧夫人走出書房。
鎮國公一下子失去了再說話的興趣。
蕭氏嘴唇微張,“應該不至于犯了死罪。”
“不是大事,他舍得把家產送上?顧明珠給他三年,并非是給他討回田產的勇氣,而是他三年也平息遮掩不了。”
鎮國公長嘆道“你也是冰雪通透的聰明人,該明白定國公被顧明珠抓住把柄的事有多嚴重!蕭家是你娘家,我不便多言,不過以后定國公夫人不要再登鎮國公府了。”
他只是同定國公多年的兄弟情分,皇上未必會介意,倘若兩家糾纏太深,鎮國公怕皇上收拾定國公時,連他也得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