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只是一人。
太子卻是一家子!
秦桓一旦倒了,對長子一家的影響太大了。
為此皇后娘娘寧可讓幼子委屈一段日子。
她相信太子和秦桓將來登基不會虧待秦御。
秦桓也說過,保九皇叔一世富貴。
皇上方才有意讓桓兒拜顧遠,臣妾認為陛下才是最好的老師。
皇后娘娘牽著秦桓的手,他是太子的長子,陛下為江山社稷考慮,當親自教導桓兒,他有錯處,您只管打罵,嫡親的祖孫彼此之間就是拌嘴也不會生氣。
她一心為秦桓謀劃。
秦御自嘲扯起嘴角,他的手卻被一只更柔軟細膩的小手握住。
他們還挺像的。
倘若沒有重生,她不知常詔的性情。
秦御不會明白皇后娘娘的偏心。
難怪前世秦御登基后,她也沒見尊為太后的皇后娘娘有多開心。
不過顧明珠也得承認秦桓哄皇后娘娘上頭有獨到之處。
秦元帝沒吃秦桓那套,此時他心疼起自己的幼子秦御了。
剛剛打算把秦御叫到近前,他卻發現了秦御樂顛顛握著顧明珠的手……這小子眉梢飛揚,俊美異常,哪里有傷心難過的跡象?
秦御后面長尾巴的話,一定是晃動個不停。
秦御沒顧明珠那么細膩的心思,對母后有過孝順,而且他做了一個兒子對母親能做的一切。
不似她總覺得上輩子虧欠了常詔。
皇后娘娘不是不疼他。
只是更疼長兄長孫而已。
偏心的父母不分身份高低,哪里都有。
父皇還不是偏心他么?
秦元帝搖頭道:朕朝政都處理不完,沒空教導秦桓,他能同朕安排的大儒學明白經史子集,朕已經很滿足了。
皇上……
皇后娘娘還想再勸,秦元帝聲音多了幾分冷冽,朕想做什么,皇后就不要過問了,好不容易有點空閑時間,朕還不想浪費到秦桓身上。
秦桓臉上辣的。
王公公你去把常研的生父叫來。
遵旨。
王太監快速離去,看來皇上還是有意壓下此事,做皇上的孫子真好!
有皇上幫忙善后。
常詔,你也不必一個勁求朕為常妍找出真兇,仵作既然證明她中過毒,秦桓就是再不爭氣,也不至于下毒害她。
常詔抿著嘴角。
秦桓道:皇爺爺圣明。
老仵作習以為常沉默,每次都是這樣的,只要是宮中發生命案,一向是以掩蓋封鎖消息為主。
他總有一身的本事也無法幫死者嚴懲真兇。
難得糊涂!
他默默把東西收拾進木箱子,退到一旁,顧明珠問道:她中毒是因為傷口,還是因為……香料?
老仵作昏沉眸子亮了一瞬,目光落在一旁香爐上。
皇上。顧明珠說道:總要知道中毒的原因,以后您和皇后娘娘也可多防備一些。
秦元帝心頭一動,能輕易讓秦桓中計的因素很多,能在宮中用毒的人是應該查一查。
這次倒霉得是秦桓和常妍,下一次萬一歹人把主意打到秦元帝身上?
猶豫片刻,秦元帝擺手,老仵作心領神會繼續在配殿中搜尋。
顧明珠眼見著干勁十足的老仵作忙碌,更多幾分敬佩,他在盡力找到真兇,哪怕他知道皇上根本不在意真兇是誰。
就如同他最后把多年的心血公布與眾一般,只求世上少一些冤案。
似老仵作這樣的人是值得尊重。
回陛下,香爐中有迷藥。
老仵作回稟,至于迷藥種類,奴才不敢妄言。
顧明珠走過去,把香爐的灰燼用手帕包起來,讓我姐幫忙看看,許是能看出是哪種香料,這種用在此處的香料都是特殊而稀少的,能弄到香料的人更少了。
秦元帝道:不用太麻煩如意,讓她專心研究醫術。
顧明珠點頭,我姐說過已有所眉目,還望陛下按照我姐的建議保重龍體。
秦桓聞言眸子一動,有皇后娘娘在靠山在,他有底氣很多,只要不去看死去的常妍,他就不會再感到惡心恐懼了。
顧如意能挽救秦元帝的性命?
秦桓揉了揉臉龐,不知該歡喜還是郁悶。
陛下,臣奉詔前來。
常德跪在配殿之外,他身上帶著官職,相貌端方,身軀高大健碩,身材沒有任何中年男人的富態。
顧明珠看了一眼很快垂下眼瞼,這是今生第一次見他!
總歸還是有恨意的。
今生她同樣不會讓他好過!
知道仇人過得不好,她才開心,哪怕是上輩子的仇人!
她從來就不是大度的人,小心眼得狠。
秦元帝瞇起眼眸,對常德,他還是頗是欣賞的,雖然沒有自己義子武安郡王的勇猛,但也有義子五成的氣魄。
在他身上,秦元帝仿佛看到了義子復生。
他們兄弟其實很像的。
起碼他比常詔更像義子。
常詔和秦桓他們都生長在建國后,一直錦衣玉食,他們體會不到戰亂的艱辛。
常德卻也是隨著他走過來的。
功勛不如武安郡王,他也立過不少的戰功,只是他弟弟太過耀眼,很少有人注意他而已。
提起常德總是會說,他是武安郡王的兄長,安國公的大伯父。
你進來看你女兒最后一面。
……是。
常德心頭一顫,邁步走進配殿,無視狼狽臉頰紅腫的秦桓,也無視秦御等人,更無視仵作。
他走到床榻前,常妍的尸體已經僵硬,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常德一時沒有繃住,氣息微亂。
不過很快,常德冷靜下來,揉了揉眼睛,輕聲道:妍兒。
秦桓向皇后娘娘身邊閃了閃。
秦元帝有踹了秦桓一腳,沒用的東西!
陛下,臣有錯。
常德仿佛沒見到被秦元帝踹倒的秦桓,哽咽道:臣女身體病弱,大夫說平時看不起出來,但她的性命是不長久的,臣這些年一直為她尋找藥材,可效果不大,便想著讓她過得更好一點,一旦她夭折,臣也不會有太大的遺憾。
只是臣萬萬沒想到妍兒竟然病逝在宮中,臣不該讓她驚擾到陛下,破壞陛下的興致。
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