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樂被氣得直掉眼淚。
她發現顧明珠是軟硬不吃的。
你示弱,她強硬。
你強硬,她更強硬。
是不是因為家人的寵溺,顧明珠才如此的肆無忌憚?
不就是有個好爹好娘么?
顧明珠自身的實力給顧長樂給忽略了。
門口傳來腳步聲,守在門口的婢女輕聲道:“國公爺安。”
顧長樂眼淚落得更兇,承受了莫大的委屈和痛苦,嚶嚶嚶般哽咽:“我不怪明珠妹妹,你只是怨恨著祖母,可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啊。”
顧遠承爵鎮國公的旨意來沒下達,不過已經是確定的事,顧煊回來后就吩咐下人奴才們改口稱顧遠為鎮國公。
而他則被尊為老太爺。
顧長樂自然不會認為鎮國公稱得是祖父。
顧遠走進來后,見到哭泣悲鳴的顧長樂稍稍一愣。
少女柔弱可憐,亦有幾分的柔韌感覺,既可憐又令人疼惜。
顧明珠扯起笑容,“爹。”
顧遠點點頭。
“我正同顧長樂說話,她見到您哭得更兇了,眼淚根本止不住。”
“不是的。”顧長樂望著顧遠,淚水靜靜滾落,“我只是一時悲傷,難以自持罷了。”
顧遠眉頭微皺,沖著顧長樂道:“珠珠兒過兩日要辦喜事,你哭哭啼啼得太晦氣了!你既然是在府上住得委屈,總是難以自持的悲傷,不如同你爹娘搬出去,也省得見到珠珠兒受寵,你又來個一時悲從心中起,止不住的落淚!”
顧長樂:“……”
她被顧遠幾句話堵得難受,顧遠還是不是男人?
竟然對她的委屈落淚無動于衷?!
顧明珠直接笑出聲,嘲笑意味十足,更是令顧長樂難堪不已。
“她還以為爹會心疼她呢,蕭氏養大的女孩子就愛想得太多,以為爹您也是不問青紅皂白,只心疼哭泣少女的惜花之人。”
“這話說得就該打。”
顧遠走過到顧明珠身邊,抬手敲了顧明珠的額頭,寵溺道:“哪有自己女兒不心疼,卻心疼仇人的孫女,漫說珠珠兒沒有欺負她,就是欺負了她,傷害她,我也會站在珠珠兒這邊。”
“只會嫌你欺負她還不夠!”
顧明珠滿足笑道:“您會寵壞我的。”
顧遠眸光頗是復雜,悵然道:“我到是想寵你一輩子,可惜你選了……也罷,到底康樂王現在瞧著還不錯。”
“你娘呢?”
“正同管家盤賬啊,她說得查清楚蕭氏挪用了多少的銀子,以前的銀子,許是追不回來,可賣祭田的銀子,她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
顧明珠起身給顧遠端茶,完全無視備受打打擊冷落的顧長樂,“我只見過娘往外撒錢,還沒見過她死扣銀子呢,方才她還說,等盤完賬本,就帶著我去錦衣衛管蕭家人要銀子。”
“她說蕭家被抄沒的銀子,當有她一份的。”
顧遠嘴角一抽,輕聲道:“皇上好似也惦記著。”
“我娘說,不怕,有賬本作證。即便得來的銀子都給皇上用了,也要索回被蕭氏挪用的銀子,若是蕭家沒錢,我娘說就把蕭家活著的男人買去礦山,十兩銀子一個,總不能太虧了。”
顧長樂后背涌起一陣陣的寒意,顧夫人也太狠了。
竟是做起人販子來。
蕭家人即便僥幸活下來怕是也得受盡折磨。
“皇上不是說按律法處置么?”顧長樂出言道:“律法上可沒有販賣罪臣的條例。”
顧明珠慢悠悠說道:“皇上對我爹很信任,也很寵愛,蕭家欠了我家銀子,自然要償還銀子后再流放呀,我娘也不算違背律法,只要還上銀子,該流放流放!”
“珠珠兒說得很對,我得向陛下提個建議,蕭家族人若只是流放也太讓我們這些債主吃虧了。”
顧遠對蕭家的恨意遠在顧明珠之上,甚至他覺得皇上加重對蕭家的處罰都是寬容的。
“一會兒,我還要帶蕭氏進宮一趟。”
“做什么去?”
“皇上對蕭氏隱藏的秘密還是很好奇的,在外已經在宣揚大蕭氏的刺繡了,不少女子打算拜在她門下,畢竟她獻上了令神佛都動容的繡品。”
顧遠意味深長說道,“也該讓蕭氏嘗嘗為旁人做嫁衣的滋味。”
“國公爺,老太爺請您過去一趟。”
“不去。”
顧遠直接回絕。
顧明珠卻道:“您還是去一趟吧,雖然您不稀罕他的東西,可您繼承了國公爵位,他手中的勢力總要交給您的。”
顧遠沉思良久,不情愿離開去見顧煊。
“你方才的表現令我很不滿意,所以你和你爹一起從府上搬走!”
顧明珠起身彈了彈衣袖,輕蔑般說道:“你可以去你能去的地方宣揚我冷酷不留情面,你也可以去同皇長孫訴苦,但是下一個時辰,你若是還留在府上,別怪我直接命奴才轟人了。”
“顧明珠……你不要欺人太甚。”
顧長樂叫住走到門口的顧明珠,“雖然你現在處于強勢,可你別忘了,再過幾年,指不定你會不會跪在我面前呢。做人留一線,日后好見面,長輩們的恩怨是非本就同我們無關,只有他們自己清算,我自問并非罪無可赦,你這么咄咄逼人,就不怕我得意后的報復?”
“憑著秦桓側妃報復我?”
顧明珠回眸淺笑,“我等著郡王側妃的報復,真真是令我這個親王妃懼怕不已。”
“小小姐。”
五叔疾步走進來,一向沉穩的臉龐帶著幾許慌亂。
顧明珠心一沉,很少見五叔這樣的,問道:“出事了?”
五叔看了一眼顧長樂,顧明珠道:“被她聽去也無妨的。”
徹徹底底對顧長樂的輕蔑和無視。
“金玉少爺失蹤了。”
五叔聲音不高不低,顧長樂自然也聽到了,她立刻低垂下眼瞼,攏在袖口的手再次握緊,“既然你有事忙,我就不打擾了。”
顧長樂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平靜般離去。
顧明珠一直盯著顧長樂遠去的方向,“五叔,我哥失蹤是否同她有關?”
“小小姐為何這么說?”
“若是無關,她一定會留下來要不假模假樣的安慰我,要不就是狠狠嘲笑報復我。絕不會似她這么平靜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