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
袁橋氣急,跳入水抓住他的胳膊將他往上帶。正當都靈虎鯊的血口要將他們吞入腹時,青峰子甩出一根長鞭,把他們拉起,甩遠。
都靈虎鯊擺著尾巴露出水面,將附近來不及逃的修士吞掉。吞完又潛入海里,只露出一小部分三角背鰭在他們周圍游弋。
它在等待時機!
幸存的修士爬上了一塊較大的船板,背靠著背戒備地巡視海面,只是手中的武器有點抖。
“大浪大浪來了!”
有人驚恐地指向不遠處,奔騰而來的白線愈來愈清晰,百米高的巨浪遮天襲來!
完了前面有都靈虎鯊,后面有巨浪!
“阿芒快走,你不能死!”袁橋大怒,逼他召出靈鳥。
這是一頭有紅鸞血脈的妖禽,但是此時無人在乎它的高貴和美麗。
“阿芒,帶我走帶我走,我們是同一天入門的!”
“道友,我出一百萬靈石,帶我一個!”
阿芒坐在紅鸞上赤目大吼,“雪濤.流火,上來!”
江雪濤.戚流火亦是不忍亦是感動,咬牙跳上去,“阿芒,能不能讓他們抓著紅鸞的爪子?”
阿芒有點擔心紅鸞的承受力,但能救人就救人,“你們抓著爪子!”
巨浪將近,紅鸞仰頭沖向高空,袁橋率先抓住它的一只爪子,眾人哪顧其他,一個個往上攀,沒一會兒工夫下面就掛了兩串人,少說有二十幾個!
紅鸞的身子向下沉了一沉,揮動著翅膀極力向上飛。
阿芒聽見它鳴叫聲里的吃力,大聲道,“堅持!”
袁橋瞥了眼抓著他的一串人,目光沉沉,最后按捺下來。算了,就當是給阿芒添加名氣了。
紅鸞飛上百米高空,恰好與海浪最高處平,這時有人驚叫,不用他指,眾人都看到了,瞬時臉色千變萬化,疑似見了鬼神!
因為那巨浪之上,站了一人!
其人大袖白袍御浪而來,青絲飛舞,眸藏寒星,容顏清絕,神骨湛湛,絕塵出世,仿佛謫仙。漠然瞥來一眼,叫人自慚形穢,不禁低頭掩面。
袁橋驚疑間探去感知,卻似泥牛入海。
“哼。”他靈魂一痛,神思恍惚,下意識收回感知,心中起了顫栗。
竟然竟然...
此人修為在他之上!
胡亂用感知.神識探別人,乃修士大忌,不被發現還好,被發現了,生死戰都有可能來一場。
去刺探比自己修為高的修士,更是找死。袁橋心有余悸,這個警告算是輕的了。
但恒都何時來了這等人物,且,好像還是從海上來的。
紅鸞鳴叫了幾聲,有下墜趨勢,它要堅持不住了!但離大陸還有百多公里,周遭又沒有落腳的地方,這...
袁橋死馬當活馬醫,“在下武道院導師袁橋,適才情非得已,多有得罪,懇請道友出手相助,事后定有厚報!”
他下意識覺得這人是不會看他們一眼的,她也真的沒看,漠然目視著前方。
阿芒急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請前輩相助,我公孫家奉前輩座上賓!”
湛長風終于認真看了眼紅鸞上的少年。
公孫家?
她思轉不過幾息,“死不了,浪要小了。”
“但下面有都靈虎鯊!”
“對對對,我們掉下去死定了!”
“求前輩垂憐,我才十七歲!我馬上就要先天了,不能死啊。”
“我師父還等著我回去繼承衣缽,他就我一個弟子啊,救救我!”
這些人也是夠了。
不過她的偽裝還不錯,這還是得益于魂力的強大,讓她有能力改變自己的精氣神,精氣神變了,人當然也變了,再加上面具的遮掩作用,一般修士難以看穿她的實力.年紀。
“朱紅媚。”湛長風輕喊了一聲,然后對那些人道,“跳。”
跳,跳哪兒去啊?!
袁橋眼尖,發現她腳下踏著什么東西,“阿芒,飛過去!”
阿芒,確切地說,公孫芒依言驅使紅鸞朝湛長風飛去。
她的腳下是靈蚌!
不,是一群靈蚌!
這群靈蚌浮出水面,乍一看去就像是鋪了個路面出來。
“跳跳,快跳!”
眾人又驚又喜,下餃子似地跳到蚌殼上,被這高空的風雨吹得極其舒心。
海浪涌出幾十公里后漸漸息了,天空蔚然如洗。
“這兒!”
一艘船開過來,上面正是青峰子,青峰子在他們飛上去后,自己帶著小孫女乘坐空心木球逃生了,順便找到了船只。
船上推出木梯,不過袁橋等人沒有先上去,俱都看向湛長風。
青峰子見此景,料想這人和他們得救有關,但一時感應不到她的修為,“道友,離大陸還有一段距離,上來喝杯茶吧。”
湛長風看了上面人一眼,踏上木梯,轉身伸出一只手,眾人驚訝時,只見原本在她腳下的靈蚌化身成一位絕美的紅衣女子,略帶嬌嗔地橫了她眼,“算你還有良心。”
那風情活生生將海風兌甜了!
不不,等等,化形?!
妖啊!
天吶,化形的妖!
袁橋這些人感覺腳下踩了針尖,這化形的妖可比那頭堪比筑基大圓滿的都靈虎鯊恐怖幾十倍。
人家再怎么堪比筑基也是未開靈智的妖獸,這卻是筑基的妖。
不提他們心里是怎么樣萬馬奔騰,湛長風已經牽著紅衣女子上船了。
湛長風朝站在上船口的青峰子點了下頭,“請問有房間嗎?”
“有有,”青峰子召來一個船員,順便問道,“道友怎么稱呼?”
“萍水相逢罷了。”
上來的袁橋見她跟著船員離開,連忙招呼,“道友,且慢,此番還得感謝你,若有空,不如袁某做東,到恒都最好的醉仙樓吃一頓?”
“辟谷。”
青峰子瞧著人進船艙,疑道,“此人是誰啊?”
袁橋作為武道院的導師,又是筑基修士,被如此擼面子,竟不生氣,可真是稀奇。
“道友也看不出此人來歷?”袁橋摸摸下巴,心里又將有名有姓的高手過了一遍,始終沒有頭緒,且此人實力強大,渾然不將武道院.公孫家放在眼里,背景應該是挺深的。難道是隱世之人,或者從其他界來的?
青峰子有些好奇他的糾結,但也沒有貿然接話,笑呵呵地去翻找海里打撈上來的殘骸,可別把孫女送給他的黑匣子丟了。
公孫芒駕著紅鸞飛下來,他又去海上轉了一圈,那頭都靈虎鯊已經不見了,倒是可惜了驚虎白豚。
房間中,朱紅媚正在撒嬌,就是一不小心變成了撒潑。
湛長風有點頭疼,如果時間回到一個時辰以前,她一定不會朝那首船行去,誰知道半路會遇到一個蚌妖帶著一群蚌興風作浪。
更加不會知道,費力鎮壓了她,她反倒抹著眼淚賴上來了,非死纏著自己,讓自己帶她去恒都。
一哭二鬧三上吊,作為妖,哪來的這種招式。
“我要我的娃,你們人類的用心實在太險惡了,竟然偷走了我的娃!”
“反正我不管,你要帶我進恒都找到蚌販子!”
“你們人類如此陰險狡詐.出爾反爾我算是看透了,就讓我去死吧,從此世上少了一只美麗的妖,多了一個恨你的鬼,可憐我差點被震的魂飛魄散。”
“你要怎么找?”
朱紅媚認真道,“只要在一千米內,我就能感應到我的娃,如果沒有被隔絕氣息,沒有被關靈獸袋子的話。”
湛長風覷了她眼,“挺廢話的。”
“!”朱紅媚泫然欲泣,“你們人類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忘恩負義.火樹銀花.不知廉恥。”
什么亂七八糟的。
湛長風不理會她,問道,“你在那艘船附近,是因為感應到你孩子在船上?”
“不是那艘船。”朱紅媚悵然,“我發現我娃不見的時候,就立馬追了出來,只是尋不到我娃的氣息,肯定是來參加采真節的人偷走了我娃。”
“為什么不能是島上的人?”
“哼,整個島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他們不敢。”朱紅媚道,“最重要的是,我和我娃有心靈感應,我隱約看到了那個人的模樣,如果他站在我面前,我一定能認出來。”
湛長風剛也知道她和珍珠島是相互依存的關系,她帶著靈蚌們離家出走找娃,珍珠島不可能沒有動作。
但是目前珍珠島的人確實沒追上來。
恐怕珍珠島知道是誰偷走了她的娃,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說出來。
得罪不起?
“到岸上,準備好了材料后,我幫你找。”
她是真的找不到人幫她了,陸地又不是海,她上岸就抓瞎。朱紅媚感覺自己撞上湛長風,就是瞎貓撞上死耗子了,憑直覺而言,這人應該能幫到自己。
朱紅媚鄭重道,“只要你能找到我娃,要什么報酬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