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為先.明湯王及諸位諸侯將領站在大本營中環顧四周狼煙,心中也是懵的。
情報層層遞來:
“報,城南烽火被點燃,糧倉被燒!”
“報,城西烽火被點燃,府庫被燒!”
“報,城東烽火被點燃,邢牢被燒!”
“報,囚犯暴動,正往城門逃竄!”
明湯王跌坐在金交椅上,“徐師...”
徐為先果斷下令,“來人,護送大王及諸位侯爺離開!”
明湯王懨懨然,“城里恐怕已經被大乾軍隊包圍了,怎么出去!徐師,城中到底哪來的太子的軍隊,他們如何進來的!”
事務官面無表情道,“據小臣統計,只有十幾人,大王現在突圍離開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明湯王皺眉,“十幾個?柘榮城被十幾個人攪亂了?!”
事務官猶疑,“大概是幾十個?”
“十幾個還是幾十個!這有什么區別,你到現在還在跟我扯犢子?!”
事務官縮著不動了,這回徐為先問道,“是何人所為?”
“這...”事務官似乎有點難以啟齒,見各位上峰冷眼,立馬變了臉,憤然道,“是我軍之人叛變,其中有司隸校尉張柬之.南門總兵將進酒.獄官何遼...”
他每報一個名字,明湯王的臉色便黑一分,最后都快昏死過去了,“他們都是明湯棟梁,怎會.怎會?”
明湯王滿心不忿,又有來報,“城門失守,大乾已經攻進來了!”
徐為先肅然道,“大王,請撤退。”
“何不再等等!”突然有人說道,眾人一激靈,抬眼便見十數道人影破門破窗破屋頂,驟然殺入。
屋中人一時措手不及,三四頃刻命隕,慌亂間,文官后撤,武將抵抗,涇渭分明。
眾人陷在莫名襲殺的震驚中時,還是事務官眼力出色,大叫道:“張柬之.將進酒.何遼,你們背叛便算,還敢來弒主!”
“從不效忠何來背叛,從不奉主何來弒主!”
這些人竟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沒一會兒就顯出了壓制全場的實力,此時明湯高手都去殺太子了,留在大本營的實在少得可憐,且要護著自個兒大王,難免左右不暇。
徐為先不得不親自動手,身移影動,在諸位殺氣騰騰的“背叛者”間騰轉挪移,實互博之術,以一己之力牽制住了十幾人,動作行云流水,風姿斐然。
此時張柬之大喝一聲,“受死!”
十幾人同時向徐為先甩出了一疊明黃之物,居然是修士的符!
霎時電光雷聲火蹤水影劈頭蓋臉地砸向徐為先。
一群世俗之人居然甩了修者的手段,縱使是徐為先也被這防不勝防的攻擊砸了個蒙圈。
但他是誰啊,他以凡人之姿在世俗,不代表他只是個凡人,這些攻擊并未給他造成實質傷害,然大乾軍隊將近,這里的戰斗還是速戰速決較好,他正要一舉殺滅這些人時,背后忽然傳來一聲哀叫:“大王!”
回頭見明湯王躺在血泊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徐為先氣息終于紊亂,冷眸盯向持著血刃的事務官。心中波瀾起伏,算計,這一切都是算計。
以他的能力,無人能在他眼皮下傷到明湯王,結果偏偏他被圍攻讓一疊符正著,偏偏殺明湯王的是剛才貼身護衛他的事務官。
明湯王的死對他的打擊太大了,徐為先怒火攻心,一刀捅進了事務官的身體,他不知覺間用了超出世俗的力量,事務官根本不能反抗。
事務官沾滿了血的手抓住徐為先的袖子,明明刀刃穿過了身體,他卻還在一寸寸朝徐為先靠近,渾然不顧越深的傷口。
徐為先看著他的臉,他的眼,那里沒有絲毫懼怕,反而驕傲堅定。
事務官笑意森然,拼著最后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龍狼鐵騎,戰死方休!”
十年,從一個無名小卒到能站在明湯王近前的事務官,他潛伏得太久了,但幸好,他等到了期待已久的命令,就是這時這刻,殺了明湯的王!
他們翻來覆去研究徐為先這個人多年,知道怎么分散他的注意力,知道什么時候該撤退,刺殺明湯王的任務一完成,張柬之等人就已經在徐為先轉身之時盡數撤離。
只余下遙遙傳來的歌聲和事務官相應和,“時兮利兮,九死未悔,熊熊烈火,壯我英魂!”
龍狼鐵騎,戰死方休!
時兮利兮,九死未悔!
熊熊烈火,壯我英魂!
當戰場上揚起魂歌,明湯徹底崩潰,而那些武林人士又不是真心賣命,一番審時度勢逃得比誰都快。
其實明湯死磕固守等待各路援軍,未必會被攻破,可惜易長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誰能想到她隨手布下的棋子能遠到十年前,那時甚至連徐為先都還沒有入世。
換一句說,她也沒料到明湯這個小地方后來竟會出現個徐為先,給她統一的步伐造成了這么大的阻礙。
易長生站在柘榮城樓上,似乎眼下偌大的城池并不能讓她動容分毫,盡管這是她的戰利品。
“麻煩。”湛長風氣道,“這些道士當真作弊,殺不死動不得,跑得還這么快。”
徐為先卷了存留的諸侯將領跑路,一瞬就沒了人影,她們連追都沒地追。
“至少明湯王死了,進攻西南大地的前哨戰已經打響。”易長生不以為意,“就算他想扶持新的人,也要先收拾潰散的民心,在這期間,就讓楊啟明西征罷。”
這時侍衛來報,“屬下在搜查明湯營地后山竹林時發現一形跡可疑的人,拿繩捆不了他,拿刀砍不了他,特請殿下定奪。”
“在哪?”
“還在竹林中。”
易長生湛長風對視一眼,決意前往一觀。
林深而寒重,自然之息亦格外清新,于此地遇到個山野打扮的漢子倒是蠻合時宜的,如果這不是隸屬于軍營重地的話。
易長生問,“先生何人?”
“無關緊要的人。”橫道擺擺手。
易長生又問,“在此作何?”
橫道面目莊嚴,“我等你好久了,有一卦相送。”
易長生,“能解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從何處來?”
橫道沉吟,“這不能夠。”
“那就走罷。”
見過趕人的,沒見過這么趕人的,天上的大圣人估計也沒弄明白這三個終極問題呢。
橫道含笑而立,突兀道,“那你真的是你嗎?”
“何?”
“女子之身作男裝。”橫道捻須,眼中神光迸射,“鮫人紗這種遮掩之物可騙不過我。”
易長生不為所動,似乎他揭破的根本不是太子的大秘密,“那又如何?”
湛長風在一旁奇道,“有點道行啊,你說他看得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