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拿出兩份玉簡,“一份是個人條約,若個人還有其他身份,參考第二份。”
湛長風將兩份玉簡中的內容看完,權利和義務很是分明,對她這個沒有根基的人來說利大于弊。
而且從中能看出天道盟主張抑制圣地對九天的過分干涉,讓帝君治理諸界。
這點和她不約而同。
湛長風問,“帝君的理念各有不同,天道盟更傾向與哪一種?”
拿神道的分類來說,有氣運神道.功德神道.信仰神道.性神道,側重不同,行事準則也不同。
再拿治世的理念來說,有的尊崇法家.有的尊崇儒家.有的尊崇道家.有的尊崇兵家,還有農家.墨家.雜家.陰陽家.縱橫家,基本一個天朝或王朝會傾向一種理念,若多種理念并行,可能會造成君臣.臣與臣之間的矛盾。
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儒家了,儒家基本舉世皆敵,與其他幾家多少都有矛盾。
儒說“法外開恩”,法說“法理無情”之差。
儒要積極入世教化,道要我無為而民自化。
儒主張親親之愛,認為關系有親疏,因此在統治傾向集權,墨是兼愛,為天下利,要平權。
另外奉行不同理念的帝君,在對外關系上的作為也可能不相同,如要爭一處地盤,在儒家帝君打算跟人講道理的時候,兵家可能已經直接打上門去了,另一邊的縱橫家興許在聯合其他人準備來個包圓,道家翹著二郎腿看戲,打不打隨它心情,
如不巧,你有一群墨家的臣子,那就別想倚強凌弱去侵略別的地盤,否則他們能舉著非攻的旗幟反過來討伐你。
姽婳明白她在問什么,“天道盟沒有特殊的傾向,對盟內成員的內政也不會去干涉,但對云水會成員卻有要求。”
“云水會成員絕對不能出現極端主義,否則一經發現,就會被踢出去。所謂極端主義,即興己道滅他道,如在上,不能因為自己是仙道或人道出身,故意迫害其他道統之人,在下,不能因為實行信仰之道,就將一界人圈養,專事生產信仰之力。”
“合該如此。”湛長風問出了第二個問題,“天道盟對各道帝君怎么看?”
不止有神道帝君,其他道統也有帝君,根本區別在于神道帝君期望統治界內的部生靈,代天宣化,其他道統的帝君則是在為各自的道統管理教化地,傳揚道法,又或者純粹是為了權力和資源圈地為王。
如今神道因為太陽神皇的出世多有變動,其他道統也因為太陽神皇的出世坐立不安。
過往常常說最強的是六合圣地,以后可能變成六合圣地與太昊神朝,這一變,九天的格局勢必會受到影響,有總天朝之喻的天道盟,又該怎么處理各道帝君之間的關系?
“容我提一個假設,如果我是神道的帝君,神道又以太昊神朝為尊,在太昊神朝和天道盟某方面產生沖突時,我該如何?”
湛長風提的問題都切中要害,即使是姽婳也不能深入而詳盡地解答。
姽婳思考良久后,道,“太昊神朝也將成為天道盟的盟內成員,盟內容許有不同意見。”
換句話說,不是太昊神朝和天道盟會產生沖突,而是盟內有不合,兩戶人家的對抗變成了需關起門來解決的自家事。
這回答倒也能接受。
湛長風思緒萬千,如此看來,天道盟有整合部朝廷勢力之意,連太昊神朝也不放過,目標不小。
她最終回道,“能得云水會看中,是我的幸運,我愿意加入。”
姽婳應好。她能那么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與云水會的選拔標準不無關系。
云水會的成員基本沒有什么特殊背景,這便說,他們會更依賴云水會的資源,利于云水會培養支持天道盟的中堅力量。
等他們之中有成者,以王侯帝君身份正式成為天道盟的盟內成員,將更好地向其他勢力,傳達天道盟的意見,助天道盟維系各勢力間的平衡。
云水會的成員實際上相當于盟內成員的預備役,且是堅定站在天道盟一方的預備役。
湛長風自然也明白這點。
她看中的是,天道盟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王侯帝君間的交際圈,對她未來的發展會有極大幫助。
而她要付出的是,維護天道盟的聲譽,在適當的情況下支持天道盟的行動。
將來要是想脫會.脫盟,會有代價,但可以用資源抵過。
姽婳翻出一份入會協議,湛長風確認沒有問題后,雙方共同簽下姓名。
“云水會內有甲乙二等成員,你現在是乙等,這是你的權限說明。”她遞去一份玉簡,“記住,成員不能向外透露荒界和云水會的究竟。”
姽婳再遞去一冊玉書,“還有這個是諸天寶鑒,通過它可以聯系上云水會部成員,因為你是乙等,現只能與玄天內生死境和生死境以下的修士通訊,甲等才能與高階修士聯系,如成為盟內成員,能聯系上其他天域的成員,你們想相互認識或者交易,可通過它完成。”
她提醒了一句,“初用諸天寶鑒時可以決定是顯示自己的真名,還是顯示道號.名號或假名,具體的考量,你自己看著辦吧。”
真名和道號.名號沒多少差別,特提了一句假名就有意思了,“成員間可以相互敵對?”
姽婳點點頭,“那是肯定的,天道盟管不了你們的私事和內政,除非你們申請天道盟干涉。”
湛長風暫時將諸天寶鑒收了起來,不打算現在就去用它。
快速看了一眼權限說明后,該她知道的都知道了,她沒什么好問了,臨走前狀若隨意地問,“我想帶巫非魚離開,不知可不可以。”
姽婳瞧了她半響,輕渺渺道,“再去過一次鏡像世界吧。”
湛長風抬袖拱手,“多謝。”
懸崖上又只剩姽婳一個人,她重新攤開了一張畫紙,提起筆專注作畫。
被一摞畫紙蓋住的諸天寶鑒中傳來五老的聲音。
“姽婳尊者,你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好了不讓巫蠱圣經出世的嗎?”
“巫蠱圣經有傷天和,何況這代的傳承人性子如此惡劣,難保不釀成大禍,到時再讓卻邪殿去捉拿,又不知會死多少人。”
“邪帝已經出世,魔道那邊還沒動靜,在沒有魔道牽制邪帝的情況下,邪帝很可能會有動作,行收服舊部之事。絕不能讓巫蠱圣經落到他手里。”
“其實現在也不好說,湛長風似乎對巫非魚很上心,以湛長風的能力品格,也許會約束好巫蠱圣經的威力。”
“是這個道理,一直扣押她不是回事,對人家不公平。”
“唉,何必鉆在小輩身上,有這個時間,還是去找邪帝的下落。”
“話是那么說,可神隱殿找不到他的人影啊,本還指望著他能派人偷入荒界,和那小輩接觸呢。”
姽婳專注畫自己的畫,對他們的討論置若罔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