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神碑?
湛長風沉思時,茯昀道,“這地方實際是寧鄉界,大戰的一處戰場,除了界神碑外,還有修羅族的命石,修羅族當時是神朝最強大的衛族,在戰爭中幾乎全部戰死,主因是妖庭和天庭為了對付這扇門戶,設計以禁術剝離了他們的天賦神通幽冥血海,并將他們絕大部分血脈之力封印在了命石里,神王在戰爭末期以界神碑為引,創造了這一處天墓,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大天世界,順帶將找回來的命石也放在了這里。”
“幽冥血海?”湛長風再次驚訝道,“幽冥血海不是鬼道圣地嗎?”
“被鬼道當做戰利品收走了吧。”茯昀沉沉道,“修羅族只有一人了,她解開命石,拿回剩下的血脈之力,八成可以重新聯系上幽冥血海,到時她與鬼道之間,就是道統之爭了,你若能幫,就幫一下。”
一個人,對上一個積累已久的道統,無疑自尋死路。
湛長風想起與秦無衣交手時感應到的未知力量,心里一動,“那個人是秦無衣?”
“是。”
“秦無衣在大天世界也許久了,我見她的力量不做掩飾,怎好像無人知道她是修羅族?”
夢尊接話,“這就是道統之爭的緣故了,幽冥血海是修羅族的道之基石,她失去了道,她的力量就沒有了名稱,也就無法被別人識別了。”
竟還有這種說法,饒是湛長風再怎么從容,都有點頭疼了。
她選山海界,結果山海界巨神海里鎮壓著噬天之主,如沒錯,上次神殿變故,就是噬天之主引起的。
她拿冰寒荒原立基業,冰寒荒原現在正遭人圍攻。
她剛對一個比得過自己的人產生興趣,想結交一下,人家已經預訂了一個圣地的仇恨。
她一個神通,以后可能的敵人竟然是一堆或正常或不正常的上尊準圣?
“對了,原來雷鳴城的那個位置,怎么會變成一片被極光籠罩的禁地?”
“雷鳴城在末期被神王征用了,似乎是建立了一個直接從那邊到天墓和神庭的降神臺,許是用了什么寶物保護了它。”
“神庭?”
“便是眾神的居處。”
湛長風想到了太陽王所在的日斗界的那個神墟,所謂神墟,極大概率就是曾經的神庭。
“我如何能使用它?”
這一問叫茯昀和夢尊犯了難,神王下旨后,是你讓人建造的,怎么使用,不是該問你自己嗎。
“可以試試界神碑,界神碑是乾坤界祖脈之源,與神們有極深的淵源,通過它,能往來神軀體所化的一萬八千原始星界,山海界作為原始星界之一,當沒問題。”
這回不用湛長風再問,夢尊便將她帶出了真實夢境。
湛長風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一段模糊的記憶被修復了,那段記憶里記載了自己察覺到白絮與造夢族有關。
夢尊當然不會講,自己不是鴻德元祖的狂信徒,所以一開始沒有認出她來,就將她丟回到過去的時間里,造成她的一段記憶被覆蓋。自然也不會講,他現在又偷偷分離出時間線,將這兩段記憶撥開了。
湛長風也沒空計較,她看見這方殘破的灰蒙蒙空間里懸浮著幾百個被白絮包裹的修士,有的甚至已經化成了枯骨。
“你不能封鎖這方空間,禁制傳送陣送人過來嗎?”
“可以,之前是為了等人,所以沒那么干。”
湛長風點點頭,“了結這樁事,你就將他們丟出去,封鎖這里。”
她邊說著,邊拿出定位羅盤,此地正是她要找的坐標點。
舉目四望,滿眼都是灰暗。
夢尊以為她太仁慈了,容易走上老路,幽然道,“將他們留在這里,才有徹底隱瞞的幾率,放他們回去,焉知不會放虎歸山,惹來更大的麻煩,要是其中智慧者,知曉是著了造夢族的道,回頭領人來捉我怎么辦?”
“是你在猶豫,你若有殺心,就該將他們在夢里全部殺死,而非圈著他們。”湛長風計算著定位羅盤上的指示,確定了一個方位,這才回頭看向那些入夢者,“還有,你大意了。”
一個白絮繭崩開,露出一名道袍青年,是玄誠。
夢尊定定道,“你竟然沒有入夢。”
玄誠面目冰冷,白發被空洞的風吹起,“我無心,如何入夢。”
他看向湛長風,“倒是你,為何勾結他人困縛我等。”
“這是人家的地盤,你相當于在問主人家為什么將擅自闖入自家的賊子揍了,而我也沒有勾結,只是他看我順眼,容我在他家轉轉,我剛還不是勸他得饒人處且饒人了嗎,別說你選擇性耳聾。”
玄誠,“”
玄誠不能否認這個人有獨特的風骨和實力,但他對她的第一印象委實不好,他知道她這一身從容文雅下藏著怎樣的瘋狂和孤高。
如此之人,就像是一個完美的罪犯,可以做出一系列讓你無法接受又抓不到辮子的事。
湛長風撥弄著羅盤,他在這里,她不好動作,“你既然醒了,就將他們都帶走吧,不過忘情真君如此恩怨分明的人,應當不會多嘴,給此地主人惹來麻煩。”
“我只實事求是。”玄誠沒有把握對付那能讓人入夢的無形存在,多留無益,“放我們離開。”
湛長風問夢尊,“可以送他們出去嗎?”
“能。”無數白絮卷起,修士們的身影都消失了。
“封鎖此界吧。”
“嗯。”
湛長風收了羅盤,她好像沒看見何云天,這人沒進入這里?
“夢尊,這段時間有人醒來溜走嗎?”
“沒發現。”
“是么。”
“你既然在意,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們?”
“那些人里有幾個我看好的,而且”湛長風眸中倒映著廢墟,冷冷道,“玄誠是仙道參與九天征伐的重要一子,貿然動了,引火上身。”
夢尊不再問了,專心封閉此界。
湛長風已在羅盤上得到了精確地址,不用夢尊指路,便在一座建筑廢墟里找到了一扇門。
這扇殘破的門欲墜不墜地掛在門框上,前后的建筑都坍塌了,透過門上破洞還能望見后面長草的亂石堆,但當她推開門,卻進入了一條向下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