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云中子.銀鯧離開,是因為她目前的修為無法徹底掌控先天圣寶無盡回廊,收下五天君.數十真君后,不能鎮壓更多的修士了。
且不提二人是如何對外交代的,湛長風一等他們離開,便加快了對北境的收復,將那一家家在北境根植了力量的勢力拔起.推平,確保北境的每一寸土地都屬于她。
期間無數修士逃離北境,凜爻侯的兇殘之名隨之高筑。
與此同時,云中子.銀鯧沒有將各天君真君消失的消息通知各方,而是告訴了山海聯盟,希望山海聯盟勸服湛長風放人,總好過各方一時腦熱,再派一批修士前去強行討要。
他們算是看明白了,強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湛長風卻屬于強橫且不要命的。想要議和,除非將北境給她,不然跟你斗到天荒地老。
晝族曾在山海聯盟也有一席之地,然因那些變故,這一席位被山海聯盟取締了,原代表晝族的水麒麟潤言真君,卻因身負祥瑞之象,讓聯盟執事長莫閑返聘了回來。
莫閑慌忙地壓下了消息,她怎么敢對那么多天君真君出手,難道是想與大半個山海界為敵?!
“云中子.銀鯧各自回去了,其他勢力發現自家天君不見也就是半天.一天的事,她著實是太膽大妄為了。”
莫閑最終將這件事交給了潤言,“你立刻就去冰寒荒原叫她將人都放了,她這是引火燒身之舉!”
潤言不發一言,淡漠的眸子映著別人看不見的天運,點點頭,趕往傳送陣。
那廂,齊桓坐在洞天紅樓里,他原是要跟使團一起去找湛長風的,然臨走前,心中有絲不安,就找借口留了下來。
這會兒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回來,晝族的攻勢也沒停止,他大感不妙,糾集了景耀全部兵力往傳送陣方向撤。
洞天固然安全,卻太封閉,他要是被堵在洞天里,跟入甕的老鱉有何區別。
果然,他前腳踏上傳送陣,后腳湛長風就來了。
“阻止她!”齊桓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傳送陣的光芒中。
海陸交匯處,潮汐大漲,浪頭拍打著傳送臺,濤聲不絕。
三十萬景耀兵將與此地守軍,或傲立于空,或佇立于地,或踩水踏浪,將傳送臺圍得水泄不通。
“凜爻,這條線你不能過。”一名頭巾包發,穿著平凡的老嫗站在傳送臺旁,她伸出一根手指凌空劃過,湛長風面前就多了一道無形屏障。
這位天君是百萬大軍攻晝時,被諸方請來守陣的,那時約莫有幾分防止晝族逃跑的意思,如今卻是為了阻止湛長風破陣。
無盡回廊這段時間里不能再收人了,湛長風耐心下,客氣問,“前輩是景耀的?”
“不是。”
“那為何干涉我與景耀的恩怨?”
“請回吧,這傳送陣,你不能過。”
“天君可有聽到我借天運降下的誓約?”
“不死不休?”老嫗頭發花白,體態優雅,幽嘆道,“凜爻,世有定數,莫太執著,你清理北境也就罷了,這陣卻不能毀。”
湛長風暗思著她話中深意,口中不退讓,“此陣擺這里,猶如在我寢殿開了扇后門,叫人寢食難安。”
“凌老。”
她身后應聲出現一人,正是凌未初。
這會兒的凌未初手擒一只法身顯化的符筆,行止中道韻無雙,但他有些忌憚那名跟普通年長者似的老嫗,她能將渾身氣勢和法身容于身體,道行顯然要比自己高得多。
老嫗也在打量晝族這名新出的天君,發現他氣息渾厚,至少是以神通大圓滿道行證的靈鑒,堪為出色之輩了。
“今日一戰是避不了了,請。”老嫗身子一淡,頃刻出現在了百里外的海面上。
凌未初朝湛長風一點頭,緊追而去。
湛長風則看向了剩下的人,一魁梧的黃巾將領惴惴厲喝,“你休太放肆,此陣乃多家共建,不是你想通過就能通過的!”
通過?
她是要毀了它。
湛長風掐訣誦咒,黑云布空,煌煌天威傾壓而下,電閃雷鳴,游龍驚空,萬道粗壯而猙獰的紫金雷電劈落,天上地下皆做雷海,中者,輕則肉身半毀,重則灰飛煙滅。
“殺了她!”兩真君被她隨后施展下來的造化道場困住,脫離不得雷域,只得頂著防御寶具朝她強攻來,她意識一凝,萬丈紅塵卷走他們的神魂,兩具身體轉眼枯骨,風一揚,什么也沒留下。
大軍慌亂起來,怒吼著沖她撲殺去,仿佛一幅正在燒毀的畫卷,畫里是千軍萬馬。
破空來一氣刃,原是那老嫗的分身過來了。
湛長風的眾生枯骨被打斷,一時不能再施展,立刻以至陰之化劍,風雪紛涌。
老嫗分身眉頭一鎖,如立深淵邊,她極快掃去這無所適從的空洞.驚懼之感,口念,“一氣化清濁,重樓鎖清秋!”
剎那天地元氣,清者上浮,濁者下沉,仿佛在此方空間辟出了屬于自己的一域,這老嫗分身,就是它的主宰。
湛長風提劍欲斬,卻似有什么力壓在劍上,沉沉如萬鈞,四顧,一座隱現的九層寶樓正向她壓下!
仙道正法?
她是被請來的,還是仙道在插手這樁事?
湛長風心頭浮現起一絲疑惑,攜著至陰之的一劍全力貫出,九層寶塔仿佛水面影子般蕩起漣漪,然后碎成星星點點。
老嫗分身的實力比不上本體,卻也有天君之力,見自己一招被她輕易破解,不敢大意,緊接著又是一招兩儀盤八卦,方圓百里氣機暗伏,踏錯一步,便入死門。
但湛長風擅陣,亦擅太極八卦之理,不用真知之眼便看穿了生門所在,一步步朝老嫗分身逼近去,“你是哪位仙道嫡傳,竟來干涉荒原戰事。”
老嫗分身緘默不語,雙眸銳如青鋒,一踏罡步,移形換影,欺身上前,口出一咤,音如毀神之刃,直指眉間穴。
湛長風魂力護穴,神兒一凜,劍擋胸前,鐺老嫗分身奇襲來的一刃竟割斷了至陰之化成的劍!
千鈞一發之際,湛長風瞬閃消失了。
老嫗分身落了一空,手中刃尚未收回,醞釀完的眾生枯骨已至,她沒說過一句話就形神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