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些人!”昏暗的燭光下,一穿著道士法袍的人神色多變,似驚恐似興奮。
他趁著天黑,躍出城墻,沒入群山中,小心翼翼地來到一個山洞口,懷著虔誠的心情,候在洞前。
偶爾往天上一抬眼,看見了那飄動的云,他的思緒也隨這片云,飄忽了一下。
他當初就跟著一片云尋到深山里,尋到鬧市里,尋到大海上,尋什么呢,尋仙啊。
可惜他沒尋到仙,沒尋到仙的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茅屋,讀著百家書,做著金科夢。夢碎了一次又一次。
那年他六十三,賦作了一半,身體支撐不住了,被抬出了考場,躺在擔架上,望著天空的白云,想起少年時的尋仙夢想,也許死了就尋到了吧。
他拖著身子來到都城外的森林里,腰帶向樹枝上一甩,系個結,頭往里一伸,他想最后看一眼天空,看看那云,這一看,深深地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看見天空裂了個口子,一道璀璨的光落下,就落在這個森林里!
他終于找到他的仙了!
他的仙給了他一顆藥丸,他從六十三歲變成了三十六歲。
他的仙給了他一本書,他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變成了武功高深的國師!
人人尊敬,皇帝也不例外!
他的仙給了他人生,他也要回報仙。
仙想看看這個世界修道的人,他就帶著仙給他的伙伴,尋找那些人,將他們送給仙。
想到這里,他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像陰影一般的黑色老鼠,它總能為仙尋到美味的祭品。
而山洞深處的石門后,超出這個世界的力量正澎湃洶涌,處在這力量壓迫下的兩人勉強站立著,憤怒地瞪著石床上的人影,那人影不屑地開口,“爾等螻蟻,焉能直視我!”
其中一人吼道:“要命盡管拿去!”
另一人緊咬牙關無力開口,卻也死死堅持著。
“哼,找死。”人影將手下壓,兩人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重力,腿一彎,石裂,汩汩血流從膝下沁出。
“可笑,真是可笑啊,空有境界不知弱肉強食。”
伴隨著笑聲,二人身上的血如一條條水柱涌向人影,直到他們癱軟在地上。
人影并沒有就此放過他們,彈指化出兩道黑霧,黑霧穿過他們的身時,掠走了他們的靈魂。
“生了道種的人,靈魂之力果然強大。”黑霧一揮手,石門大開,連滾帶爬進來一人,正是候著洞外的灃國國師郭天洋。
郭天洋喜道,“叩見仙人,仙人萬壽無疆,仙人,這幾天城內又來了幾個道者,不過似乎頗有實力,我擔心是之前遇到的那類人,特請仙人拿主意。”
“試試他們的實力。”人影指向地上的尸體,“處理掉。”
“是,仙人。”郭天洋應完,搓著手,欲言又止,“那個,您看,灃國與諸侯聯盟又要打起來了......”
“灃國會贏的,把它下在灃隊的水里。”
一個錦盒滾到郭天洋腳下,郭天洋如獲至寶,“多謝仙人相助!”
他把東西揣懷里,一手一個人,將兩具尸體帶出山洞。
平時,他會將尸體放回他們的家中或人多的地方,好引來更多道者,這次也不例外。
處理好了尸體,郭天洋興沖沖回了國師府,等大戰開始,就又是他立功的時候了,美哉美哉。
“哦,不對,還要試那三人的實力。”郭天洋搓著手,吩咐黑老鼠,“你再去盯著,尋機會將他們做掉。”
黑老鼠吱吱了兩聲,化作黑霧消失在夜里。
之前的被考核者,隕落得冤,他們一靠近都城,就被這黑老鼠盯上了。
黑老鼠是什么,是修煉惡源的靈鼠,殺脫凡手到擒來,哪怕凡人軀殼里裝著靈鑒級大能,它也能趁其被軀體局限,以惡源將其攻殺。
殺不了還有“仙”呢。
不過它碰上了湛長風這樣擅長魂術的修士,她的道行是會被局限,但她的魂術,即使被壓制了力量,也不能小瞧其功效。
至少對付黑老鼠綽綽有余了。
湛長風本想著和國師周旋一番,慢慢查,結果這黑老鼠和國師,直接將答案給她帶來了。
不過情勢并不好,她通過黑老鼠身上的魂印,看見了山洞中的那個存在,若沒錯,那家伙是被種了惡源,并修煉惡源的。
實力深不可測。
湛長風讓黎明之、靈囿二人提防黑老鼠,暫時不要妄動,另一邊,搖身一變,大張旗鼓地打出了諸侯聯盟使團的名頭。
郭天洋是那仙人的狗腿子,也是灃國的國師,他能隨便殺道者,但不可以隨便殺使者。
果然,文牒一拿出來,郭天洋就投鼠忌器了。
他眼抽抽地看了眼湛長風、靈囿身后的儀仗隊,“請進府說話吧。”
國師府連門楣也是貼了金箔的,陽光下一照,光芒璀璨。
湛長風站在門口沒有動,“早聞國師能呼風喚雨,保佑灃隊逢戰必勝,我二人能否與你斗一場法,若你贏了,我們這便離去,此生不再踏入灃國,若我們贏了,也不要求國師做什么。”
郭天洋也想試試他們的實力,眼珠一動,說道,“這不是戰場,我們點到為止,先來比劃拳腳,再比做法如何?”
他怎會做法,他是要趁著比劃拳腳的時間,準備點把戲,應付過這場挑釁。
“來,我們庭中比劃,莫在大街上失了面子。”
“可。”
雙方來到庭中央,郭天洋陰毒的目光在二人臉上劃過,“不是我大話,拳腳方面,你們還真贏不過我,我允許你們一起上!”
“國師如此自信,我等就不推脫了。”湛長風和靈囿沒有客套,靜等他出招。
郭天洋看著二人那么胸有成竹,心微沉,出手便是自己的絕技,“震山掌!”
一個巨型手掌憑空出現,狠狠地朝靈囿拍下,靈囿也早有防備,抬手抗之,手臂劇痛。
這是比較基礎的武道功法。
湛長風袖中匕首滑出,刺向郭天洋,郭天洋輕蔑地笑著,任匕首劃在他身上。
匕首確實劃破了他的衣服,但僅僅是在他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淺痕,連血滴都沒滲出。
脫凡修為,在這方世界能修煉到的極限了。
二人心中有了底,你來我往陪他過了幾招,以不敵之態認輸,叫他先高興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