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法如此一砸,各地神靈的奏章紛紛飛向了帝庭。
帝庭只回了一句莫強求。
某幾個神靈心中不是特別服氣,認為帝庭有些不知低位神靈的苦。
根本原因還是在功德和國運上。
他們做一樁救該救之人性命的好事,才能得到一點點功德回饋,但當王朝將他們供奉起來后,會另得護國功德,雖不多,然毛毛雨也是雨嘛。
其次,國運照拂下,他們的修行之路也會順遂一點。
他們享受過王朝功德和國運帶來的好處,一旦失去,氣兒就不順了。
何況伍子法砸的怎么也是自己和帝庭上神的神像,顏面都碎光了。
好幾個就故意不去管制自己地界中的精怪鬼祟,等快鬧出人命了,才姍姍去處理。
精怪鬼祟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估摸著他們的底線,放開了手腳去人間搗亂,鬧得人心惶惶。
砸了廟觀就出現離奇事,哪有那么巧,民間都傳是皇帝惹了鬼神怒,天災人禍快來了。
這個新王朝建了不過六年,伍子法的對手們還沒死光,覬覦王位的也大有人在。
當年他以河面化冰、鯉魚躍水的名義自稱天之子,如今,他們就以精怪鬼祟作亂、國之將亡為攻訐理由,呵斥其失道,隨后光明正大舉起了義軍的旗幟。
伍子法哪里肯低頭,領兵親征。
擱在以往,神靈們見他供奉了自己,偶爾會投桃報李,給以方便,現在不出手使絆子就算好的了。
也有不忿的,拼著被罰俸的危險,忍不住直接動了手。
于是他的軍隊過河遇風浪,進山遇大霧野獸,半夜進個城,城門鑰匙丟了,好半天才順利進去。
盡管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卻延誤了好幾次戰機,使得起義軍成功奪走了十來座城。
加之朝廷內外的閑言碎語,伍子法受不住了,在最高的山上祭拜了天地,下了罪己詔,重修道觀廟宇。
精怪鬼祟之事逐漸減少,成了凡人諱莫如深的靈異傳說,伍子法后來也將失地收了回來,只是郁郁寡歡,陰沉無常,對神仙之事更加執著,養了大批方士尋求長生不老之法。
那些方士慣會弄虛作假,只哄著他吃藥念經。
年四十五時,他的身體就落敗了,不得已傳位給太子,太子認為這些方士是誤國之輩,將他們都丟出了都城,但敬鬼神而遠之,比他父親務實多了。
湛長風將這一過程都看在眼中,深知凡人,亦或神靈,壓抑他們的欲望,要他們全然大公無私是不可能的,神靈縱使有自身品德和天條約束著,不也會因為利益受損、顏面掃落而遷怒嗎?
好在他們做得不過火,沒有弄出傷亡來,她只象征性罰了那幾個直接對伍子法出手,干擾了戰爭的神靈。
這些年她也在其他小界冊封了神靈,神靈的存在對王朝發展、眾生意識或多或少有些影響,唯怕一些神靈為了得到國家祭祀,故意干擾進程變化,使得該地一直停留在落后的集權時代。
對此,還得提升神靈的思想境界,減弱他們對國家祭祀的依賴,同時,她暫不打算在未出現精怪鬼祟的小界中冊封神靈了。
湛長風冊封神靈之舉,成效是肉眼可見的,風云界域內受精怪鬼祟侵擾的小界,陸續都穩定了下來,整體趨向和平。
中界則有太一壓著,基本無大的異常動亂。
此時,第二屆古天庭最終考核即將開始,碩獄、公伯南等鴻德元祖十將軍后裔自是沒有負擔地前去參加了,頂多暴露黃金人種身份,而如花間辭、巫非魚等輪回身,顧忌圣地,沒有前去湊熱鬧。
湛長風想起被自己帶上古天庭的鬼九,便也上了古天庭。
古天庭之仙渺恢弘,一如往昔,且這還是它的破敗之態,很難想象九萬年前完整的天庭是如何壯闊瑰麗。
穿過云上橋、樓中廊,遠遠地隨意瞧過她一眼后,湛長風便去古天庭中的密地尋寶覓道去了,她打算等最終考核結束了之后,再看看鬼九的出道意向,現在就不打擾她了。
坐在酒肆中的鬼九敏感地朝外瞥去,卻什么也沒看見,她蹙眉將心思放到了眼前的問題上,神色悶悶。
此前她得到師尊的旨意,說北天庭中有一鬼修身上藏著餓鬼道神眼的最后一篇法門。
北天庭中的鬼修不多,她很快就鎖定了人選,并幾次試探,確實發現這人某些術法痕跡和餓鬼道神眼的術法痕跡神似,好像是轉變而來的。
然而,她與這人的實力明明相差無幾,打起來卻次次輸。
她尊師,但不愚忠,反而借著這個由頭,向酆都鬼帝請賜餓鬼道神眼的第一篇法門。
當時,她作為一小鬼,甫入幽冥血海中的酆都城,可謂無依無靠,逼不得已輾轉去了活靈的地界,若不是意外得到了餓鬼道神眼,差點就轉修香火道,當泥塑菩薩去了。
也是因為餓鬼道神眼,她遇到了酆都鬼帝,她是凡間的大家族出身,會看幾分眼色,聽鬼帝問起她的餓鬼道法門,便知趣地讓他入識海看了去。
后來,她就被酆都鬼帝收為了弟子,師尊雖不短缺她,然也沒親自教導過她,更別提傳授她餓鬼道神眼的其他法門了。
這次,師尊讓她從那鬼修身上得到一篇法門,不可避免地叫她動了心思。
她清楚知道,自己沒有特別靠譜的鬼道傳承,手中最大的底牌僅有餓鬼道神眼,靠它,自己才有找到慕云璽復仇,了卻心魔的那一天。
因此,她頂著被師尊厭棄的風險,斗膽請師尊授她沒有的那篇法門。
“弟子力薄,無法對付那人,若有新的餓鬼道法門支持,定可以拿下那人,將最后一篇法門送到師尊跟前。”鬼九如是回復酆都鬼帝。
圣地原就有連接古天庭的通道,圣地要往古天庭遣人送物也是方便的。
她在古天庭等了月余,終于收到了酆都鬼帝刻錄在空白神眼中的法門。
不論如何,她是欣喜的,手頭握著兩篇法門后,她沒多久就踏入了靈鑒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