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焚盡海的幾位上尊匆匆離去,轉頭破了瑞鳴上尊的洞府,翻出他的私庫一通好找,結果連個法則碎片的影子都沒見。
暴脾氣的武盛上尊怒說,“那么重要的東西沒道理不帶在身上,定是被她昧下了!”
拖著重傷的兩位上尊附和點頭,其中一位尊號瓏岸的上尊對了身上尊道,“你快拿個主意,是再去找她對峙,還是忍下這口氣,不打的話我就回去休養了。”
武盛上尊嗤笑,“你倆還能打?”
“興許可以幫你們打氣。”
“滾!”
“那我倆可就真走了啊?”
瓏岸上尊跟湛長風打過一場,心里不大愿意再和她動手,主要是道體疼,心里也疼,他好幾件寶物都被她的毀滅之力毀了。
一得武盛上尊氣話似的“滾”,他立刻順勢下臺,拉著另一傷患久安上尊出了洞府。
了身和武盛找不到那塊法則碎片,無奈跟在他們后頭走了出去,這一出去,就感西邊風暴四起,裹挾著毀滅之力、妖氣驚天動地。
“山外山圍攻那人了?”瓏岸上尊被震住了步伐,轉頭跟了身上尊道,“法門若是落到山外山手里,我等情何以堪!”
混沌海人族準圣和妖族準圣的關系,沒有九天人族、妖族那么緊張,然歷史淵源擺在那兒,互看不順眼,誰也不想弱一頭。
無論法門被誰拿走,他們都能認了,偏不愿意山外山的妖族準圣得到它。
武盛上尊,“待我呼朋引伴,搶它一搶!”
“稍安勿躁,凡事得有個章法,你無緣無故的,憑什么上前搶。”
“我們的法則碎片不是在她那兒嗎,憑什么不能搶?”
了身上尊不認同,“那也得搞清楚到底在不在她那里,你們且等著,我曾在碎片上下了道隱秘的追蹤禁制,這便施法感應。”
三尊愕然,好家伙,他竟還留了那么一手。
說實話,法則碎片雖是了身上尊最先得到的,但他沒權力在碎片上種下追蹤禁制,修士道者最重隱私,誰愿意隨身帶個“坐標”,被別人掌握行蹤。
他們借法則碎片時要是知曉上面有追蹤禁制,寧愿不借。
了身上尊本不欲說出禁制的事,如今也是沒辦法了,不得不說。
他告了聲罪,起勢施法。
“慢著。”瓏岸上尊打斷了他,鐵著臉,“法則碎片在我這里。”
武盛上尊深覺不可思議,“為什么,碎片是屬于混沌海的,又帶不出去,獨占也沒意思,你想再參悟它直接說啊。”
“非。”瓏岸上尊不情愿道,“我們是為了玉昊碎片身計劃。”
“我們?玉昊?”了身幾萬年的涵養都被他踢碎了,捶了兩下拐杖頭,恨鐵不成鋼,“你們是誰,你和瑞鳴?那狗屁計劃不是早就被破了嗎!”
這時久安上尊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武盛大驚,“你也參與了!”
“了身、武盛,你們且聽我說。”瓏岸上尊斟酌幾番,話卻道,“我不能透露太多,我只能說這個計劃還在進行,我們這頭的目的是盡快幫助人道碎片身登臨返虛境,低修為道者如果能參悟法則,道行會一日千里,何況這塊乃光法則碎片,對妖邪有克制作用,在這方面能媲美帝長生的地獄神眼。”
了身:“媲美,什么意思,你們還想對長生大帝動手?”
“也不是動手,如今九天帝王,帝長生、帝揚湯勢大,論天賦潛力,又以帝長生為最,六大碎片身必須各有能媲美或克制她的力量,否則合體了也只能屈居她之下。”
“等等。”武盛上尊打斷他,“法則碎片無法帶離混沌海,你們如何把它給人道碎片的?”
“山不動,我動。”
“你們把人一靈鑒弄上混沌海了!”
武盛和了身的神情都不太好,一位準圣自是有辦法保靈鑒層級的道者在這混沌海久住,但他拔苗助長式的行為讓人不敢茍同。
二尊暫時不想牽扯到這樁事里去,不再繼續往下問。
“既然法則碎片在你手里,我們就更沒立場去指責那位上尊了,罷罷罷,就此作罷!”了身狠狠嘆了一聲,轉頭就走。
“真是要被你們氣死了,都避到混沌海了,還非去九天六合摻一腳。”武盛上尊也沒心思尋那陌生上尊替焚盡海找回面子了,有這空不如好好修行,用以應對將來可能的危機。
瓏岸、久安的行為也許會將焚盡海卷進未來的天帝之爭,真到那時,豈是好脫身的。
見他們都走了,二尊相視,訕訕一笑,默契地沒再提及人道碎片身,他們如今的目標,便是要藏住碎片身,等適合的時機放他重回九天。
輕風拂來,內藏的無邊破壞力卻讓他們打了個擺子,重傷的道體雪上加霜。
二尊不敢觀戰,急急回府休養。
另一頭,四尊斗法激化到了一個頂點,若有天,已崩,若有地,已裂,若有生靈,伏尸億萬!
通天圣猿雙手各持金瓜錘,一舞混沌變,驚天妖風破道紋,一砸風暴生,力壓神軀威無敵,蒼茫間又有輕吟抵耳,“解憂,解憂,緣來無常,緣去兩忘。”
悠然而空靈的聲音蘊無盡道意,消除一切煩憂躁惱。
解憂上尊,本體乃腓腓,論血脈,算不上頂尖大妖,但卻是實打實的道修,以道性,逆妖性,修忘憂之天賦神通,覓得解憂之道。
解憂之道一降,萬般愁煙皆成空,千結盡解執念消,對敵,可平戰意,對友,可點心中魔,真要說起來,是比較有祥瑞之相的一位上尊,出手的目的也很明確,輔佐通天圣猿,消融湛長風的戰意戰心戰性。
但湛長風帝王之身,內得眾臣心,外樹不世敵,下有蒼生念,上有天道意,握天極,丈地限,定八方,容萬法,她的心,無人能解,她的執,無人能消,哪有解憂之道的用武之地。
瞧準時機出手、百戰百勝的解憂上尊失了利,滿臉驚訝——往常與通天圣猿合作時,自己也如今天這般,先是旁觀,任由圣猿發揮(這廝打法太亂太強,聯手主攻反而會妨礙祂),等敵方被打壓得差不多了,解憂之道一降,勝利就奠定了。
今回竟無用。
是的,不是時機不對,不是她還不夠慘,是無用,即使她奄奄一息,也對她無用。
有了這個認知,解憂上尊干脆手一甩,退出了戰場。
通天圣猿目光灼灼,叫囂著,“混沌海的粉塵,多你一捧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