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掌柜熱情送上三個香囊,二人一狐各一個,每一個都不同,夸贊里面的香料香味適合她們。
道了謝離開,巫非魚嗅了嗅香囊的味道,莫名想到了清爽誘人,她將它放儲物袋里,提道,“還接著逛嗎?”
“我沒特別的事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
她們要大后天才走,左右無事,時間還多得很,在偌大的界門城觀光了三日,沒有遇到什么麻煩事,第三日上順利登船。
這艘是快船,二十日能到達山海界。
星途枯寂,待在單間打個坐,二十日就過去了。
“即將靠近山海界,下船的客官們注意咯,別錯過了時間!”
從艙窗望出去,橢圓球體上蔚藍的海與深色陸地間隔,白色氣流如云霧淌在表面,瑰麗壯闊。
飛船穿過界門,降落在界山上。
界山是界門所在,她上次來時,這里人來人往,出界的,入界的,匆匆忙忙,旁邊還有一處辦理入界和出界手續的樓。
今次,卻非常冷清,環顧四周,除了剛下船的十來人,根本見不到其他影子,連登記處的門都鎖上了。
這山海界是發生了什么變故嗎?
“先隨我去北昭楊解城。”
湛長風一路神行,同時也關注著沿途的時事,心有訝然,這十年間,山海界的格局似乎大變樣啊。
她預感不祥,更加快速地趕往商鼎會。
商鼎會的外形似黑沉深幽的巨鼎,自鼎足入,是發布任務n任務的大廳,較熱鬧,許多散修在接任務賺取靈石。
她一眼掃過這些散修的修為,當初商鼎會剛起來時,只有先天筑基的修士來此逛,現在筑基的數量眾多,不時還能見上幾個脫凡。楊解城普遍修為不高,能見到那么幾個脫凡,已經側面說明它發展得還可以。
但這完全低于她的預估,十年,怎么可能只發展到這個程度。
湛長風叫住走過的一名侍者,“你們還有分部嗎?”
侍者察不到她的修為,只覺深不可測,立馬恭敬道,“并無分部。”
“讓管事來見我。”
“啊?”侍者略慌,“您有什么問題嗎?”
“算了,我自己來,你去忙吧。”湛長風一邊往頂層去,一邊揮出魂念。
當初好歹將管事和侍者護衛的服飾分了類,即使有好些人都被換掉了,她也能憑服飾找到現任的那些管事。
今日守店的三個管事被魂念掃過,心底透涼,以為有什么厲害人物上門找茬了,急忙知會護衛。
“人呢?”
“好像往樓上去了。”
三管事領著護衛匆匆往樓上跑。
商鼎會有呈環形的九層,一二三四層是買賣區,五層往上是道友們切磋技藝的地方,頂層空著,往常只有掌舵人才能進。
他們一路上去,一路冷汗,其中一人喝道,“各層的守衛怎么回事,怎將人放上去了,這點都攔不住嗎?”
“完了,會長不在,我們可能抵不住,快去將凌長老和幾位供奉請來。”
“今日是溫道長在八層值守吧,我立馬傳音給他。”
在某凈室n的溫道長忽覺禁制被觸動,揮袖放進傳音,輕咦了聲,竟碰上找茬的了?
他打開房門踏上安靜的廊道,神識朝四周掃去,鎖向樓梯上來的二道陌生氣息,人未至,暴喝先去,“何人擅闖私地?!”
湛長風腳步微頓,她當初制定了一系列規矩,卻沒給自己弄個身份證明,著實是失策,再加上那時她戴了面具,現露真容,更沒一人認識她了。
就是這來攔路的人也一樣。
這不是其他人,正是原長老會議的溫辰長老,他到山海界后,在原藏云澗人馬建立的新城中待了一段時間,因不屑于新城里的復雜人際,接受斂微邀請,到商鼎會當了供奉。
溫辰強勢而至,近了慢下腳步,威壓漸收,這兩人,俊顏雪發的似乎沒見過,那窈窕薄涼的卻是十年未見的巫非魚。
“你,你們怎么回事?”
巫非魚勾唇笑道,“老頭,多年不見眼神怎就不好使了。”
溫辰一聽她的調笑,險要翻白眼,此人果真還是不靠譜的性子,呵呵,修為倒是蹭長啊,訓話都訓不得了。
曾經的溫長老心戚戚,前浪都要被拍死在沙灘上了呢。但他還沒忘記正事,硬闖商鼎會,就算是舊識也不能通融,“過來和我喝杯茶,有事慢慢說。”
三管事和護衛們奔了上來,見她們的氣勢非尋常修士能比擬,恐只有溫道長才能跟她們對話,所以沒湊上去搭話,卻堅定地堵住了樓梯口,給溫辰站場子。
湛長風對他們的反應還算滿意,斂了不經意散發的冷意,又是從容文雅的模樣,“溫前輩,別來無恙。”
溫辰遲疑地打量湛長風。
湛長風在輪回考核中露了一次真容,不過后來又戴上了面具,所以僅有當時的一些參賽者知曉她的真實模樣,其他人都不知道。
她沒讓他猜,自己道,“是我,湛長風。”
溫辰神兒一顫,他那時被吳曲王朝扣下了,沒有經歷小黎界的變故,然每一想起便心痛,心痛被洪水抹滅的生靈,心痛犧牲的同澤和后輩們。
小黎界的災難,是他們所有活著的人的傷痕。
于他而言,這道傷中,劃得最深刻的是白痕和墜落得太快的湛長風,一個是老友,一個是寄予了厚望的年輕后輩。
失去哪一位都叫他痛苦慚愧。
“真是你,你不是在小黎界嗎?”他喜憂參半,“小黎界又通了?其他人如何?”
湛長風也想了解一些十年間發生的事,“溫前輩,坐下聊吧。”
“好好,去花廳。”溫辰注意到她的修為,感慨,“不要叫我前輩了,我在修為見識上恐怕沒有什么優于你的了,今后以道友相稱吧。”
“您修行路上先于我,也關照過我,這一聲前輩當得起。”
溫辰和藹地笑了,轉頭問道,“你倆怎么一起來了,唉,我如今腦子里一團漿糊。”
“說來話長。”
他們在花廳坐下后,湛長風先簡略概括了下小黎界的事,告訴他白痕紀光君問酒現還被困在神州,自己是僥幸通過空間傳送陣出來的。
聽到神州沒有太大問題,白痕紀光君問酒等人也還活著,他總算得了安慰,跟湛長風說起新城。
藏云澗幸存的人馬最終輾轉到了山海界,千辛萬苦建立起了新城。
不過新城代表著原長老會議和原諸侯們的融合,這個過程伴隨著種種矛盾,是非常復雜的,他本就只是長老會議的榮譽長老,幫他們建城就算是盡了自己的力,不想參與里面的爭權奪利,便接受斂微的邀請,來了商鼎會。
后來,新城穩定沒多久,北昭大陸就爆發了全面戰爭,東臨王朝帶頭掀起混戰,南風大陸的景耀國也時不時來插一腳,局面劇烈動蕩。
結果,在景耀國的邀請下,明睿枸桔和原本的未明侯青嵐侯等實權派,攜著十幾萬修士搬到了景耀。
盧一山沒去,而是加入了晝族。
現今再無藏云澗的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