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花間辭與別人閑談,翁沅幾人仍心中打鼓,她這是在找有光將軍嗎,這是在警告他們!
不過他們心中的沉重,并不妨礙今日的熱鬧,那邊向疾與十數位大賢同來,奪去了眾人的目光。
諸尊紛紛與妙言道人、奪囂尊者等人打招呼攀談,面生的向疾被當做太一的接引者冷落在了旁邊。
作為二代門生的妙言道人可不許師公受此待遇,今回他愿現世,他們沒道理讓他默默無聞。
正好一尊者道,“諸君盛名在外,平日卻難得一見,這次能見各位露面,著實有幸。”
“道臺向來出風云之輩,系朱天興落,我等怎會不關注,驚喜的是,竟還遇上了師公,疾祖。”
妙言道人朝向疾拱了下手,眾尊也許不太知道疾祖是誰,但知曉妙言道人乃大智者的門生,那大智者的師父,可不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嗎。
比起疾祖開創朱天各種治世流派的功績,更讓人奉為傳說的是他那張嘴,戲言他憑一己之力,阻止了朱天執政帝君的誕生。
這俊美如幻的尊者,竟是那從不露臉的隱世大賢?
諸君連忙問好,心中暗道,太一居然吸引這等人物出現了嗎?
如果說,此前,他們身為各方勢力的掌權者,是迫于、懾于又或信服太一天朝,而選擇歸附它的,那么當朱天的清流們都有意無意站它旁邊時,他們開始考慮太一長久統轄朱天的可能性了。
用功利的語言表達,則是說,他們自己或弟子,是不是該爭一下帝庭中的位置,跟太一捆上更緊密的聯系。
而北羅、白牙、龍慈三界域的勢力主們心中瘋狂搖擺,太一在朱天本土的影響力有這么大了?
那些賢能中,還有他們界域出身的人呢!
翁沅尊者握成拳的手置于腹前,朝向疾試探道,“我等朱天尊者都甚少見過疾祖的面,今日是什么風把你刮來了?”
向疾道,“我勸長生帝君放棄帝位。”
諸尊:.......嗬,竟然一點也沒意外。
他一笑,“長生帝君勸我入帝庭為官。”
嗯,是長生帝君干得出來的事。
“我被陛下勸服了。”
這這,這就在意外之外了!
諸尊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勸人退位狂魔,竟然被勸進太一了!
那豈不是朱天的治世流派都將為太一搖旗吶喊,各方大賢都會朝太一靠攏?!
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有加入太一神系或被冊封,頂多聽調不聽宣,即名義上是聽從長生陛下的,實際只要做到不投敵、不公開反對太一就可以了。
但萬萬沒想到,真正進入帝庭的第一人,是這隱藏在清流背后的祖師級大賢!
不用多想就知,有了他,太一在朱天的聲望將空前高漲,人心所向。
他們身為各方掌權者,更不能逆了這潮流!
諸尊心底幾不可見的松了一口氣,也罷也罷,反正他們已經歸附太一了,又何懼太一的威信超過他們。
他們......也是太一修士啊。
再交談,氣氛已融洽許多。
沒多久,數位在野帝君也來了。
朱天天地榜上,在野帝君兼承天界主初計一百多尊,但基本都是小界界主,好些除了帝君、界主的尊號外,都另擁有門派祖師或城池城主的名號。
后者多在朱天大勢下歸附了太一,而像朝暮等孑然一身的帝君,在太一疆域,便默認為太一子民,若愿接受冊封,就更好了。
剛來的朝暮帝君見到向疾,笑意深長,“尊者,許久不見。”
“你怕是也不想見我。”
“我只是沒想到你也有被降服的一天。”
“那你終于等到了。”
朝暮帝君仿佛聽出了他話中的嘲諷——可惜不是你。
氣悶!
不提向疾和帝君們的恩怨,那邊又來了兩人,是有光將軍和趙如火!
眾人先看向有光將軍,再瞧向趙如火。
別人可能不清楚關山閣的究竟,他們這些本土大能卻可琢磨出幾分滋味來。
這趙如火,在白牙界域小有名氣,是散修尊者,閣中洛絕、許不復、苗一揮等卓群之士,在收錄神通靈鑒的證道榜上,也是能翻出姓名的。
他們或為散修,或來自三流勢力,這次合在一起針對太一,八成是為求一份受益終身的機緣,而替揚湯做事。
此時二人一同來,更是坐實了這種猜測。
不難看出,有光將軍把趙如火當做投誠案例放到了明面上,引著他們向其學習。
可趙如火不像他們家大業大,關山閣更是鋒芒暗淡,起不到表率作用啊。
有光將軍也知曉這點,所以他還要得到界域級大勢力的支持,他往向三界域中,某幾個有投誠意向的掌權尊者,本意是想看到他們尊敬的眼神,卻發現他們仿佛不認識自己,回避了自己的視線。
是在他來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有光將軍打量眾人,還沒看出個子丑寅卯來,先被一人擋住了目光。
花間辭道,“有光將軍,遠道而來參加道臺會,辛苦了,太一頗為感動于揚湯的這份支持。”
眾人的耳朵動了動,別的不敢說,太一軍師這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他們是服氣的。
有光將軍掩住眸中沉色,爽朗而笑,“客氣了,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能和太一將士切磋,我等求之不得,這位尊者是?”
“玄弋。”
“原來是玄弋尊者。”有光將軍不敢說自己將太一調查得明明白白,但對太一中人還是有所了解的。
玄弋和寧歸差不多是同輩人,千歲左右,也一度是太一的監國者,在太一的聲望極高。
然寧歸是得到無極星火和星盤碎片才一躍成為返虛尊者的,就不知這玄弋是什么根腳,竟也在短短時間內返虛了。
最天才的人族,也要用數千年的時間來證道。
再優越的修煉環境,至多將這期限縮短個幾百年。
他懷疑她不是人族,或是帶有前世果位的轉世身,直接繼承了前世的道果。
太一的初代大臣都不是能簡單估摸的,玄弋是如此、寧歸是如此、正清上尊是如此,有跡可查卻沒實際線索的四輔也是如此,更別說他們還有一個不能用常理推測的帝君。
越臨近這個天朝,有光將軍心中就多一絲寒意,好似一著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他突然覺得,比起太一表面的實力,這種蘊藏在其深處的未知,才是它的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