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辭道,“仙魔人佛與扶公盟四尊轉世為人,我們至少能得十八年清凈,但太一疆土擴張之勢急劇,界域廣大,這點時間,不足以讓我們完全掌控疆域內的氣運,想依托天運升格天朝,怕是不容易,不如趁此拿下陽天,絕了扶公盟翻身的機會。”
“著急升格天朝,是為了擺脫諸方給太一的制約,現六道天尊與四尊把自己作沒了,我們沒道理看著不動。”向疾也請道,“收服陽天,勢在必行。”
湛長風揮袖下令,“著陽天戰宮向逍遙圣殿遞帖,令其退出扶公盟,臣服太一,如若不應,一月后孤親征陽天。”
扶公盟五尊與其弟子們,無疑是盟中首腦,然其在陽天與其他天域的滲透,主力是其盟友——原獨霸陽天的逍遙圣殿,以及仙道分裂出來的小蓬萊,后者多在鈞天活動。
小蓬萊中無準圣,在翊天族叛徒燭乙的影響下,一幫求仙的,鉆世俗拉幫結派,倒賣兵器,專門行走于中界。
相比之下,逍遙圣殿根基深厚,主控大界,之前被揚湯奪了半壁轄域,卻也順著扶公盟和小蓬萊的勢,進入了其他天域。
這些年,太一在各天域的戰宮陸續走上正軌,陽天戰宮接手揚湯駐地后,更與逍遙圣殿摩擦不斷,不僅斬斷了它與其他天域的聯系,還以傳道、征召、資源置換等多種手段,瓦解了它對陽天部分界域的控制。
逍遙圣殿若無殿主放曠上尊和扶公盟五尊撐著,早已是虛殼。
此番放曠上尊接到陽天戰宮的帖子,拿在手里反復看了兩遍,又朝著座下弟子們抖了三抖,“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真當為師是嚇大的,前兩個大帝不也給為師遞勸降書了嗎,那又如何,為師差這一封?”
祂的大弟子聊無痕玩笑道,“當世之中,收到三尊大帝的勸降書,唯師尊獨一份。”
話到這,聊無痕來了個“不過”,“相比前兩位大帝,帝長生多了一個‘敢’字,一旦出言,必有動作,旁的因素恐怕攔不住她,師尊早早與冠世天師等上尊商議為好。”
放曠頷首,要祂說,這就是個披著仁與禮外衣的瘋子,一言不合連圣地都敢掀翻,且祂縱然曾被喻為陽天第一上尊,卻自知對上天朝之主和皇者沒有太大勝算,這些家伙手握世界之力,自帶天道懲罰,豈是尋常準圣抗得住的。
祂能從神都、揚湯兩尊大帝手中自保,靠的是扶公盟與各方力量的博弈,而非祂一人之力。
思及此,放曠神情凝重,那么多年來,太一和扶公盟之間沒有出現戰役,也沒有出現準圣插手的情況,何嘗不是各方博弈的結果,這帝長生此時突然決意開戰,莫非發生了祂不知道的變故?
放曠坐不下去了,起身去尋扶公盟五尊,這一找,后背泛起冷汗,在五尊共事的山頭進進出出好幾回,愣是一個影子都沒看見!
“都跑了不成?”
放曠給五尊傳音,音去不回,又忙找祂們弟子的蹤跡,終于在虛空中逮住了冠世天師的弟子大利尊者。
大利尊者心中叫苦不迭,不敢隨意透露師尊失蹤的消息,面上含笑,“上尊可有吩咐?”
“你們山頭怎么空了?”
“師尊與三位上尊閉關論道去了,鵬安老祖進了混沌海,我與道友們要處理點私事。”大利尊者正愁聯系不到鵬安老祖,忙給放曠明示,“上尊如有要事,先找鵬安老祖,師尊閉關前也說了,扶公盟要祂坐鎮,讓祂不要亂跑。”
放曠心知有問題,但不會跟一個尊者拉扯,要找便找說得上話的人,“行了,混沌海與外界隔絕,等閑傳訊手段用不上,我親自去一趟。”
鵬安老祖還在混沌海與相識的準圣們大談特談,言語間不外乎,神道主宰九天,道法將衰。
等祂被放曠拉回陽天,腦袋也是懵的,打發了放曠,忙去找大利尊者,祂此前得了冠世的通知,知道冠世四尊不是去閉關了,而是去了地獄。
大利尊者見到鵬安老祖,維持不住鎮定模樣,慌張道,“上尊您可來了,師尊轉世了,但不知轉世去了哪里!”
“你說甚!”鵬安老祖拍了下耳朵,急問,“爛柯祂們呢?”
“爛柯祖師與目增和尚孑然一身,我們無法得知祂們的處境,師尊與婆娑道人轉世,是可以確定的。”
冠世和婆娑都有弟子在,祂們的弟子自然有秘法得知祂們的狀況。
鵬安老祖失語,眼珠子沉了許久,問,“能找到冠世天師轉世的位置嗎?”
“我得回道場動用法脈尋找。”
“快去快去!”
等大利尊者離開,鵬安老祖氣得跺腳,虛空震顫,爆了好幾顆小荒星。
“祂們一定是全都出事了,氣煞我氣煞我,世上哪有這般道理,仗都沒打,自己死了!”鵬安老祖不信僅僅地獄一行,會讓祂們喪命轉世,祂對地獄的印象,尚停留在十幾萬年前,神秘但不致命。
六道天尊也沒道理對祂們下死手,聯想太一這次動作,祂直覺是太一動了手腳,將祂們給埋伏了,當即怒火中燒,再返混沌海,呼朋引伴,欲為扶公盟掠陣。
眾上尊的名號往往顯示在與自身道途牽絆最深的域內九榜中,如冠世與六道天尊,名號不在一個榜單里,短時間內,沒人發現祂們在相近的時間段內隕落了。
尤其六合圣境作為特殊地域,各有三皇寶樹投影,他們陡然發現各自天尊隕落,俱都捂緊了消息,忙著暗中調查,忙著安撫門徒,哪會大張旗鼓宣揚。
也是在這片暗潮中,陽天戰宮以雷霆之勢封鎖了與扶公盟勢力相接的虛空和星路,可憐放曠上尊還在等鵬安老祖拿主意。
等著等著,等來了太一的第二封帖子,附帶四個留影石,里面乃顥天、炎天、鈞天、蒼天九榜的影像。
放曠上尊怒笑,“這是什么意思,顯示它太一人馬分布廣嗎!”
“師尊。”聊無痕敏感而遲疑地一一指過去,“據我所知,冠世天師成道于鈞天,爛柯祖師成道于顥天,目增和尚成道于炎天,婆娑道人成道于蒼天......”
他話不敢深說,任誰都不會相信四大上尊悄無聲息就沒了,寧愿相信祂們施手段隱去了榜上名次。
放曠上尊臉色幾變,最后恢復沉穩,“命諸界門徒撤回逍遙大界,嚴陣以待,在我下令前,任何人都不能與太一軍隊起沖突。”
“是!”聊無痕垂首應下,抬頭道,“師尊作何打算,鵬安那邊有何說法?”
“那老鳥莽得很,什么也沒告訴我,不,祂八成是想都沒想起我。”放曠壓著憤怒,“但你們放心,此次太一帝王親征,戰或和,是我們準圣這圈的事,你們只管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