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眠境周遭有準圣駐守,向疾接近不了,心里也多了分懷疑,如果小界異變和幽眠境有干系,守著幽眠境的幽天準圣不可能沒有察覺。
傳訊符亮起,是嵐縱的消息,除了受災小界的數字再次增長外,嵐縱提道,他可能找到最先受災的小界了。
這小界就在陰陽界域,離幽眠境不遠。
向疾依坐標找去,與嵐縱嵐橫匯合。
此界是單純的凡界,不與星途連通,外來者進入會被排斥,也沒有修士會無緣無故去注意它。
嵐縱模樣似文弱貴公子,眉間藏著憂愁,“陰陽界域是我們的出生地,人脈還是有點的,這回深究異變......”
他看了看冷若冰霜的胞妹,“發覺上頭有準圣在壓著這件事,受災范圍也許比我們預計得廣,而且,已有準圣在處理了。”
嵐橫冷笑,“你替祂們描那么好看干嘛,祂們的處理就是滅了整界生靈,完全不拿小界當回事。”
“滅了整界生靈?”向疾質疑。
嵐縱:“沒那么嚴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們聽到的零星消息是,被祂們發現的受災小界,生靈受虛影異化,或叫亡靈附身,災情無法挽回,便將一界生靈滅了。”
“什么叫無法挽回,亡靈附身很難驅逐嗎,祂們是圖省事!”向疾怒火擢升,“祂們清理了多少小界?”
嵐橫指向前邊的小界,“這不清楚,祂們捂得很實,我們唯一探聽到,眼前的小界是第一受災界,也是最先被清理的,請疾祖隨我們進去看看,言語難以形容。”
“好。”
三尊壓制全部道行,進入界中,這一界沒有光源,暗蒙蒙的,灰沙四處飄蕩,飛禽、走獸、草樹、山石,了無痕跡,貧瘠到一無所有,僅剩漫天飛灰。
向疾心中空寂,自己也仿佛要變成這些灰。
嵐縱提醒,“莫耽擱,此界詭異,待久了神魂會受影響,上尊跟我去前面一探。”
三尊繼續往前去,看見一道道虛影立在那兒,遠瞧如一片陰影之海。
“幽天準圣滅了世,萬物不存,包括被亡靈附身的生靈,可卻滅不了這些虛影,不止如此,據傳清剿之舉在百年前,祂們見無法處理虛影就沒管它了,現在再看,一界似乎都在被它同化。”
向疾打斷嵐縱,語氣飄忽,“這不是同化,是分解。”
“分解?”
向疾伸出手,灰沙從指間穿過,荒涼蔓延心底,“這些沙就是曾經的萬物,幽天準圣或許是殺了它們,但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后來的日子里,將它們分解,且這分解還在繼續,最終可能會分解成本來面目......”
“這些虛影攜帶著那種特殊力量......”向疾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又或許它們是那種特殊力量。”
嵐橫聽不明白,“上尊何意?”
向疾突然失色,“它們不該出現的。”
“什么?”縱橫二尊更糊涂了。
向疾卻閉口不言,掩住倉皇,帶著二尊匆匆離界,不巧和一位幽天準圣撞了個正著。
這位準圣提著一只草籃子,風姿卓越,神色不善,“你們太一是不是太囂張了,都管到明面上來了。”
“英華上尊。”向疾對幽天主事的幾尊準圣有些印象,但眼下沒心思和祂糾纏,開門見山道,“爾等隱瞞天域禍事,實非良策。”
“難不成公告九天,給你們和皇樓插手幽天的機會?”英華上尊逐客,“此番饒過你們,快些離去。”
“異變仍在繼續,你們打算如何,等生靈全部遭殃,再一舉清除?”
“管好朱天。”
向疾心知多說無益,干脆離去。
這事終究沒瞞住,因為沒多久,受災的第一個中界出現了。
該界同樣位于陰陽界域,而這次出現的虛影依舊是無敵狀態,任他是脫凡、生死、神通、靈鑒,粘上就會被吞噬神魂,變成行尸走肉,九幽亡靈則實力不一,見到生靈就撲,動亂席卷全界,且延伸到了星途。
為防災禍順著星途影響其他星界,幽天準圣們封閉了界門,未做打算。
縱橫二尊不滿,陰陽界域對他們有特殊意義,是出生地,也是舊疆土,他們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絕不容許準圣們如此作踐域中星界,雙雙請帝庭代為溝通,他們愿入界驅逐亡靈,救助該界生靈。
余笙對話幽天準圣,結果談崩了,一怒之下將事情給捅開,各方準圣再度齊聚古天庭。
幽天準圣們不認可太一斥責的“枉顧蒼生性命”之說,當眾一一反駁,態度強硬。
“我們發現第一受災小界時,此界已被虛影和亡靈占據,而且我們認為這只是一個特例,沒有注意其他小界。”
“萬物自有緣法,我與其沒有干系,為何要去干涉它的興亡?”
“那中界生靈遭受此難,固然可惜,但和我有什么關系,即便我發善心去救,生靈億萬萬,怎救得過來,我若請些人去救,薪酬誰出,沒有利益支撐,誰會入險地,就算有修士大公無私,可救人總需傷藥、接送的星船、換用的法寶,這些又要誰提供?”
眾準圣沉默,殺人簡單,救人難,這回救的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中界的生靈,救了這個中界,開了頭,那些正在受難的小界難道就放任不管嗎?
小界都有修為壓制,高階修士去了不劃算,反而要找低階修士。
其中所需人力物力財力太過龐大,圣地都不敢當即拍板說救。
太一也不能說救所有,這筆耗費會將太一掏空,但太一愿意盡全力去一試,只要太一再度進駐幽天,群臣總有辦法在幽天把這筆耗費賺回來。
余笙道,“你們不救,別妨礙太一做事,今天沒別的意思,請各方準圣評個理,一大天域受難,祂們不管,那讓太一管,放手,就當爾等積了德。”
揚湯神皇插嘴,“幽天似乎有點特異,虛影和亡靈的來源查清了嗎,不管查沒查清,不能看它一界界地毀下去,皇樓愿意相助。”
幽天準圣們不同意,“你們一丘之貉,不過是想謀奪幽天而已,星界毀滅才叫大事,生靈滅亡只是演化中的一部分,哪用得著你們上綱上線。”
“生靈滅亡確實是演化中的一部分,可虛影和亡靈不是演化的一部分,它們導致的滅亡算得了正常?”
余笙反問完,怒喝,“每位準圣都有自己的道,行事準則不一樣也正常,宇宙恢弘,容許不同,但請諸位走在自己的道上,休要以自己的道理去干涉不熟的領域,做那亂世之賊!”
“豈有此理,司命帝君如此咄咄逼人,是覺朱天太安逸了嗎!”
“你喊再響,對幽天而言也是外人,幽天之事不用你操心。”
古天庭里爭執聲一片,這回太一和皇樓統一戰線,勢要打開幽天的缺口,難得現身的普世靈帝出言相幫,此難超出星界生靈承受極限,理當伸以援手。
部分心中有秤的準圣也認為該幫,可祂們都有不同的立場,偏在對待神道上,祂們的立場最為統一,不能讓神道勢力變大。
于是扯來扯去,擔子推到了普世靈帝頭上,讓普世靈帝負責組織救援,各方如要參與,自費自理,且不能假借救援之名,進入安全的星界。
余笙踏出古天庭時,跟同行的向疾道,“再和這些準圣爭下去,我不生心魔也難。”
向疾無奈搖頭,“我覺得當務之急,仍是查清它們的源頭。”
“疾祖似乎有點想法?”
“我難以明訴,那只是一種感覺,司命帝君既然已經出了帝庭,不如和我去趟幽天?”
“也好,我去親眼見識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