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樵尊者懷揣著兩頁紙興沖沖出了城門,高聲道,“陛下,我知道怎么離開了!”
這一吆喝,將兩撥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鐵樵尊者見到澗肅一行人,沒將剩下的話說出來,嶗荒帝君道,“無妨,講講你發現的吧?”
“說難不難,說簡單也簡單,只需踐行此界存在的三條規則,然后入城主府,敲響震天鼓就行了。”
眾人一頭霧水,太子靖問,“那你可有打聽到這一界的來源,還有這些奇奇怪怪的城規的目的?”
“并無。”鐵樵尊者搖頭,“我只能問一個問題,所以問了覺得最要緊的”
她憨笑,“陛下,為了這個問題,我家底都被掏光了,能給報了嗎?”
嶗荒帝君一窒,一個尊者的家底有多厚,他還是知道的。
“自然,等出去了就給報。”
鐵樵尊者就將遇到磨刀人的事說了,然后掏出從磨刀人手里得到的兩頁紙,“踐行三條規則,概念很籠統,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規則,又該如何踐行,所以就此問,進行了請教,得到了具體解法,這兩頁紙上,有六件事,一件事蘊藏一種規則,只要做完上面三件事,能可以去敲震天鼓了。”
嶗荒帝君拿來細看,初始一頭霧水。
找一件不習慣的事,養成習慣。
幻想未來的自己,按照未來的自己行事,直到成為那個自己。
埋下一顆種子,等待它結果。
嶗荒帝君沉思良久,撫掌嘆道,“簡極而蘊至理。”
太子靖連忙求教,“請陛下明示。”
嶗荒帝君:“我便提一提前三件事,這三件事中,隱藏了三種定律,淺析第一條,重復某件事成為習慣,用在做人上,詮釋堅持與成功、心想事成、自律皆可,但它深層所訴的定律,乃慣性,即一切物體不受外力干擾時,總保持均勻的運動或靜止狀態,受到外力,才會發生改變狀態。”
“第二條,其意乃釋放心之所愿,便有所成,與第一條有相合之處,訴的是吸引力定律,簡單而言為同頻共振,同性相吸,你想成為那個自己,就會成為那個自己。
另如,人和人在一起,相同趣味的在一起,有同一目的的在一起,自然界中的各種群聚活動皆是此理,宇宙中的各種相似能量,也會容易相互靠近。”
他看向澗肅、鐵樵等尊者,“諸位應當聽過太玄常度引者之名,知曉一點第三秩序至理,萬生靈會形成集體意志,誕生秩序,很難不說,與吸引力有關。”
“第三條,是孕育,是豐收,但我認為,它本質是因果,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罷了。”
嶗荒帝君說得通俗易懂,連低階修士都恍然大悟。
他笑著收起兩張紙,對澗肅一行人道,“剩下的就不給你們看了,朕,需先保證嶗荒子民能平安離去。”
澗肅帶著一眾人道弟子行禮,“帝君已是慷慨,多謝。”
撇開此話,澗肅道,“要想敲響那什么鼓,是不是得先獲得暫居資格進入城中,各位如要再考慮,我便先去了,歸宗心切,望海涵。”
嶗荒帝君伸出手,“同去吧。”
這邊一個個地在進行入城考驗,日頭悄悄移到當中,看上去像是到了中午。
界外,云澤界域
鳳啼聲自梧桐林中傳來,撼云霄,動星界,無與倫比的璀璨火焰沖天而起,扶風而上!
鴻頭、雞喙、燕頜、蛇頸,一一從火中掙出,待其沖入虛空,雙翅振展,五色齊舉,光華耀世。
最后的火焰鉆入其首、翼、背、胸、腹,化為五種花紋!
鳳凰吸收世間的痛苦與仇怨,以自焚之法消除天地負擔,而受天地再造之恩,修的是德行,這五種花紋,代表了鳳凰修持的德義禮仁信!
準圣!
新一代鳳帝誕生!
然而就在鳳瀚睜開眼的那瞬,疑惑和驚怒一起噴薄,雙翅一振,飛快朝上沖去,焚世之火燒掉安寧的虛空表象,露出一座巨大的懸空祭壇。
祭壇上有一萬八千根鎖鏈扎入虛空,沒有盡頭。
又像是這一萬八千根鎖鏈托起了這座黑沉詭異的八角祭壇。
祭壇上立著一名背簍的書生,他的身形似虛似實,瞥向怒氣沖沖的新鳳帝,帶著一絲悲憫。
“你是誰,你敢!”鳳瀚大怒。
鳳瀚的眼中,是一尊尊神的痛苦,祂們進入這書生的身體中,影子層層疊疊,扭曲了空間。
鳳瀚撞向祭壇,身體卻透過祭壇飛了出去,他轉身怒不可遏,“你怎敢將神的痛苦接引下來!”
當初萬生靈弒神,神遺留的痛苦致使萬界氣脈不暢,生靈不振,鳳凰一族背起了這些痛苦,卻無法將它焚盡,最終把它封印在了鳳凰族的氣運中。
這也是鳳凰族常常涅槃失敗,走向衰落的主因——誰家氣運里藏著這玩意兒還能過得好?
可鳳凰族從始至終沒有想過將它釋放!
但這家伙、這家伙怎么敢趁祖鳳隕落,而自己專注成道時,解開封印,將它接了出來,種入身中!
此時巡守云澤界域的龍族也察覺出了這一處的異樣,紛紛圍來,鳳瀚見他們只有返虛實力,厲喝道:“退下!”
啞書生幽幽一嘆。
近處的十六七尊龍族被這一嘆闖進了心里,自責、愧疚、生無可戀灌滿整個意識,轉頭一道龍息,將自己燒了。
鳳瀚果斷再次沖擊上去,噴出火焰,意欲阻止書生。
忽然之間,鳳瀚、啞書生、祭壇都不見了。
虛空深處傳來一聲輕咦,很快又歸于平靜,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鳳瀚一頭扎進滾燙的沙子里,化身成人,舉目四顧,烈日當頭,除了漫天黃沙,別無其他。
哦不對,還是有的。
他看向龍卷風背后,隱隱現現的火城這是什么鬼地方,莫不是幻境?
嶗荒眾人那邊動靜就大多了,他們還在排隊,用三條規則獲取暫居身份,就聽后頭傳來一聲巨響。
遠遠望去,就見一座建筑斜插在森林里,像是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