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樓開始行動時,尚在藏躲中的巫非魚和花間辭對視了一眼,返身殺回佛國!
“皇樓跳到我們前面攻朱天,是想逼我們自己跳出去,更是皇樓和佛國正式聯手的象征,也說明現在佛國無人守。”
“沒了皇樓這個隱患,太一和佛國的道仇之爭殺傷力驟減,佛國可以趁此請一眾友好方準圣坐鎮,那些準圣想必也很樂意雪中送炭。”
“我們必須把握時間,一定要在被包圍前脫身,至多半炷香。”
二人離佛國越來越近,巫非魚突然問,“你為什么不分析另一種情況。”
“皇樓聲勢浩大進攻朱天,會不會是告訴我們,祂們都去朱天了,讓我們自作聰明,落到佛國這個坑里。”
花間辭反問,“即使前面是陷阱,你還會去嗎?”
“會。”
“那還有什么好說的。”
撤退,明哲保身儲存戰力是她作為太一軍師該做的決定,也是太一群臣該遵守的命令。
回頭,最后一搏,則是發于本心。
巫非魚笑著看向越來越近的凈琉璃佛,祂裂縫叢生的莊嚴面龐上凝出意外的神色。
“神怒之眼,盛怒之始,怨怒者生,中咒者死,生死不分,如影隨形!”
虛空中迸射出一道幽光,化為一只巨眼,狂怒之力近乎于一種規則,它注視之處,死咒降臨,無根大火從凈琉璃佛的腳上躥起。
化滅祂的腿、腰、身、雙手,祂的頭顱在火中掙扎,碎成一片片!
天界崩塌,黑洞洞的空間裂口吞吃一切!
這些發生得太快了,孔孟儒尊不知道斂微為什么會說公孫芒的機緣是竊取帝長生命格,不知道神道陣營的皇樓為什么會反過來幫佛國,不知道為什么剛有一批太一大臣逃走,又殺來倆。
但祂看見破碎的天界里,有正在被灌道的公孫芒,灌的是文氣本源!
太皓清源儒尊之道,文氣為源!
祂再不想承認,也得承認曾經的文德上尊,如今的文德菩薩,才是師尊最看重的嫡傳,祂掌握著完整的文氣傳承!
整整九萬余年,文氣傳承和浩然正氣傳承將首次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孔孟儒尊仿佛又看到了儒道的巔峰時代,于是祂在凈琉璃佛化滅之時沖了上去,灌道不容有失!
巫非魚和花間辭也看到了被拱衛的公孫芒,不過這在她們眼中不重要。
“你闖苦海,我攔祂!”
花間辭徒手接住孔孟儒尊打來的儒道真印,十指血肉崩潰,骨白如玉。
“你一小小返虛,怎敢硬受我道真印!”孔孟儒尊又驚又怒,驚的是花間辭接住了祂的印,怒的是她憑什么能接住!
另一邊的提燈法王向巫非魚攔去,但祂的大半功力已經灌給了公孫芒,怎么是巫非魚的對手,被她一杖抽去一邊。
巫非魚快速沖向天界穹頂,那是天界唯一完好的地方,有一株樹,一座井,一口老鐘!
樹是菩提樹,結大徹大悟果,井是枯井,照無波之心,鐘是普度之鐘,一聲見苦海,二聲斷煩惱,三聲長智慧,長聲證解脫。
沒有佛性的人敲不響此鐘,打不開通往苦海的路。
巫非魚偏要強闖,她三下踹倒菩提樹,以這棵被佛國供奉數萬年的圣樹為棒,狠狠敲向老鐘,咣
視野顛轉,落入無盡苦海編織的幻世中。
阿彌陀佛一心二用,祂鎮壓著真靈,又對付著巫非魚,頗為吃力,但有匪面魔尊在旁,不能露出半點疲樣。
匪面魔尊大笑,“佛祖不如讓我去對付她。”
“我恐怕付不出讓魔尊出手的代價。”
“你我一家人,何必兩家話。”匪面魔尊口上大方,卻沒丁點行動的意思,只不停地火上澆油,“瞧瞧您請來的皇樓,關鍵時刻跑沒影了,您將要給祂們的東西給我如何,我定不負您的期望。”
匪面魔尊覺得虧,血虧,祂答應跟佛國交易,一是在毀掉地獄眼方面不謀而合,二是來看帝長生笑話,所以佛國答應給祂一件助益悟道的寶物,祂就樂顛顛來了,委實沒想到皇樓會出場。
能被皇樓看中的東西,想必獨一無二。
阿彌陀佛怎會看不出祂的心思,張口翻舊賬,“魔氣掀金蓮池,差點壞了道胎,這是一家人?”
“那不是我干的,佛祖怎么賴我頭上。”匪面魔尊覺得冤枉,暗中又為不昧叫好,偷帝長生的東西給道胎,指不定弄出第二個帝長生出來,不壞他壞誰。
阿彌陀佛突然屏了氣息,一手鎮向翻起巨浪的苦海。
要說巫非魚最討厭的就是幻境,最不怕的也是幻境。
想當年在玄天荒界,天道盟姽婳尊者以鏡像世界試煉持有升龍令的修士,那些幻境里的狗血劇情一盆又一盆,盆盆挑戰人倫綱常,還不是困不住她。
不管她有沒有記憶,她總不會讓自己委屈,苦誰都苦不到她頭上。
一處處人間苦境有了她,全成了血雨腥風。
需知,阿彌陀佛執掌的苦海,乃是人間苦事的投影,凝聚著無邊落魄生靈的念力,所有的苦,是真實且正在發生的。
它與背后的落魄生靈們有著冥冥中的聯系。
阿彌陀佛每天在苦海中念經,實際上也在安撫這些生靈,教他們心平氣和,找到心靈上的解脫。
而巫非魚經歷的幻境,都是他們真實的人生,當她成為他們,她的所做所為,他們不知道,但是那股子隨心所欲的狠厲,穿過無邊虛空影響到了他們。
躲在佛堂里避世的婦人突然想要為被權貴磋磨死的兒女伸冤。
一臉悲苦的男人打掉了給他剃發的手。
人間向佛者,富貴人在求心安,窮苦人在逃避現實,世上窮苦者眾多,以佛為避世港灣的人不知凡幾。
他們信佛,卻不信自己可以改變處境,畢竟信佛只要想想,信自己要付出成倍的行動,還不一定成功。
巫非魚給了他們去試試的念頭,心有所依仗,歷苦事而不覺苦,自然歸不到這苦海里。
一時間,苦海空了小半,雖然它又立馬被新的苦者填滿,但也叫阿彌陀佛從心底不安,“你這是害了他們,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如何斗贏權貴,不過是再添一亡魂,孤寡無能的中年人已入生命末路,不上寺廟,余生都為碎銀幾兩遭受苦楚嗎!”
“他們沒有扭轉乾坤的能力,心靈的解脫,是他們唯一享受平靜、擺脫痛苦的方式!”
這聲音傳到巫非魚耳中,巫非魚冷笑,“懦弱的人會繼續懦弱,我的影響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心血來潮,而對于勇敢者,這可能就是他們把握命運的一次機會,你又怎斷定他們沒有未來。”
“渡心渡己再渡人,你的心渡了嗎,你的心如果渡了,為何執著因果!”
阿彌陀佛道,“我替世間蒼生執著,他們本不該受因果之苦。”
祂對匪面魔尊說,“請魔尊出手。”
魔尊欣然同意,“佛祖說得對,因果這東西最沒道理,我就很不喜歡。”
巫非魚一被幻境丟出來就跟匪面打上了。
苦海之外,情況亦不容樂觀。
花間辭與孔孟儒尊纏斗時,殊懷菩薩駕云趕來,身后跟了一眾準圣。
與花間辭猜測的相仿,殊懷菩薩遵從阿彌陀佛之令,策反了皇樓后,又以皇樓加入同盟的理由,去請了一眾友好方準圣。
這幫準圣多少有點反神道情節在,聽聞皇樓和太一相殺,一個比一個興奮,爭相來助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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