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燒香輪到顧四爺掐指一算?
還不是他想出門玩?
顧清想著教訓幼弟,可一想到今日的幼弟經歷的一切,教訓的心思便淡了。
別看顧四爺在隆慶帝面前揮灑自如,其實顧四爺沒少被隆慶的嚇唬。
“那就放在后日設宴。”顧清點頭道:“如此也能壓一壓京城的風聲。”
顧四爺說道:“咱們去向祖宗磕頭吧,晚上爺還有事做。”
他大大打了個哈氣,“不是大哥催得急,爺根本就不愿起身。”
抱著李氏睡覺多舒服?
他沒耐心應對大哥等人,即便二哥眼里的羨慕嫉妒也讓他意興闌珊,相反他漸漸在李氏身上發覺出一些令他稀奇的東西。
見慣風月的顧四爺都有幾分把持不住,沒想到李氏柔韌的嬌軀不僅能讓他滿足,還莫名很契合他。
顧清啪得一巴掌重重打在顧四爺額頭上,顧四爺習慣性揉了揉,滿不在乎說道:“哪一日大哥不打爺,您肯定就能生出兒子了。”
“以后等侄子懂事,爺要同侄子說,因為他,爺多挨了大哥多少的巴掌。”
顧清胸口憋了一口氣怨氣,他就不該心疼老四。
顧老夫人適時插嘴,“你們都少說兩句,給列祖列宗報喜要緊,快些稟告你們父親,也好讓他歡喜。”
“娘您就是顧家的大功臣,比祖宗還厲害呢。一下子生出兩個侯爺,顧氏歷代主母中,誰能越過您去。”
顧四爺頂著額頭的紅印,殷勤扶著顧老夫人,瞥了李氏一眼,又是個只會低頭辦事,不懂得爭寵的,嗔怪道:“你怎么同根木頭似的?還不過來同爺一起孝順娘親?”
李氏向大夫人歉意一笑,趕忙上前攙扶起顧老夫人另外一只胳膊。
被小兒子小兒媳攙著,顧老夫人笑成了一朵花兒,走路都覺得腿腳輕快了。
顧老夫人最是偏心了,可汪氏她們總是卷她面子,從不往她身邊湊。
“他們李家專產木頭,李勇是大木頭,你小兒媳比李勇好點,可終究脫離不了木頭。”
顧四爺滿嘴嫌棄,然而劍眉飛揚,璀璨眸子溢滿幸福,“不過人是木了一點,不知曉爭功邀寵,人卻是頂頂好的。”
“你媳婦哪里好?”
顧老夫人故意逗幼子,“說給娘聽聽。”
李氏面龐緋紅,手指尖都羞紅了。
顧四爺摸了摸鼻子,“哪里都很好啊,哎呀,娘這些事你就不別管了,以后您有事盡管吩咐李氏,她保準能幫您辦得漂漂亮亮的,您也別因為她沉默不愛在您面前湊趣,有啥好東西把她忘了。”
顧四爺回頭對歐陽氏等幾位嫂子道:“她是最小的,幾位嫂子可不許欺負她,倘若她有不周全的地方,你們只管……”
“教訓?”顧老夫人問道。
“不是有句話是堂前教子,枕邊教妻么?嫂子們可以使人給爺傳話,爺在枕邊狠狠教訓她。”
李氏面若滴血,方才她抱著顧四爺時,屢次求饒的,可把顧四爺美壞了。
歐陽氏提著帕子掩飾尷尬,“知曉四爺最疼四弟妹,她現在是侯夫人,本身又是個伶俐的人,我們可不敢挑她的錯。”
“對哦,爺竟然忘了她的誥封很快就會從禮部頒布,明兒爺去同何大人說一聲,許是能趕上咱們家設宴之前接到誥封呢。”
顧四爺完全沒聽出歐陽氏隱含的意思,自顧自說道:“以后誰敢輕視你,你就端出侯夫人的派頭怨懟回去,鬧出事了,爺給你兜著。”
歐陽氏:“……”
她說教李氏不行,得讓顧四爺自己教訓李氏,可李氏卻可以憑著侯夫人身份隨意怨懟人?
她看了一眼丈夫顧清,并沒等到顧清反駁顧四爺。
也是,顧清可是把幼弟當兒子養的。
歐陽氏抿了抿嘴角,生兒子的愿望更為迫切了。
顧瑤再次佩服顧四爺雙標的厲害。
沒想到熊孩子還是個護短的人呢。
顧氏祠堂被燒毀,雖然陸錚帶出祖宗靈位和御賜之物,但原本的祠堂已經無法用了。
顧老夫人先使人收拾了一座清凈的院落,供奉了歷代顧氏祖先的靈位。
顧清領著一眾兄弟焚燒祭文,獻上祭禮,順便向祖宗承稟喜訊。
顧四爺耐著性子,該跪跪,該拜拜,他即便再厭煩這些繁文縟節,還是一樣樣照做。
等到完成后,顧清剛要開口,顧四爺拽起李氏就跑,“爺困了,要去歇息了。”
顧清:“……”
顧瑤挺同情顧清的。
他是拿熊孩子沒有半點的辦法。
翌日一大早,李氏送顧四爺和顧瑤出門后,收拾停當,穿上一件素色衣裙,挽著的發鬢上只簪了一根銀簪子。
她沒有帶丫鬟,自己一人來到顧老夫人院落。
剛剛用過早膳的顧老夫人聽聞李媽媽的回稟,“你說老四媳婦?”
“是,就四夫人一人。”
“哦。”
顧老夫人狐疑般自問,又好似詢問李媽媽,“看著不似來請安的,她這是鬧得哪一出?”
李媽媽搖頭道:“老奴蠢笨,著實不懂四夫人的路數。”
“讓她進來吧。”
“是。”
李媽媽趕忙去門口請李氏進門,顧老夫人見李氏這身打扮,本能有幾分不喜。
人越老,越是喜歡鮮亮的顏色。
李氏這身妝容太素氣了。
進門后,李氏直接跪在顧老夫人面前,抬起干凈姣好的臉龐,“兒媳懇請把四爺嫡妻的靈位請出祠堂,亦把安葬在祖墳的靈柩送去汝陽郡王府,兒媳愿意親自扶靈。”
李氏雙手疊放在額頭前,緩緩下拜,“懇請母親把此事交給兒媳處置。”
顧老夫人身體一震,眸子變了變,完全看不出李氏以退為進,“你是認真的?”
李氏額頭抵著地面,堅定說道:“總要有人出面的,兒媳是最適合的人選!”
如今對顧家而言如何處置詐死的女人是個燙手的山藥。
誰沾上都少不了一個刻薄小心眼兒的名。
而李氏還要把靈柩送去汝陽郡王府,想來以后一段日子,京城人人都會議論李氏所作所為。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曉這么做的后果。”
“兒媳到底是從妾扶為正妻的,不管有沒有太后娘娘恩旨,兒媳總少不了被人議論手段高明,干掉汪夫人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
李氏勾起嘴角,“既然兒媳怎么都洗不白,索性就黑到底了,兒媳不瞞您,四爺……于兒媳有恩,兒媳亦對四爺有情,斷不能容忍別的女子再在四爺身邊的,也不準許誰再欺負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