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眨眼間,站的筆直的眾弟子就像是被點了(穴xué)般一動不動,淺玉兒揚手收回佛塵,不等后頭上鴻秋反應,人便消失在了大門口,那是一個快。
上鴻秋剛想要追,可這腳剛邁出去一步,后頭的人就給他拉住了。
“若是跟著進去,我們就犯了山規。”
上鴻秋硬生生停下步伐,想了想,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雖然淺玉兒私自回山是違命,但若是跟著她闖入這正門,那他們同樣是違反了山規,必將受到處分。
他們現在還在苦學(殿diàn)不說,下山出任務也是機密,倒不如趁現在事(情qíng)還沒有鬧大,趕緊撇清關系的好。
上鴻秋也是聰明人,自然懂得其中利害,走到那些被鎖住行動的弟子面前,先是鞠躬,而后作揖:“各位師兄,既然淺玉兒不識好歹硬要闖入,師弟們已經攔不住她,師弟們還有要事在(身shēn),先行告辭了。”
說罷,一揮袖,轉(身shēn)離開。
跟在其后的弟子,也不多說,很快跟著一起離開。
眨眼間,正門處又恢復寂靜。
而那見上鴻秋離開,已經進門的淺玉兒卻又折返回來。
“這一出是幾個意思?”
話音剛落,為她鎖住的幾個弟子的(身shēn)形一變,竟然變成了團團煙霧,而煙霧之后,犬火與洛爵的(身shēn)形出現,兩人竟然用幻術來了這么一出!
淺玉兒急忙作揖道:“爵爺,您這么著急喚玉兒回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洛爵沒有應聲,倒是犬火輕嘆口氣:“鯉笙已經死了半個多月了,再過半個月就會復活。”
“什么?”一聽這話,淺玉兒瞪圓了眼睛:“鯉笙她?!”
她根本不信:“我離開的時候她不是正在面壁嗎?怎么會突然就?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這一言難盡,唉!”犬火重重嘆氣,還在為當天沒有在洛爵與鯉笙(身shēn)邊而氣惱不已。
淺玉兒聽得迷糊,“可你們一直在驚闕山內,有誰能在山內傷了她?”有誰能有那么大的能耐?
“是羅雷。”
“驚雷峰掌座?”淺玉兒更加驚訝,一雙杏眼瞪得溜圓:“為什么要殺鯉笙?他們無冤無仇吧?”
“因為猾欠。哎,這事說來話長,回去以后再說吧!”犬火說到一半,突然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又道:“我跟爵爺為了接你,把這正門的弟子給弄暈了。在他們醒來之前,此地不宜久留。”
就納悶為什么會是他們兩個把守正門,原來如此,淺玉兒恍然大悟,可隨后又覺得哪里不對:“你們竟然把正門守衛弄暈了,若是讓人知道是你們干的,豈不是要受罰?”
“這事……嗯,先離開這再說。”洛爵沉默的時候已經制好傳送法陣,在淺玉兒不可置信的注視中,幾人同時消失不見。
后頭東方令正在半路,卻遇到返回的上鴻秋等人。
上鴻秋本該阻止東方令,但結果出人意料,他只是打量了東方令一番后,就悻悻的帶人離開了,貌似沒有對他動手的意思。
東方令因此趕到了正門后,卻發現門口一個人都沒有,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時,剛好遇到了外出歸來的稻涼。
稻涼不認識東方令,但卻認識東法令(身shēn)上特有的洛爵的靈壓,見他在正門打轉,當即上前。
“小兄弟,你在這里做什么?”說來奇怪,驚闕山正門不該無人把守才對,稻涼心中同時泛起嘀咕。
東方令為(身shēn)后聲音嚇了一跳,見是稻涼,有些吃驚,但并不認識,“在下東方令,不知道閣下……”凡是能出現在這里的,要么就是驚闕山弟子,要么就是修為極高之人,故此可以穿過層層結界,抵達至此。
“不用緊張,我是這里的弟子。”稻涼一指驚闕山方向,極為和藹可親的笑了笑,一點價值都沒有:“你也是這里的弟子?但我從來沒見過你,你師承哪家?”
“原來是師兄!”東方令急忙作揖行禮:“弟子東方令,已經入山十年,現在還在苦學(殿diàn)修行,故此還沒有師父……”
還沒有從苦學(殿diàn)出來,沒有分配,哪里知道自己師父會是誰。
“苦學(殿diàn)?”稻涼摸著下巴,也聽不出他什么語氣,“那你努力吧!想當年我也花了五年時間才從那里出來。那里的確不是人待的地方,這我清楚……”
稻涼喜歡(熱rè)鬧,苦學(殿diàn)除了學習就是修煉,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那幾年對他而言可是地獄來著。
一聽他用了五年就從苦學(殿diàn)出來,東方令心頭猛然‘咯噔’一下!
苦學(殿diàn)存在時間只比驚闕山成立晚幾百年,而在此萬年間,能夠在五年之內就得以出山的也就寥寥幾個,包括當今六峰掌座,以及百步瑯座下三個親傳弟子!
就算是現在資質極好的莫非辭與司雪衣等十幾位掌座親傳弟子,也在苦學(殿diàn)呆了將近七八年有余。
說到五年的話,想想唯一的可能(性性),不難猜測面前之人可能是百步瑯的弟子,至于是誰,東方令還真猜不出來。
只好小聲問道:“敢問師兄名號……”
“啊,我是稻涼呵呵,你可不要因為知道我是掌門的弟子,就跟我拉開關系啊,我這人很隨和的,你要是太拘謹我反倒不得勁了。”
沒等東方令有緊張的時間,稻涼已經好一頓笑說,完全沒有一丁點師叔的樣子,果真如傳聞一樣,是個和善之人。
東方令咽了口口水,雖然吃驚,但受驚多余一切,如今看著稻涼,只剩下滿眼的崇敬。
稻涼可是他心中偶像來著,能見到偶像,他沒痛哭流涕已經很鎮定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還沒有從苦學(殿diàn)出來,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稻涼一邊打量空無一人的正門,一邊問道,“難道苦學(殿diàn)發生了什么事?唉,奇怪啊,這里的弟子去哪里了?”
連著幾個問題,語氣倒是沒什么變化。
東方令急忙道:“并不是苦學(殿diàn)發生了什么,是朝域有大面積傷亡,山內人手不夠,這才請出苦學(殿diàn)修行弟子……”
“這個是密令吧?你告訴我不是泄密了?”
“啊……”東方令這才反應過來,一時語噎,臉色鐵青,支吾道:“這個,弟子……”
他只顧著激動了,竟然連這茬都給忘了,真是言多必失。
好在稻涼心寬,擺擺手,笑道:“跟我說了也就這樣了,但你可要記住往后不要再犯了。明白?”
看他對晚輩如此照顧,東方令的眼眶頓時紅了,不愧被稱為最慈悲的男人,果然不是隨便說說的。
“弟子謝過稻涼師叔!”
“既然是苦學(殿diàn)的弟子,那你可知道我鯉笙師妹他們?”稻涼靠在山門一角,興趣盎然的問起了鯉笙他們的事,擔心也是真的。
“弟子知道!鯉笙師叔還幫過弟子,是個大好人!”
東方令急急點頭,更顯激動,但很快又眸光一沉,盡顯蒼白:“可方才聽聞她出事了,這才急忙跟了過來……師叔,您知道鯉笙師叔發生什么事了嗎!”
這一下子說鯉笙出事,剛從外邊完百步瑯所下任務回來的稻涼自然一臉懵((逼逼)逼),但那張輕松愉快的面容很快就被嚴肅侵占:“師妹出事了?”
東方令一愣,敢(情qíng)這人不知道啊:“……嗯,淺玉兒是那么說的。”若是一般人,他必定不信,可這話出自淺玉兒之口,自然是真。
“我知道了。你是因為擔心師妹才過來的吧?”稻涼壓低了聲音,面色更沉:“跟我來,我帶你進山。”
說罷,不等東方令反應,一個揮袖,人已經進了山門之內。
稻涼終究是負責任的,見山門處沒有人,隨后制造一個強力結界,暫時抵擋一下,這才安心離開。
雖然正門不至于被外人潛入,但如此這般也是放心。
洛爵等人已回到宣武門處,天羽月也在,但看樣子,并沒有跟洛爵站一起的打算,手里捧著蛋爪,兀自看著不遠處的天空,見洛爵帶著淺玉兒回來,也只是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并不出聲。
淺玉兒一眼看出端倪,但在感覺鯉笙殘存靈壓后,愣是無視了天羽月的態度,急急問道:“爵爺,鯉笙就是在這里被……?”
時間過去半月有余,但殘存的靈壓還在,像是在昭示著這里曾經發生的激戰,心頭涌起一陣雞皮疙瘩。
洛爵冷聲回答,聲音無一絲波瀾:“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什么也別問了。”
這么明顯的感(情qíng)波動,淺玉兒張張嘴,隨后又無奈的點頭:“玉兒知道了。”
鯉笙的死定然是洛爵心中的痛,到了提起就會鉆心的地步。
犬火看了洛爵一眼,又瞥向看過來的天羽月,更是無奈的嘆口氣,也不敢多說一句。
洛爵的(身shēn)姿站的筆直,像是一棵剛毅的松,緩緩開口:“玉兒你現在能跟你姐姐聯系上嗎?我有些事(情qíng)想要問她。”
提到淺紫,不難想象洛爵要問什么。
淺玉兒愣了下,看了犬火一眼,隨后才緩緩點頭:“可以是可以,但這里不行。”
“有何條件?”
“需要在封閉的室內,我的使靈不被其他事物印象,才能與姐姐的神識相通。這種力量因為要洞穿巫山,每個月只能使用一次,且時間不超一盞茶。不然,必定會傷了姐姐的元神,若是沒有緊要之事,我不會輕易召喚姐姐……”淺玉兒這是第一次出巫山,這種力量當然還未用過,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因此底氣也不是很足。
洛爵皺緊了眉頭,儼然一副不容拒絕,“我會在一盞茶時間內問清楚我想知道的,你不用擔心。”
淺玉兒也不能說不,“那我們找一處室內吧!”
剛要走,洛爵卻揮手制止:“你與姐姐連通,需要的是密閉的環境,只要在隔絕結界中就能達到這一效果,不必刻意去找室內了。就在這里進行吧!”
這么一說,還真是這么回事。
淺玉兒稍稍的有些尷尬,竟然沒有想到這一方面,這又走到了洛爵(身shēn)邊。
點點頭,“那我們開始吧!”
犬火看了眼滿是好奇的天羽月一眼,想了想,道:“那制造隔絕結界的事就交給老奴吧!爵爺,您盡管跟淺紫巫女問清楚,不用擔心會被人打擾。”
說著,又看向天羽月,正好跟望過來的天羽月四目相交:“羽毛,你若是有什么想問的,不妨也到結界里,不然一會張開結界,我可不會放任何人進來……”
“去見那淺紫?”第五瞳突然從空中出現,輕盈的落在眾人中間,手中的羽扇呼扇,笑的刻意。
洛爵沒有搭理他,沖淺玉兒點頭示意開始,而天羽月隨后就邁步走向了他,手里的蛋爪抱得緊緊的。
“我說天羽月,這才一晚上,你又打算跟洛爵那小子同流合污了?”第五瞳見狀嘲諷起來。
天羽月沒有搭理他,而是沖洛爵低聲道:“我只是有事(情qíng)要問淺紫罷了……”
洛爵沒吱聲,但很明顯看出眼神閃了一下。
淺玉兒轉圈席地而坐,兩手捏成指決,沖犬火示意可以開始。
犬火開始之前,又看向第五瞳,似在詢問他要不要也進到結界之中,而第五瞳卻哼了哼:“我可沒興趣去見一個老古董。放心,我也不會打擾你們。”
“那你一會若是有什么其他想法,可別怪我不客氣!”犬火還是不放心的警告了一句,這才雙手結印,撐開了結界,從結界厚度來看,足有一只胳膊長度,可見他用了多少力量來維持這個結界平衡與隔絕效力。
這也是為了保護淺玉兒跟淺紫,小心點也是應該。
而結界剛撐開,結界壁慢慢被一層濃霧覆蓋,外邊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什么(情qíng)況,第五瞳冷哼了一聲,眼神驟然深邃了下,隨后甩袖離開。
宣武門前冷風驟起,吹得犬火衣衫作響,而他整個宛如雕像,分毫不動,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結界內,濃霧飄灑,但并未阻隔視線,透過結界,外邊景色,一切分明。
淺玉兒雙手過頭頂,美目微瞪,突然一聲喝:“現!”
“玉兒,你召喚與我,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