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哥迎上鯉笙灼灼眼神,逃也一般的扭頭。隨夢小說w.suimeng.lā
而鯉笙又往前一步,那雙晶瑩剔透的美目壓迫的很:“而能成為龍頭的九哀也是半妖。”
說這么多只是想告訴小八哥,半妖也不是人人喊打,也是能成就傳說的。
小八哥在鯉笙的壓迫下,退到了后頭的墻上在無路可退。
該是因為鯉笙的氣場太強,他來回的搓著手來釋放心中的緊張,“就、就算是那樣,那又不能證明八荒其他人會像你們一樣,將半妖視為同類,視為同伴,視為……”
聲音戛然而止。
小八哥抬頭瞄了鯉笙一眼,又卻生生的咽了口口水,仿佛聲音卡在喉嚨眼,模糊的說道:“視為……愛人……”
鯉笙還是聽清楚了,但同時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對呀,他說的沒錯,現在的八荒對人與妖間會有愛情都不承認,當然會拒絕兩者的孩子。
所以,要想改變這個問題,那就只能……
“九哀會改變這個現狀……”說到一半,又突然意識到洛爵要拿著引鯉樽變成人。
鯉笙停頓了下,又意氣用事般的加了一句:“我也會!”
“怎么可能……”小八哥表示不信,徑自苦笑:“你以為你是誰?”
竟然妄談要改變所有人的思想?
“我是鯉笙。記住了,將來有一天,這個名字會響徹八荒……”
如此豪言壯語,可鯉笙偏偏淡定而又冷靜的道出,那張不可方物的面容,明明璀璨如花,卻又冷漠如冰。
小八哥的目光集中在那張風情萬種的臉上,沉默了許久……
直到鯉笙將身上僅剩的五百兩錢塞到小子們手中,小八哥才回過神來。
鯉笙看看天上太陽,見時間不多,莞爾一笑,“我身上只剩這些,不過,若是用這個……”
從懷里掏出一條極為閃耀的白色項鏈,塞到小八哥手中,有些尷尬的道:“這是北流冰國主溪疊的隨身之物……”
“啊,國主的東西怎么在你手里……“
小八哥震驚至極。
說到這個,鯉笙哈哈一笑,更顯可疑的摸了摸后腦勺,眼神立馬飄向一邊,“這個嘛……能說是借呢?還是借呢?哎呀,總之你要是有什么困難,就拿著這項鏈去流冰城找溪疊,報上我的大名,跟他說我鯉笙欠他一個人情。雖然不敢保證溪疊會保障你們的生活,可一時半會兒還是能管用的……”
說著,鯉笙拿手握成拳,往已經目瞪口呆的小八哥胸口錘了捶,并不甚用力,“你雖然是全妖,但卻在照顧這些半妖小子,你……看起來不賴呀!如何?不打算告訴我你叫什么?”
小八哥一聽就是昵稱。
小八哥感動都來不及,哪里還能猶豫,急忙下跪“八百段替小子們謝過鯉笙姑娘了!”
“那倒不用謝,同類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鯉笙不在意的揮揮手,反正在這八荒,寧愿多交一個朋友,也不要多惹一個敵人。
這是蟲老一開始就交給她的,只是她到現在才想起來。
“啊,你叫八百段?很有……創意的名字嘛!”鯉笙扶八百段起來,又拍拍他的肩膀,想來也該告辭了:“我還忙著趕路,就不在這多呆了。你記住按我說的做,實在撐不下去了就去找溪疊,如果報我的名字不管用,在報洛爵的名字……好好照顧小子們,等我有時間再回來看你們!”
說話間,聲音漸行漸遠。
八百段見鯉笙將要消失,急忙追了過去:“敢問我在哪能找到你……”
然而鯉笙已經沒了蹤跡。
“小八哥,漂亮姐姐走了哎~”
“姐姐好漂亮的說,若是可以給小八哥當老婆就好啦!”
“你傻呀!姐姐她有喜歡的人了,沒聽到就是那只厲害的半妖么……”
“哇!那小八哥豈不是沒戲?”
嘰嘰喳喳,巴拉巴拉。
八百段聽到小子們這么說,面前又浮現鯉笙那張傾國傾城之色,眼神一暖,趕緊將手中東西收好。
接過小子們遞過來的五百兩銀票,輕輕感覺還能嗅到鯉笙殘留在上的香氣。
唇角不自覺的上揚,被那些小子看的清楚,自然又是一片嬉笑之聲。
“快去休息!明早給你們買新衣服穿!”
“好!”
不管人或妖,聽到有新衣服穿都一樣開心,更何況是孩子。
不一會兒,八百段面前就沒了眾孩子的影子,唯獨剩下一個小女孩。
八百段蹲下來,摸了摸她的頭:“魚芽,你怎么不去睡覺?”
“小八哥,那個姐姐給你的東西,是不是可以幫我們找一個像樣的家?”稚嫩的聲音,提到家這個字時卻顫抖無力,連頭都不敢抬起。
每每看到這些為親情傷害過的孩子,八百段便沒有辦法棄之不顧。..
輕輕將魚芽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小腦袋,輕輕的蹭了蹭:“對呀!以后我們就可以有新房子新衣服,再也不用住在這里了!我們小雨芽也可以跟外邊的孩子一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好吧!”
誰能想到,他偷了人家的東西,沒有被罵反而得到了他想象不到的禮物呢?
“小八哥,你不會喜歡上漂亮姐姐了吧?”小雨芽也追問起來。
八百段摸著她的小腦袋,無奈的直搖頭:“你們一個個的都人小鬼大,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歡鯉笙姑娘了?沒有的事!快,回去睡覺!”
小雨芽一聽,晃著身體就回到里面,沒有多說什么。
八百段看著手中的銀之葉,默然長嘆一口氣,像鯉笙那種級別的美女,不是他這種一般妖怪該奢望的對象。
再說,鯉笙自己都說有喜歡的人了,又何必去喜歡一個根本不可能回應自己的人呢?
八百段還沒那么自虐。
只是。
看著閃閃發光的銀之葉,八百段的眼神卻現出一分希望的火焰,“已經接受了鯉笙姑娘的照顧,這東西我必須得還給她……”
說著,握緊手中的銀之葉,總算給自己再見鯉笙找了可以信服的理由。
鯉笙剛出轉角,便看到第五瞳正靠在一棵垂柳下,似乎在等她。
看他在這里,不難想象他放心不過,跟了過來,很可能連八百段的事情都看到了。
鯉笙咳嗽一聲,有些尷尬,靠了過去:“不是讓你在原地等我么?怎么,還怕我丟了?”
“知道嗎?你跟封印之前相比,只有愛管閑事這點是一點沒變。”第五瞳雖然在說話,但眼睛卻根本不看鯉笙,語氣平淡而又肅重的矛盾:“有時候我都分不清楚,到底哪一個才是你?”
事關鯉生,鯉笙不知道該怎么漂亮而又不負責任的接過這話。
想了想,還是什么都不要說為好吧?
走到第五瞳身邊,透過低垂的楊柳看到第五瞳星星點點的面容,轉過臉去:“走吧!別讓別人等急了。”
這個別人當然是洛爵他們。
其實,他們早就讓洛爵等急了。
第五瞳見她這明顯是不想說的態度,想了想,也不多問,揮袖制成了傳送陣。
鯉笙徑直站了上去。
第五瞳暗暗嘆口氣,在上去之前,卻如同刻意的般,又問起道:“方才你跟那妖怪說的可是當真的?”
鯉笙秀眉一皺,“什么當真?”
“如果洛爵不能為半妖爭取八荒的認同,你就會出馬……這話。”第五瞳壓低了聲音,問的很是迫切。
顯然,鯉笙沒有察覺他話中的意思。
想想八百段,再想想瘦骨嶙峋的半妖們,再想想要變成人的洛爵……所有的事情擺在面前,最終化為了一個字:“嗯。”
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她便不顧后果不顧一切的說了個嗯。
而更意外的,第五瞳僅僅博然一笑,笑容幾乎要掃蕩過一切陰霾般使然,便踏上了傳送法陣,白光閃現中,兩人的身影消失的干凈。
于此同時,滿身盡是戾氣的永噬,所經之處必然帶來一片死亡,而他全然不顧,只想趕緊找個可以藏身之地,也好安頓下來整合下體內已經崩亂的妖力。
看看迷霧環繞的靈云澗,沒有任何猶豫便踏上了無源橋,隨后,將圍繞著橋的迷霧染成一片漆黑后,身影在沒有頭的橋上隱了蹤跡……
而在跟父山的山腳下,洛爵一行人正站在涼亭中等著鯉笙。
說起來,洛爵剛跟鯉笙分開不久,云圖就察覺到一股極為奇怪的靈氣在阻礙他的感應,因為并沒有察覺危險,因此也沒吭聲。
直到后來,云圖腦子一疼,心中突然多了一處關于鯉魂的氣息,這才察覺可能方才的靈壓變動是鯉魂在附近而受到的影響。
跟洛爵一說,洛爵當即找著借口停下來等候鯉笙二人。
若是在一炷香時間內,兩人還不回來,他們便回去找人。
洛爵的表情現在已經略微失控,可見陰沉,周身被一團低迷的氣壓覆蓋,任誰都不敢靠近。
云圖看看來路依然不減見鯉笙的影子,趕緊晃了晃一旁靠著涼亭扶欄就開始打盹的汝愚:“過了跟父山,就進入了鬼山地界,你可想好怎么從鬼山過去的法子?先說好啊,我們不想跟鬼鄉里的鬼撕破臉,你這個中間人可要起到作用。”
汝愚只是假睡罷了,聽到云圖的話,當即半睜開眼睛,先瞄了洛爵一眼,這才小聲的回道:“雖然我是鬼不假,但你也別太指望我了。我都幾千年沒回來了,誰知道現在的鬼鄉是哪只鬼大王在統帥?萬一是我的仇人之后,那他看到我……哼哼,后果你自己想。”
“那我們要你回來做什么的?”
“那你就祈禱不是我的仇人當權吧?”汝愚說的風淡云輕,貌似在他眼中,不管跟不跟群鬼打起來,這對戰斗力爆表的他們來說,都不成問題。
好吧,云圖知道自己的問題給自己添堵了。
沖在打哈欠的汝愚翻了個白眼,“要是打起來,我就把你交給對方避嫌!”
汝愚看得出吃了一驚,但隨后又知道這只是云圖隨口的氣話。經過一番相處,他們這群人什么脾氣,他也摸了個大概。
這幫人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他遇險,更別說什么要把他交給仇人了。
犬火也湊過來道:“汝愚,這可不是玩笑、你不要大意。”
“那怎么進鬼山你還是知道的吧?”淺玉兒也湊了過來。
汝愚難得成為焦點,這時候不賣點關子怎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瞬間能感覺他那張‘活化石’臉都給加了美顏似的,下巴極為夸張的揚起,“提到鬼山,那就不得不說說鬼山的來歷……”
“說重點。”
誰知,這逼還沒開始裝,一旁一直默不吭聲的洛爵突然開口,語氣儼然除了嚴肅就是嚴肅,冰冷至極。
汝愚話鋒一轉,立馬老實了不少:“我知道幾千年前的鬼山有一條密道出入,如今時隔幾千年,那條密道不知道是否還存在……”
看吧,老實了吧!
眾人齊齊給汝愚這種看笑話的眼神。
“既然是密道,那就說明極少有人知道。”洛爵起身,帶動周身的凌厲靈壓跟著翻舞,周圍的空間像是流動的紋絡,眾人看的分明,那是他的焦躁。
“若是沒有特殊情況,已經存在的密道不會隨意變動。這是一個突破口,值得一試。”
說罷,冗長的視線便集中在了前面的小路上。
還差不到一盞茶時間,看得出他等的失去了耐心,可一炷香的時間是他定的,又不能隨意反悔自己說的話。
眾人看的出他忍得很辛苦。
汝愚急忙呵呵笑,一改先前的慵懶不知趣:“那等鯉笙跟第五瞳回來,我就帶你們……唔嗯!”
沒等他說完,犬火淺玉兒云圖三人齊齊往他背上落下一拳,疼的汝愚硬生生的閉上了嘴。
這時候提鯉笙的名字,他也是膽肥了!
說話間,洛爵的眼神突然一亮,正是鯉笙跟第五瞳從傳送法陣上出來。
隔著老遠,看到在涼亭等候的眾人,鯉笙便笑咪咪的跟眾人揮袖,跟闊別了幾百年似的熱情。
“喂,大家!我來了……”可目光剛跟最前頭的洛爵接觸,那活潑的聲音便硬生生止住,化為了無。
刻意無視洛爵,進了涼亭,倒是一一跟犬火他們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