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的眼神又看向旁邊不做聲的第五瞳,眼神短促的相交間,千山末匆忙看向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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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現在動手太不明確了!
第五瞳早就知道他在打斬碧空的主意,當即一揮袖,又擋在了鯉笙身前,一邊晃著扇子,一邊在鯉笙耳邊低語了幾句。
鯉笙聽后,好像很吃驚的扭頭看向千山末,眼神中帶著幾分震驚,便又別過頭去。
千山末被她一看,心里頓時打鼓,莫不是第五瞳說了他的壞話?那他是不是現在趁著三大掌門還在收尾封印前撤離比較好?
思量間,鯉笙已經到了面前。
“千山末。”
還是那般沒有任何修飾的干凈聲音,敲在心上,叮咚作響。
千山末抬頭,更像要逃避鯉笙視線般,將眼神對準了她的身后:“永噬既然被封印了,那我也該走了……”
對,當務之急是先退。
“可你不是為斬碧空而來么?”
鯉笙直接道,直接的令千山末反倒一時間愣在那里。
有這么聊天的嗎?
千山末摸著耳后根,有些尷尬的喃喃起來:“嗯,的確。但,怎么說……你是想我從你這里把斬碧空搶過來?”
從慌亂到冷漠,中間的過渡也只有短短的幾秒鐘。
忸怩造作并不是千山末的性格,既然人家都主動開口,他也就沒什么理由逃避了。
說話間,手上已經多了兩把劍,眼神驟然恢復到冷酷黑暗,“那我就如你所愿。斬碧空,我就收下了……”
“啪”
猝不及防的一個爆炒栗子落在千山末腦袋上,疼的他立馬捂著腦袋,十分不悅的瞪著鯉笙。
“你干什么!”
鯉笙往指間哈了口氣,很解恨似的笑了笑,“斬碧空是紅鬼和汝愚他們拼了命才換來的。我不可能把它交給你。除了這個,你若是愿意成為我們中的一員,那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其他條件。”
千山末有些懵逼了。
捂著腦袋的手收好,又重新站直,恢復原來的冷漠臉。
千山末沒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這個女人是在對他發出邀請?為什么?
輾轉一想,若是可以跟他們在一起,那就有更多的機會奪取斬碧空,其實也挺好。
可是……千山末靈敏的聞到這件事沒那么簡單,可能是個陷阱也說不準。
鯉笙并不著急他現在就同意,看看已經結束封印,正看向他們的百步瑯,隨即拍了拍千山末的肩膀,“你可以考慮的時間只有今天。想好答案后,告訴我。然后,我會把你應該知道的全部悉數相告。”
“我應該知道?”什么鬼?
“呵呵,這個嘛……”鯉笙頗有深意的笑了笑,眼神之中色彩閃爍的正濃:“你同意加入我們的話,自然就會知道了。”
千山末看著鯉笙邁步往百步瑯走了過去,心中的困惑也加大了幾分。
看看鯉笙,再看看第五瞳,他正用看笑話般的眼神看著自己,那眼神真讓人不舒服。
不過,細細想來,鯉笙還是第一個邀請他入伙的人。
以前,一聽到他的光榮砍人事跡,一般妖怪早就聞風而逃了。
這些人……
洛爵,第五瞳,犬火,淺玉兒,云圖,還有鯉笙,他們絕非一般人。
“好像很有趣啊……”千山末突然來了興趣。
第五瞳在一旁看到千山末的表情,也像看到了好玩之事,唇角慢慢挑到一個滿意的弧度。
“人又變多了……”
因為鯉笙。
百步瑯身后跟著須彌月與胥輕鴻,三人步伐穩健的御空而來。
雖然三人是能夠撼動當今扒光仙靈界的扛把子人物,默默無為又不被看好的鯉笙站在三人面前,該有的膽怯卻是一分都沒有。
迎上百步瑯那雙擔心而又富含他意的眼睛,鯉笙簡單作揖,該有的禮數還是不會少。
何況,百步瑯怎么說也曾是她的師父,雖然只有幾個月。
“百步掌門,你這新收的女徒兒還真是一只妖怪啊……”胥輕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提起這事,反正聽得出語氣對鯉笙而言并不客氣。
須彌月見過鯉笙一回,嘴巴也不像胥輕鴻那么欠,知道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妖卻能鎮壓住永噬的妖氣,印象深刻的很。
一揮袖,便用咒法給鯉笙把破爛的外婆換成了一身干凈的白衣,卻不說話。
鯉笙感激的作揖,因為主要想跟百步瑯說話,所以也就沒有過多額外的禮節。
便上前道:“師父,我……”
“下去說吧!”
百步瑯那白色的眉毛聳動一下,似是萬分無奈,聲音甚低。
說罷,一揮袖,又將那三人合力才封印的結界覆上一道幻咒頓時將那鮮明的結界隱了蹤跡。
鯉笙看看百步瑯,視線輾轉,最后還是聽話的跟著他落到了地面。
正離著洛爵他們不遠,僅有十幾米。
胥輕鴻對這些人并不感興趣,便沖須彌月道:“還想百步掌門突然登門拜訪讓我出山是在鬧哪一出,原來他早就跟這兩個孽徒計劃好了一切。嘖嘖,你跟我都給他當炮使了。”
須彌月又不是自己不長眼睛,但胥輕鴻說這話太過自以為是,她懶得搭話。
其實,若不是她親身見識過永噬之力,也不會答應要跟雷音山的人打交道。
流冰閣與雷音山,自千年前相處不愉快后已經再無聯系。
無上法陣又必須得是三個修為差不多之人才能制成,如今能跟上百步瑯修為的,除了五大派掌門,其他人還真不敢想。
南落火的洛世奇是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而龍族龍王剛去世,龍族自顧不暇。
為了阻止八荒浩劫,須彌月只好暫時忘記兩派恩怨,選擇了聯手。
見須彌月不搭理自己,胥輕鴻也不自討沒趣,其后跟了上來。
雖然嘴上一直諷刺百步瑯,但他還是很想看看那兩名會讓百步瑯破格收取的徒弟到底什么樣。
看到百步瑯過來,犬火他們立馬露出警惕之勢。
鯉笙趕緊用眼神示意無礙,幾人才暗暗解了攻防術。
百步瑯定睛看著昏過去的洛爵,看他滿身傷痕,已無全態,一雙手更是白骨嶙峋,觸目驚心。
想想方才他竭力砍殺永噬,將他逼至封印處,心中一緊,長呼了口氣。
“師父,九哀他……”
“你若還拿我當師父,就如實告知為師你們何以做到這種地步?”百步瑯一揮袖,打斷了鯉笙,說話間,語氣添了一抹寒涼。
“當日你們放走永噬,雖說難逃其咎,可討伐永噬畢竟不是你們這些小輩的責任。你與小九的性情,為師雖然不甚了解,但想你們也不是會愿意插手這種事情之人,想必是有什么原因。不然,小九怎么會特意將永噬所在位置通知于為師,還讓為師在此處設下封印結界?”
看吧,果然是洛爵所為。
眾人聽到百步瑯親言,沒有什么比這更能成為證據。
洛爵的確瞞著他們,獨自計劃了一切。
雖然這的確解了圍,但卻有遭到種背叛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
而第五瞳很顯然把這當成了笑話,笑瞇瞇的看著一個個低垂著腦袋不予回答的幾人,手中的扇子揮舞的更有調調。
鯉笙先是看了洛爵一眼,見淺玉兒的治療有了奇效,這才稍稍寬心的嘆了口氣。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話簡直就像是孫猴子的金箍,根本摘不掉。
鯉笙想到百步瑯所問,面色一緊,看向百步瑯的眸眼中卻滿是無奈。
為了找到原本就屬于她的斬碧空,他們才對永噬緊追不舍,而她其實曾是神界戰神……怎么可能說出口?
沉默了下,最終又輕笑出聲,“師父,都是弟子不是,弟子讓您費心了。”
她并未像洛爵那么直接撇去與百步瑯的師徒關系。
然而這話可讓百步瑯不好接話了。
百步瑯還以為鯉笙也會像洛爵那樣拒絕自己,誰能想到鯉笙上來就主動認錯?
一時間愣住,沒有掌握最佳的回話時間。
鯉笙便又接著說:“其實我們在放走永噬之后便一直心中有愧,想他邪氣無邊可能危害八荒生靈。雖然八荒對我沒什么意義,可九哀不同。八荒之中,還有他最放不下的臣民……”
鯉笙說出這話,其實已經在心里打賭百步瑯已經知道洛爵真正身份。
很顯然,從百步瑯那從懷疑變為有些觸動的微小眼神變化中,鯉笙知道自己賭對了。
而這么說,也將洛爵打造為一位心系國民之人,而且是在如今八荒最有話語權的三人面前。
鯉笙的小算盤打的砰砰響,讓一旁看透她心思的第五瞳無語的直搖頭。
這小妮子好像又忘了甩洛爵臉色的原因了……
“想到此,九哀便無論如何也不能就此放過永噬。在離開逆龍塔不久,我們便循著他所留下的蛛絲馬跡……”
百步瑯不是好糊弄的,“我們三大派都無法搜尋到永噬的位置,你們怎么找到的?”
“啊,幸好我們中有人認識風月樓樓主,這才有幸從他口中得到消息……”
雖然的確去風月樓大鬧了一場,但卻什么都沒從狐若口中打探出來,最后還是借著炎魂的力量才找到的永噬……這同樣也不能說,會暴露云圖的身份。
一聽到風月樓的狐若,三大掌門同時瞇起了眼睛,動作倒是挺一致。
胥輕鴻先開了口,一步上前,跨到鯉笙對面:“你說憑著風月樓的狐若得到消息,可有什么證據?”
證據什么的,原本是有,可鯉笙將銀之葉送給八百段了。
若是說將信物送人,想必會讓這些人懷疑她在找借口。
而這一時間的啞言,自然更讓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我就納悶了,要不是我們,你們到現在還不知道永噬的下落。更別說要阻止這個瘋子修為圓滿。”云圖面容上是個小孩,這一開口,稚嫩的童音讓原本肅重的氣氛有些垮臺。
然而云圖不在乎三人看向他的肅重眼神,繼續說:“現如今,永噬被封印了,如此簡單就順利阻止八荒陷入一場浩劫,你們就該偷著樂了。不說聲感謝也就罷了了,怎么著,現在還要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問這么多有意思嗎?”
“就是。虧你們還是三大掌門,還要不要臉?”第五瞳也是不怕得罪三人,有什么說什么,眼神輕佻的厲害,小扇子更是呼扇的輕快。
然而,這句‘要不要臉’可讓胥輕鴻聽的分外不舒服,挺著肚子就站到了第五瞳身前,不大的眼睛卻如鉤般盯著第五瞳,聲音更如洪鐘般響亮:“若不是看你們收服永噬有功,我早就動手收拾你們這些個危害人間的魔頭了。”
第五瞳在幾萬前的名聲不太好,而犬火跟著洛爵在羅生門十年間也犯下不少見不得人之事,更別說還有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千山末了。
胥輕鴻能忍到現在,著實也是給百步瑯幾分薄面了。
第五瞳早就恨不得打一架了,一聽這話,怎么可能當沒聽到,刷拉一下將扇子收起,扭頭沖鯉笙指著胥輕鴻的鼻子:“小鯉魚,你也聽到了,是這老頭太不知好歹。我要動手,你可不準攔著我……”
“你以為我堂堂雷音山掌門會怕了你這一介妖孽不成?!”..
胥輕鴻也動怒了,兩人擼著袖子,大有要火熱開場的架勢。
百步瑯一看,急忙揮袖攔住了胥輕鴻,又沖第五瞳揮手示意停手,“永噬之事你們的確功不可沒,雖然疑點重重,但好在結果是好的。這前因后果,我也就不過問了。”
就算想知道,這些人也不可能配合。
百步瑯又看了眼洛爵,自然還是擔心:“小九他受傷不輕,若是你們沒有別處去,不妨先跟著我回驚闕山……”
誰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鯉笙不可能簡單同意。
沖第五瞳甩顏色不要鬧事,鯉笙故作為難的搔了搔頭發,其實早就決定不會答應百步瑯,“師父,鯉笙雖然現在還喚您師父,但鯉笙也知道自己和九哀給驚闕山帶來了很不好的影響,山內弟子想必不會簡單接納我們這些……”
回頭看了看自己人,除了半妖的洛爵,又哪里有一個正常人類?
人與妖之間本就矛盾重重,再回到那驚闕山去,徒增煩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