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爵輕聲說著,人便費勁的坐起。
淺玉兒急忙上前要扶他,卻被洛爵用手格開,搖頭示意不用。
狐若聽出他語氣中的深沉,呵呵一笑,“這不是為了來照顧受傷的你嗎?你看,我多關心你。”
洛爵依靠在(床床),烏瞳因為慘白面色而襯得更為漆黑如墨,雖然(身shēn)有病疾,眉宇間的器宇軒昂卻絲毫不待松懈,更透著一股讓人不可轉移視線的病態之美。
八百段自從知道洛爵這個名字,早就在心中打鼓,能受鯉笙(愛ài)慕的半妖洛爵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縱然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可見到真人的瞬間,還是驚艷了眸光。
那仿佛天生仙骨的氣質,琳瑯不止的面容,竟然比狐若還要讓人眼前一亮,也難怪鯉笙會喜歡上他。
八百段突然覺得自慚形愧,看了洛爵一眼,又使勁往狐若(身shēn)后躲了躲,靈壓更是隱藏了起來。
洛爵由著淺玉兒給自己披上一件厚毛毯,看著狐若,似笑非笑:“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既然如此,我會讓云圖把你該知道的都如實相告。自此以后,你便要跟在我們(身shēn)邊……”
“說這些還太早。”狐若冷漠打斷:“你忘了?想讓我無怨無求的跟著你們,你們必須要先幫我找到奇瀾界的紅煉雪。那之后,才是你說的問題。”
再次提到奇瀾界,洛爵卻沉默開來。
狐若見他不語,自然有些著急:“我人都來了,你可不要告訴我,你現在才開始害怕?”
也對,畢竟是奇瀾界,畢竟是魔神后裔,就連神界都無法捕捉的危險一族。
洛爵卻道:“我若是怕,一開始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那你什么意思?”
“眼下雖然永噬之事解決了,但因為鯉笙要去幫猾欠救人,所以暫時不能幫你去奇瀾界。如此一來,幫你找紅煉雪之事,勢必要先延后了。”
洛爵并不知道鯉笙跟著洛世奇離開,說到鯉笙時,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
貌似,他連自己為了什么吐血昏迷都忘了。
在狐若開口前,突然環視一周,烏瞳在眾人(身shēn)上游移而過,稍稍在八百段(身shēn)上停留一會兒,便又重新看向犬火:“怎么不見鯉笙?她去哪……”
眼前突然劃過鯉笙靠著溪疊的場景,困惑的口吻立馬著下一層寒霜,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她還在溪疊那?”
“沒有,鯉笙她跟著……”
犬火看了淺玉兒一眼,立馬道:“爵爺有所不知,就在您昏迷期間,鯉笙因為擔心猾欠說要出去一趟,還說等您醒來后,要我們去西國匯合……”
淺玉兒與云圖一聽,同時看向一臉鐵青的犬火。
他竟然對洛爵說謊!
犬火當然明白若是給洛爵發現他的假話,洛爵會如何生氣,但比起讓重傷未愈的他擔心鯉笙的(情qíng)況而強迫自己行動,犬火寧愿讓自己心里不好受些。
鯉笙的話,以她的聰明機靈,肯定能保自己周全。
再說了,她不是說了三(日rì)后在西國匯合?那就證明她有充分從信心脫離洛世奇的控制,只是方法犬火他們想不到罷了。
洛爵聽后沒有吭聲,視線低垂,隨后抬頭看向八百段,“你是誰?”
八百段躲不開洛爵的冷漠視線,迎上那無倫的雙眸,深深吸了口氣,這才慢慢從狐若(身shēn)后走出。
抄著手,都不敢正眼看洛爵,聲音也壓得很低:“我、我是八百段。我是為了見鯉笙姑娘而來,那什么……我從她口中聽到過你。洛爵公子果真是一表人才,也難怪鯉笙姑娘會喜歡你……”
這話說到一半,八百段簡直想把自己這總是漏風的嘴給廢了。
鯉笙喜歡洛爵,這種事(情qíng)根本不是能拿到明面上說的事吧?萬一,鯉笙不打算讓洛爵自己自己的心(情qíng),他不是多嘴了?
趕忙又連連擺手,否決自己剛才說的話:“不,不是,那什么,我方才不是那個意思。我……”
慌亂中看向洛爵,頓時更加的難以理解。
洛爵原本很是沉淪的面色,在聽到這話后,雖然依然(陰陰)沉可明顯感覺緩和了幾分,甚至連那冷漠的眼角都掛上了幾分淺薄。
再環視一周,犬火他們也是一臉知曉的反應,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鯉笙竟然會跟八百段說這種事。
八百段有些接受不了這格外沉默的氣氛,怯生生的看了狐若一眼,也沒從他臉上瞧出什么,只好隨了自己的(性性)子,繼續說:“既然鯉笙不在,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不行!你不能走!”誰知,云圖立馬逮住了他的胳膊,攔的一個死死的。
沒等八百段說話,又沖洛爵喊:“洛爵,他是鯉笙找過來的!沒了他,你可找不到引鯉樽!你快說些什么把人留下啊!”
洛爵給他喊得有些腦仁疼,可聽到引鯉樽后,自然也知道云圖言下之意。
揉著突突跳著的太陽(穴xué),也不想過問太多,“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又看向狐若:“狐若,對于我方才說的,你要不要等我們,還是得看你自己決定。若實在等不及,你可以先行前往奇瀾界,我讓犬火跟你一塊去。等我們解決了猾欠之事,就立馬動(身shēn)去找你們。”
“你看,這樣可好?”
洛爵好聲好氣的說,也著實沒了其他辦法。
若是不去幫猾欠,鯉笙的(性性)子,還不知道鬧出什么事來。
縱然,天羽月,猾欠的實力不凡,但面對泱泱西國龍族,洛爵還是少不了的擔心。
狐若沒吱聲,倒是犬火一聽要他跟著狐若去奇瀾界,立馬不悅:“爵爺,老奴怎么能撇下您跟狐若走呢?西國一行,雖然表面無波無瀾,但猾欠不是說了龍王之死另有蹊蹺,若是……”
“狐若一個人去奇瀾界,我著實放心不下。你們兩個人一起,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我意已決,你不要再說了。”
洛爵難道的一意孤行,言語之間已經沒了平時的柔和,多了幾分嚴肅。
犬火還想再說幾句,可話到了嘴邊,看著洛爵一本正經的面容,便硬生生的將話題咽下,只能作揖行禮,“老奴知道了……”
狐若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聽到洛爵說龍王之死有蹊蹺時,倒是眼神亮了下。
洛爵見他不說話,只好又道:“若是你覺得這樣還不行,那也可以暫且回風月樓等我們消息……”
“已經出來了,我就沒打算回去。”狐若終于開口,絕美的臉上掛著幾分秋色:“你們盡管去處理西國之事,我可以自己先去奇瀾界……”
“不行。奇瀾界乃是異世空間,我們誰也不知道那里聚集著什么,一個人去太危險。你要是想去,就跟犬火一起。不然,就先回你的風月樓。”洛爵鯉笙斬釘截鐵的拒絕。
狐若還不曾給一個后輩這般說話,雖然不悅,但念及洛爵是擔心他的安危,并沒把不滿表現于色,“固然奇瀾界危險,可以我的本事,人多了反而累贅……”
“只要你不妄自行動,犬火便不會給你添麻煩。”洛爵還是很護短的,立馬出言堵了狐若的話。
狐若看了犬火一眼,好像十分為難的輕呼了口氣,“你話都說到這了,那就依你所言吧!你們去西國,我跟犬火去奇瀾界。之后,我們在奇瀾界外圍的絕望谷匯合。”
絕望谷,又名死寂之地。那里是拒絕聲音的真空地段,呈圓環狀環繞奇瀾界一圈,并將奇瀾界的一切與八荒隔絕而開。
正是因為有絕望谷的存在,奇瀾界的一切才無法通過八荒。因此,世人也不知道奇瀾界內部之事。
洛爵點頭同意,隨后又看向八百段:“八百段,我也不((逼逼)逼)你跟我們一起行動,但你若是哪怕稍稍想撐起你所(愛ài)人的一片天,那就去看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一旦踏入你所不知道的世界,你會很快得出該如何為了所(愛ài)之人而做出什么改變……”
“要知道,在這個禍亂的年代,一成不變才是摧毀一切的元兇。若是真到某些事(情qíng)無法挽回的一天,你絕對會怨恨不曾努力改變,一心居于現狀的自己。”
洛爵很少會一下子說這么多話,尤其還是一些大道理。
然而,他用溫婉的聲音警告著八百段要居安思危,反而更讓人沒法不往心里去。
再說,他說的也不無道理,也是八百段一直在擔心的問題。
若是哪天,以他那淺薄的妖力再也無法保護半妖們,那他該怎么辦?
狐若看看洛爵,再看看面色猶豫的八百段,雖然不想插手別人之事,但又覺得洛爵的擔心是對的。
上前就拍了拍八百段的肩膀,“聽我一句勸,憑你現在的修為,跟在我們(身shēn)邊只會成為累贅……”
沒想到他會落井下石,眾人齊齊朝他瞪眼。
“狐若,你說什么呢!我們自然不會讓同伴……”
“若你不想成為累贅,唯一的辦法就是變強,變得不再依賴任何人。”狐若根本不搭理幾(欲yù)跳腳的云圖,語氣冷漠,眼神卻分外閃亮。
使勁捏了捏八百段的肩膀,在他疼的眼淚都要冒出時,收了力道,笑的璀璨:“你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借助別人的力量度(日rì)吧?難道這不是一個歷練自己的機會?你確定要視而不見?”
狐若不愧是風月樓的樓主,見過大世面的人。被洛爵說的生硬的道理,到了他這里,理還是那個理,只是更加容易讓人心動了。
八百段很清楚的意識到,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因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想要成為他這樣弱小的妖怪的同伴。
雖然依然放不下半妖們,可八百段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看了看狐若,再看看洛爵,深深吸了口氣后,堅決的點頭:“好!我跟你們走!”
他絕對不要再像現在這樣為人取笑,他要變強。
狐若凝眸一笑,“這才像話嘛。”
說著,看向洛爵,似是在邀功一樣的眼神,帶著幾分挑釁。
洛爵輕呼了口氣,只能點點頭:“如此一來,明(日rì),我們便動(身shēn)前往西國。狐若你帶著犬火去奇瀾界……”
“可爵爺你的傷……”
淺玉兒還想說些什么,洛爵卻揮斷了她。
似乎有些無奈,但比起無奈,更多的是擔心:“我的傷沒什么大礙,稍加修養明(日rì)即可動(身shēn)。如今,鯉笙一個人在外,我著實怕她會惹出什么亂子。不能再等下去了……”
提到鯉笙,從剛才開始就變得異常鎮定,貌似他并沒有懷疑犬火的話,深信鯉笙是自己使(性性)子前往西國救人。
再說,說到原因,洛爵也不難想象,鯉笙是在躲他。..
就算鯉笙不這么做,洛爵也擔心自己在面對鯉笙時,會說出些難聽的話,倒不如說,現在的(情qíng)況是對兩人都輕松的。
犬火沒敢吱聲,只是沖大眼瞪小眼的幾人使了使眼神,要他們不要多嘴。
幾人還好,可那個第五瞳可是攢了一肚子的火氣,要想讓他在洛爵面前裝作平和,那就得費一番功夫了。
犬火趕緊道:“那爵爺您先休息吧!我們先出去了。”
洛爵想了想,貌似也沒什么要說的,便點點頭,隨了幾人。
淺玉兒還留在房中,她得照顧行動不便的洛爵。
犬火推著云圖八百段一出大門,就匆忙拉著幾人的手,使勁往旁邊的過道走了走。
云圖后背著腦袋,“我說犬火,雖然知道你是為了洛爵的s(身shēn)體才故意說那種話騙他,但你該清楚,這紙包不住火,尤其還有一個第五瞳在。別人還好說,那第五瞳可不會體恤洛爵的不便,何況因為沒有阻止鯉笙,他已經憋了一肚子火。知道洛爵恢復意識,你覺得他可能息事寧人?哎呀,你真該一開始就跟洛爵說實話……”
犬火也知道騙了洛爵的行為極為有違靈使之命,可他比誰都清楚,縱然給鯉笙氣到吐血,但若是讓他知道鯉笙跟著洛世奇走了,別說再修養一晚上,保準現在就動(身shēn)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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