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鯉笙沒事,連一口水都沒喝到,然而,看著這令人炸毛的畫面,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
“阿櫻,這是怎么回事啊?”
令洛爵沒有行到的是,鯉笙竟然掙開了他,劃拉到了月下櫻(身shēn)邊!
說著,還用一種并無大礙的眼神看了洛爵一眼,立馬逃荒似的,又看向月下櫻:“傳送法陣怎么會有水?差點出事好不好……”
月下櫻又沒出過桃源,自然不知道,只能搖頭,一手又將順水而飄的鯉笙往后拉了下:“可能我們已經出了桃源也說不準……”
“沒錯!”
說話間,青玨色的聲音驟然插了進來,還略帶幾分不悅。
側臉看,只見在不遠處的迷霧之中,青玨色正坐在一塊凸在外頭的礁石上,一邊擰巴著被水打濕的衣衫,一邊道:“我們好像被卷進了不得了的地方啊!”
“啊???”
不得了的地方……
眾人相繼爬上礁石,這時候,定睛一看,頓時給面前的景象驚嚇道無話可說。
那是什么鬼東西?
“這是……”
“搞不好,這里便是被世人稱為‘遺忘之城,記憶之都’的冥海幻境……”云圖也從水里爬出來,為水所浸濕后的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竟然覺得不像原來那么小巧。
“嘩啦啦”
“什么冥海幻境啊?”天羽月與千山末相繼從水里鉆出來。
齊齊趴在礁石上,卻沒上來,下半(身shēn)浸泡在水中。
然而,誰也沒有回答,盡在看著面前的景象。
嘩啦啦……
天羽月在水中晃動(身shēn)體,驚起片片水花,
見眾人不回答,這才轉臉去看為眾人所看呆的景象。
離著海平面不遠,一輪明綠色的太陽斜斜壓在海面上,周圍纏繞著火焰一樣的白色光圈,而漫天遍布飛羽狀的綠色云彩,像是兩鬢,斜斜的插入天空的縫隙,隨著嗚嗚的風聲不斷變化形狀。
這還不算詭異,令人最為在意的是空中除去奇怪的云彩與顏色,而是那如氣泡般不斷變化膨脹,其中不停閃爍未知的人像……
“云圖,你確定這里真的是……”
“看。”
云圖輕輕伸出手,指尖剛好抵住迎面飛來的一個氣泡。
然而,那晶瑩的泡泡非但沒有破碎,反倒像迷戀上了云圖的指尖,緊貼著他的手指打轉不說,更步步往上,很快就飄到了云圖的(胸胸)口處。
“去……”
云圖并沒有給它繼續王上漂浮的機會,揮袖想要揮開它,可是那泡泡卻被揮飛后,又重新飛了回來。
“這是冥海幻境無疑了。”沒等云圖說話,青玨色在旁邊也道。
眾人便又齊齊看向他。
青玨色深吸口氣,這才解釋“冥海幻境乃是把黃色十八處神跡之一,聽聞那里是所有記憶凝聚之地。這里儲存著被人舍棄的記憶,是名副其實的記憶之城。”
“被人舍棄的記憶是……?”
天羽月皺起眉頭,沒怎么明白。
云圖看青玨色在看他,便接過話去,“舉個例子說,如果我做了一件事,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我便可以選擇將這段記憶丟到這冥海幻境。而這份被舍棄的記憶,一旦進入了冥海幻境,連我都會忘記曾經發生過什么。”
稍稍的停頓,語氣緊跟著凝重:“當然,想要把記憶丟入冥海幻境也不是件易事。所以,真正能將記憶弄進來的人也微乎其微。”
“那被丟進來的記憶去了哪里?不可能就這么消失了吧?”鯉笙問道。
固然,聽過冥海幻境的事,但當時覺得不可能見到,便沒有往心里記。
云圖笑了笑,幾乎苦笑出聲:“當然沒有消失。也不可能會消失。你方才也看到了吧?那些氣泡中閃爍著完全看不清楚人臉的景象,那便是被人舍棄到這里的記憶。方才,它一直糾纏著我,也是因為,年月太久,鮮有的察覺到了人心后,便想著回歸原來的有心之物。”
“那這些記憶有危險?”洛爵立馬謹慎的問道。
不止青玨色,連月下櫻也看向他,突然露出淡淡的笑容,哦,那笑容帶著幾分無奈。
洛爵看后,好似感覺自己問了什么不該問的,微微瞇起眼睛,倒是并不尷尬”
云圖也笑了笑,“說危險的話,其實也還好。只要不給它鉆空子的機會,這里大可以當風景看看。”
鯉笙覺得哪里不對,“那一旦給它鉆了空子,會怎樣啊?”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愣住了。
看到鯉笙用無知的大眼睛看著他們,好像對一切充滿了期待似的。
云圖只好輕呼口氣,“這個……不好說。”
“啊?”
“呵呵……真的不大好說。”
“到底什么啊?怎么就不好說了?”鯉笙不悅的嘟囔。便看向青玨色。
然而,青玨色搖了搖頭,似是被她的無邪打敗,看了直沖他使眼色的云圖,還是那般不怕麻煩的講了個清楚。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說不好說。只要這冥海幻境中的記憶與我們無關,那此處便是個風景區。沒什么好懼憚。不過,不用擔心,想必應該無關。以我們這些人的(性性)子,未畢有人會將記憶放在這種地方。”
這解釋,幾乎等于沒有解釋。
鯉笙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問,因為太過無語,以至于沒有注意到青玨色眉宇間稍稍的動容。
扭頭看看洛爵,而洛爵正仰臉打量著漫天飛起的無數氣泡,似是在瞇著眼睛打量那氣泡中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當然,看也無果。
天羽月與千山末從水中爬起來,站在礁石上,齊齊沿著水平面往遠處點點星火看去。
千山末道:“先不論我們怎么會從世外桃源來到這里,我們要怎么從這里出去啊?”
啊,這還真是個問題。
而這時候,眾人自然又齊齊的看向月下櫻。
月下櫻輕輕咳嗽了下,便將視線看向別處……
眾人“……”
也對,他第一次從桃源出來,知道才有鬼好吧!
“咳咳!”
就在眾人沉默之時,好姝兒突然咳嗽一聲,從昏睡中醒了過來。
剛睜開眼睛,看到眾人在齊齊的打量她,便急忙坐起,一手拉住了鯉笙的胳膊。
“姐姐,我們這是在哪啊?”邊說,邊謹慎的打量著周圍,倒是小心翼翼。
鯉笙摸了摸她的i小手,便將她帶到了自己(身shēn)前,小聲的道:“不用擔心,不管這里是哪,我們都不會讓你出事。好吧?”
好姝兒看看青玨色,再看看月下櫻,然后似乎能感覺到云圖的敵意,視線匆匆的漫過他,最后落在洛爵(身shēn)上。
看到洛爵眼神中的溫和,這才稍稍的放心,卻依然小心翼翼的點頭。
月下櫻看到醒來的好姝兒,自然又感受到了她體內的魔氣正在不停的(騷sāo)動。
不知道為何,桃源之人對魔氣的感應遠遠敏感于其他人……
青玨色假裝無意的瞥過月下櫻,深意的笑笑,卻不說話。
洛爵注意到氣氛有些詭異,只好開口:“我們之中,難道沒有人知道怎么離開這里?云圖,你乃是無棱圖,冥海幻境隸屬八荒,應該清楚才對吧?”
云圖又被點名,呵呵一笑:“那是自然。但看天象,我們出現的時機有些不對,要想算出正確的出口,還需要我好好的觀瞻天象才行。”
“觀瞻天象?”天羽月滿是懷疑的瞪起眼睛,擺明了就是不信:“你還會看天象?真假啊?怎么沒有聽你說過?我書讀的少,你可別忽悠我……”
“噗呲!”
聽到從天羽月嘴里蹦出現代網絡紅句,鯉笙沒忍住,頓時笑噴。
然而,眾人都不懂她的笑點,便又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她……
鯉笙尷尬的笑了笑,好不容易憋住了笑。
洛爵道:“需要多久?”
云圖再次打量了下那根本看不出云彩還是背景的天空,肅重的伸出了三個指頭。
“三個時辰……”
我去,都可以睡一覺了!
然而,鯉笙沒等吐槽,便聽青玨色贊同的說:“這種地方,能用三個時辰看出天象,已經很不錯了。”
鯉笙對星文不懂,不過,既然能讓青玨色這只傲慢的老孔雀說出這種話,可能就真的很難弄吧。
“需要我們幫忙的話,你盡管說。”千山末很難得的說道。
他一說完,那幫男人便都站在了云圖旁邊,開始了所謂的‘幫忙’。
鯉笙撅了撅嘴,便不在說話。任由那幫人聚在一起,自己一手把著好姝兒,站在了最靠后的位置。
沒事可干,便揉捏著好姝兒的頭發,可現在的好姝兒個頭幾乎跟她一般高,像個孩子似的拉扯著的確不大好看。
想了想,便又松開了她,慢慢往旁邊一塊比較大的礁石上走。
“姐姐……”
“讓我一個人先靜靜好吧?”鯉笙回頭,露出一絲絲的苦笑。
好姝兒雖然年紀小,但看到鯉笙那種表(情qíng),也似乎知道打攪不得。
邁出的步子又往后退,便點點頭,一句話都不說。
鯉笙見她這么懂事,自然也安慰的很,至少知道沒有幫錯人。
怎么說,她現在需要理清楚的事(情qíng)太多了。
看著礁石下的海水晃動不停,深深吸了口氣,便將裙擺往后一撂,坐到了一塊礁石上。
抱著膝蓋,看面前不時飄過的記憶氣泡,也如同洛爵,瞇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那氣泡中到底是什么。
自然,還是無果。
“切,被舍棄的記憶啊……”
喃喃自語,眼前一晃,突然又想到洛爵在婚禮上出現的那一幕,說的那些話……
“能把那當成是告白吧?能把?”
畢竟洛爵說了,除了他,沒人能跟她成親什么的……
“哈哈……成親啊……”鯉笙又瞬間笑出聲,因為當時的她,真的在一瞬間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然而,等那余溫過去,想到未定的將來,她將做回真正的鯉笙,不甘立馬又遍布心頭。
“九哀好不容易打算接受我,我怎么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啊!
“啵噠”
隨手撿起石塊,往海里扔去,濺起來朵朵水花。
“我該怎么辦啊???”
突然,濺起來的水花中,慢慢飄出了氣泡,晃((蕩蕩)蕩)著落在了鯉笙的肩膀。
鯉笙扭頭看了眼,想到云圖所言,便又使勁的抖了抖胳膊,“去一邊啦……”
可那東西,隨著鯉笙的抖動,非但沒有被甩開,倒不如說粘的更緊了。
“真是……”
鯉笙氣不過,伸手便握住那僅有手掌大小的氣泡,“我沒空跟你玩……!!!”
可是,就在她想要像扔石頭一樣將那氣泡扔出去時,在手掌觸碰到的瞬間,全(身shēn)一緊,一道冰涼的電流惶然傳遍全(身shēn)。
“這是什么……”
“嘩啦啦”
手中的氣泡像是加(熱rè)后升騰而起的水汽,猛從手掌間噴涌而出!
霎時,鯉笙被那團炸起的氣泡包裹住。
“姐姐!”
看到異象,好姝兒立馬大叫出聲。
還沒等往前沖,后邊的洛爵他們便已經站在了鯉笙(身shēn)前。
“笙兒,你沒事……”
洛爵急的去拉鯉笙的胳膊,可剛碰到,隨后聲音便戛然而止。
這到底是什么呢……
那漫天升騰而起的氣泡,明明該是看不清其中的人像才對,可現在,里面之人的臉看的清楚不說,最為讓人震驚的是……
“這不是我……”
洛爵看到天羽月正看他,在他開口前,便果斷的開口。
天羽月吸吸鼻子,沒有說話,又轉頭看向那些詭異的氣泡。
而這時候,察覺到不對勁,月下櫻(欲yù)千山末也過來了。
唯有青玨色與云圖在后頭,沒有往前湊的打算。
等月下櫻也過來,看到面前洶涌的一切,也如同天羽月一樣,扭頭看向了洛爵。
洛爵卻不在搭理他們的視線,緊盯著面前不斷升騰的氣泡。
“這是……”
“洛神。”鯉笙淺淺的回答,聲音不輕不重。
提到洛神之名,月下櫻微微一愣:“東華帝君之子?”
洛爵看著鯉笙的側臉,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小鯉,那是你?”
天羽月指著氣泡中被(身shēn)穿純白華袍的洛神抱在懷里的小妖,愣愣的問道。
鯉笙哪里知道,但看著那僅有十幾歲的孩子的臉,那與她相似的眸眼卻分毫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