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末說話直的很,他似乎并未發覺這些話不該明著說出來,自然也未曾看透天羽月聽到這些話后的失措。
看了不做聲的天羽月一眼,依然怒斥道:“之所以這么討厭洛爵的理由,莫不是,因為你喜歡……”
“夠了!“
就在千山末打算撕破窗戶紙時,一直不說話的洛爵卻少見的大聲打斷了二人。
冷颼颼的站在二人之間,看看天羽月,再看看并不知自己哪里錯了的千山末,也是無奈的深吸口氣。
他(身shēn)邊的這些人,固然實力不凡,個個都是高手,但,如今一看……好像全都是些問題兒童。
洛爵這時候才意識到一個以前從未注意到的問題,于是,厲聲道:“我洛九哀不在乎你們的出(身shēn)和過往,因為我們從結成隊伍的那一刻起,便成了生死與共的同伴。(日rì)后我們的同伴勢必還會增加,若是現在在這里就爭吵個不停,那以后人一多,難道一言不合就動手?”
“我可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千山末再好戰,也不至于對自己人動手。
看了天羽月一眼,便又道:“剛才是我不對,羽毛,你這人除了對洛爵沒禮貌,其他還是很不錯的……”
“哼!”天羽月冷哼了聲,并不打算就此原諒千山末,負氣的轉過頭去。
鯉笙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
洛爵輕呼了口氣,想到天羽月的反對,這才察覺該詢問下眾人的意思。
隨后,環視眾人一圈,“若是大家還有其他想法,不妨說出來,我們也好有個參考……”
“我跟著你!”鯉笙第一個舉手同意。
“小鯉你……”
“我也同意。”不等天羽月說什么,月下櫻也點頭。
天羽月氣急敗壞的瞪了他一眼,又立馬看向青玨色。
青玨色自然注意到他火(熱rè)的視線,可他卻直接無視,也很是少見的贊同“從方才開始,我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指不定八荒發生了什么。既然這是目前為止我們能找到的唯一出口,也只能一試……”
“連你也……”
“羽毛,現在不是孩子氣的時候。”鯉笙看了他一眼,也有些為難。
雖然知道天羽月是因為她才一直對洛爵抱有怨念,但現在,她跟洛爵和解,所有的不爽也該有個了結。
便又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一直跟九哀作對,但就像九哀說的,我們早已經是一家人,那就不能四分五裂。以后的路還很長,大家一定要團結一致,嗯?”
“羽毛……”
“好,我知道了!”看到鯉笙為難的樣子,天羽月除了妥協還能如何。
一手摸了摸左眼的眼罩,一手掐著腰,語氣壓低,使出了所有力氣般深吸口氣,“我會跟洛爵好好相處……”
縱然,洛爵承認了對鯉笙的感(情qíng),但天羽月卻沒有安心的感覺。
誰又敢確定,會不會因為這兩人在一起而發生其他什么事呢?
鯉笙見天羽月答應,這才輕呼了口氣。看向洛爵,洛爵正沖他笑的溫柔。那清涼的烏瞳中滿是濃(情qíng)。
注意到兩人的眉來眼去,云圖趕緊輕咳一聲:“咳咳,那個,我還發現這里的星象變得異常迅速,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對時間造成影響。這種力量與極為少見,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這種事(情qíng)為什么不早說啊!”不止鯉笙,甚至連青玨色都跟著齊口同聲的嘟囔了起來。
云圖聳聳肩,還能怎么著:“還不是因為你們一會這個那個的,我哪有時間插嘴……”
“這種事應該第一時間說出來……“
“云圖,青玨都主,你們這是又開始吵架了?”
千山末一句話問出口,云圖與青玨色立馬面面相覷。
“沒,沒有,這哪是吵架?”云圖急的揮手。
青玨色也晃著扇子:“我們這是在進行簡單的思想交流,在大妖怪之間是很正常的,是把?云圖?”
說著,還使勁往云圖肩膀上落下一扇子。
云圖微微低了低肩膀,看來青玨色用了(挺tǐng)大力氣。
“嗯,沒錯……我們關系好的很!”
說著,也使勁往青玨色胳膊上呼了巴掌,惹得青玨色瞪了瞪眼,也只能干巴巴的咽下。
眾人:“……”
這兩人難道當他們瞎?
洛爵趕緊打斷這兩人的強行加戲,又吩咐道:“云圖,既然你能匯成洋流圖,想必也知道實體的洋流分布。現在,就帶我們前往那條洋流吧!”
云圖點頭,揮袖:“跟我來。”
他倒是痛快,似乎所有的洋流已經深入靈魂,想都不用想,便帶著眾人又下了礁石。
鯉笙正在猶豫,洛爵從后頭便一把攬住她的腰,不等她說話,便沖她笑道:“抓住我。”
所以,這么主動而又溫柔的洛爵就在面前,鯉笙也只剩下做夢似的傻笑了。
月下櫻也知道鯉笙水(性性)不好,只是在洛爵主動與強勢面前,他也只能癟癟嘴,跟在了后頭。
下水后,海水真涼。
起先還未察覺奇怪,可走了一段距離后,不難發現這里的水不深,因為腳一直都能踩到地,頂多也就一米半深。
雖然不沒頂,洛爵依然緊抓著鯉笙,像牽著個孩子,小心翼翼。
一步一步,順著蜿蜒的流向,不知道走了多久。
突然,海水變深了。
云圖的個子矮小,走在最前面,瞬間踩空,沒入了水里。后面的千山末急忙將他拉出水。
“這里就是洋流的入口。”云圖摸了摸臉上的水,(身shēn)體因為浮力而上下晃動。
他懂得水(性性),只是剛才太突然的入水,有點沒反應過來。
青玨色潔癖的狠,一聽到了入口,立馬施展咒法,又將剛才那濕透的衣服換掉,著一(身shēn)淡黃色的閑服,并在外邊加了個防水咒。
然而,咒法剛施展出來,漫天的記憶氣泡便像發現了獵物,齊齊朝著他黏了過來。
青玨色那個無語。只好一揮袖,又解了咒法,剛換好的衣服又瞬間濕了個精透。
可見他一臉黑線,簡直糟心透了。
“看!”
好姝兒的注意力并不集中,突然指著不遠處大喊一句。
眾人急忙尋聲看去,這一看,倒是給驚艷到了。
只見,就在不遠處的空中,,,漂浮的云層不斷后退,露出其下遮蔽的一處斷層山體。
而那分開的山體上方,無數氣泡像是瀑布,順著中間縫隙嘩啦啦的流下,落在離海面十幾米高處,又像浪花一樣,盡數散開,形成了一道瑰麗的彩虹,不停變換著彩虹之色……
看到這種景色,唯美的不像話,眾人頓時露出贊嘆之色。
“那是什么?”好姝兒好奇的問道。
云圖看著那記憶的瀑布,想了想,“可能是記憶進入冥海幻境的入口……”
“我想并不是。”鯉笙卻打斷了他,筆直的看著天空,那不斷翻飛的記憶,眼神一沉,“那里應該是記憶消失的地方。你們看,那些承載著記憶的氣泡從那道瀑布流下后,雖然表面沒什么變化,但卻沒了靈氣。那些不斷變化的光彩,其實是這些記憶消失時所產生的……想必是對人世最后的祭奠吧?”
“為什么消失?”青玨色問道。
鯉笙深吸口氣,也是無奈,“這里是被舍棄記憶的堆積之地。而這些無主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消逝,最終磨不過時間,在時間長河中慢慢消失了顏色……”
短暫的沉默。
“我們走吧!”洛爵打破沉默,拉著鯉笙往前跨入洋流。
這里可不是動(情qíng)之地,且,也沒有動(情qíng)的理由。
鯉笙任由他拉著自己,與青玨色四目相對時,看到他正一臉愁色的看著她,本來就是透過他才知道了蟲老的消息,冷不丁的被他這么看,自然心中發緊。
然而,青玨色什么都沒說,眼瞅著二人走在最前。
在只剩下云圖時,這才站在突然(陰陰)郁了表(情qíng)的云圖(身shēn)邊。似是嘲諷的說道:“怎么樣?她說的可讓你這個號稱對八荒所有之物都了如指掌的信服?”
云圖看他一眼,卻皺著眉頭,不說話。
青玨色呵呵一笑,便緊跟著上去。
云圖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松開,在看著眾人的(身shēn)影快要淹沒在洋流中時,突然無奈的笑了笑:“人一旦湊齊,她的力量必然會更強,但是……”
“云圖!”
前面,鯉笙的聲音遙遙傳來。
云圖緩緩抬頭看向前面,視線聚焦之處,是鯉笙滿是歡笑的顏容。
熟悉而又陌生到不行。
“哎!真到了那天,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來啦!!”
在茫茫涌動的天地間,眾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總感覺看天上的太陽起起落落十幾次,都未察覺到時間變換。
在第十一次太陽又重新升起時,眾人面前慢慢出現了一條與所在之處的海水完全不相同的顏色,呈現完全不同的銀白。
水藍色的海面與銀白的間隙,似是有白色的煙霧不停從縫隙中升騰而起,撲打在眾人臉上,倒也冰涼的舒服。
“我們這是到了出口?”鯉笙看了看,側臉看向云圖。
云圖點點頭,“看樣子是。”
“那我們這樣出去就行?”鯉笙又指了指他們前面的白色縫隙,表示這怎么看也得有個說法。
云圖并未覺得危險,“嗯,沒事。”
“你確定?”天羽月也覺得危險,便湊過了問。
云圖簡直要給這兩人問煩:“確定以及肯定!過!”
話音剛落,他便第一個走了過去。
手直接劃拉開那銀白色的分界,可見白霧繚繞,他的(身shēn)體被銀白吸入,轉瞬便出了去。
倒是真的一點事都沒有!
過去后,云圖微微使勁,便直接踩到了海面之上,沖眾人道:“過來啊!”
見云圖可以使用咒法,青玨色便第二個沖了過去,隨后也像獲得新生似的,立馬在天空上張開了巨大的結界,同時換了(身shēn)青色的衣服。
都不知道他到底帶了多少(套tào)衣服……
然后,鯉笙他們相繼跟著出去,借著青玨色的結界,眨眼便落到了岸邊。
重新呼吸著八荒的空氣,幾人別提有多興奮。
“阿櫻,這里就是八荒,你看看,這里的空氣跟你們桃源比,是不是要更加厚重些啊?”鯉笙自然的湊到月下櫻(身shēn)邊,已經迫不及待的為他介紹。
月下櫻放眼看了看沿海地帶,比起粉紅花海的桃源,自然入目是一片碧綠。
第一次看到綠的眨眼的植物,那是感興趣的很。
不等回話,便閃(身shēn)到了岸邊的樹林中,左看看右看看,這里摸摸,那里也摸摸,(愛ài)不釋手。
能這么安全回來,洛爵自然呼了口氣,便看著這些人在岸邊閑逛,倒也并不打算催什么。
然而,興奮不到片刻,青玨色便像察覺到了什么。
驟然擰緊了眉頭,“嗯??這是怎么回事……”
洛爵笑著看他:“怎么了?莫不是幻都有事”
提到幻都,青玨色的臉色頓時(陰陰)沉,且眉宇間盡是肅重。
凝眸筆直的看著洛爵,語氣更是莊重:“你快用心音之術跟淺玉兒聯系試試!”
洛爵甚至都沒問發生了什么,便趕緊閉上了眼睛。。
“玉兒!”
心音之術,洛爵并不常用,心中喊了一聲。
照常說,淺玉兒應該在他使用后,很快就感應到他的呼叫而給出回應才對。
然而,對面是一片沉默。
洛爵立馬睜開眼睛,看了肅重不減的青玨色,有種萬分不好的預感,便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玉兒!你現在可還在幻都?回答我!”
這次傳達的有點多,淺玉兒那邊應該反應的更快速才對。
可不管洛爵怎么平心靜氣的去感受,對面猶如死海,愣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洛爵深吸了口氣,還是不相信淺玉兒會出什么事,要知道,淺玉兒(身shēn)在幻都,那里沒有青玨色的(允yǔn)許,外人根本不可能輕易闖入。
再說,狐若還在。
抱著這種想法,洛爵又接連幾次發出心音之術,然而每次都石沉大海,不得回應。
“你應該也發現了,可能出事了……”青玨色拍著洛爵的肩膀,語氣已經冷如寒冰。
洛爵緩緩睜開眼睛,拳頭早已經緊握到了青筋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