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疊就覺得有意思了:“洛爵現在可是八荒都在追拿之人,雖然我知道他來這里的理由,但如此正大光明也未免太草率了?”
正因為草率,反而能突出事關鯉笙,那個總是沉穩的男人會有多慌張。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嘛,多半也是因為他在,溪疊清楚,這是源自于嫉妒。
龍琊聳肩,不予置評。
溪疊扭頭看向雪墻附近,感覺到千年寒流已經與洛爵正面碰上,聲音低了下去:“鯉笙的身體還未恢復,讓她在這里平穩休息是目前最好……”
“你并不想為北流冰帶來什么麻煩吧?”
突然,龍琊道。
麻煩?
溪疊驀然抬頭,眼神中帶著幾分冰霜:“你指什么?”
“你既然是北流冰的國主,就算我不用說明,你也能懂。”龍琊聳肩,如同百無聊賴,又如同無所在意,語氣輕佻:“溪疊,你是聰明人,知道怎么避開麻煩。”
沒有挑破,但正因如此,才更讓人沉默。
溪疊看著似笑非笑的龍琊,向來認為龍族都是些熱血又蠻不講理之人,可果真猾欠與龍琊與那些龍族不同,多了幾分人情的味道。
“所以,你特意來找我,是想說什么?”
“你我都不想惹出麻煩,既然如此,那最后的解決辦法便是在洛爵他們不發現的情況下,將我們送出北流冰……”
“你們沒有想過,既然洛爵來到這里,肯定篤定他要找的人在我這,若是我把你們送走,洛爵那邊還以為是我故意藏著人,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溪疊驟然道:“到時候,自然少不了麻煩。”..
這是肯定的,事情不像青玨色想的那么簡單,尤其,溪疊對洛爵的脾氣也失算了解。
龍琊一聽,倒是愣住了。
啊,這么說來,還真是……
“所以,你們在這和不在這,對我造成的麻煩都是一樣。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多次一舉?”反正溪疊的意思就是不放人。
龍琊頓時猶豫了。
溪疊說的在理,如果他們想息事寧人,最好的辦法反而是讓洛爵與鯉笙相見。
單方面的避開洛爵,的確不會傷到鯉笙與洛爵的關系,但卻危及了溪疊與北流冰。
溪疊這可真是找到了一個好的借口,讓他們無可反駁。
趁著龍琊沉默的空檔,溪疊又往流幻閣走去:“當然,前提是洛爵他能狠下心來,以不惜與北流冰開戰的決心過了駐守在千里雪墻的千年寒流才行..”
只要洛爵沒有為了鯉笙而與世界為敵的決心,他絕對不可能走到這里,更不可能從溪疊手中搶走鯉笙。
而,這也是考驗洛爵是否會為了鯉笙而放棄一切的機會。
龍琊其實知道溪疊是個謀于心計之人,但是真正當面與他對峙才會更加確信,這個男人能將北流冰壯大到成為四大國之一,絕對不是沒有理由的。
條條框框擺在面前,事實講話,紋絲不亂,這樣的男人,還真的是成為國主的最佳人選。
所以,龍琊不打算勸,更別提強攻。
點點頭,倒是附和起來:“既然你打算考驗洛爵,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對洛爵并不了解龍琊,通過很多人,了解到洛爵有千百種模樣,他最為不了解的是真正的洛爵。
關于鯉笙,他親眼看到了她的做事風格,喜怒哀樂,如果洛爵配不上她,他并不打算站在洛爵身邊。
這不僅是溪疊的試探,也是他決定選擇的機會。
“喂,龍琊,見過溪疊了?”
青玨色從后邊出現,看到龍琊在發呆,迎頭就問。
龍琊側臉,看他一眼,并不回答。
“龍琊,我問你話呢?溪疊那邊,你說好了?”青玨色又追問道。
“我們如果這么走了,洛爵可能會跟溪疊死磕,這樣對北流冰太不公平了……”
“這是溪疊跟你說的吧?”青玨色的眉頭氣的一跳一跳的。
龍琊不回答,但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龍琊,你讓我說你什么好?”青玨色多想扒開他的腦子看看他的腦子里裝了什么,“溪疊這么做,說的好聽是為了避免與洛爵產生矛盾,但他們兩人的矛盾點是因為什么,你難道不清楚?”
“這也是為了鯉笙好……”
“怎么就是為了鯉笙好啊?我們是因為什么才要瞞著洛爵來這里的你忘了嗎?”
“我們所做的,都是因為顧及洛爵。眼下這種情況,我只是想看看,鯉笙想要珍惜的男人是不是也值得我為其拼命……”龍琊說的頭頭是道,反而讓青玨色一時啞言。
瞪了瞪眼,看看毫無玩笑之意的龍琊,再瞅瞅溪疊離開的方向,視線婉轉,又落到了千里雪墻……
這些人,如果一個個的能聽人言的話,也就不會有這么多麻煩了吧?
“我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惹出什么是非……”很不幸,青玨色沒有那么多的多愁善感。
推開龍琊,便要去找溪疊。
然而,剛上前,龍琊卻擋住了他的去路。
這個家伙……
‘“龍琊,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青玨色立馬陰沉了臉色,聲音也低下了不止一倍:“讓開。”
“如果洛爵真的想見鯉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到這里。”
“就算他得罪整個北流冰來到這里,又能證明什么?”
“證明……”對呀,證明什么?
這很重要。
龍琊不善言談,于此沉默。
青玨色深吸口氣,并不想對他動手,“龍琊,既然你是我們的同伴,那你要清楚自己的立場,知道你效忠的人是誰。別搞錯了對象……”
本以為龍琊的沉默是因為知曉了輕重,可青玨色剛要過去,他卻瞬間又橫起了胳膊,倔強的樣子讓人氣的牙根直癢。
青玨色果真是咬著牙抬頭,“龍琊……”
“那也不行。”龍琊筆直的看著青玨色那雙怒氣滿滿的眼睛,聲音涼薄:“我是為了鯉笙才決定加入你們。為了鯉笙,我想確認洛爵是否值得我為之拼命。你……不要阻擾我。”
結果,是談崩了。
如果是以前的青玨色,如果敢有人這樣擋著他的去路,他早就一巴掌把人拍飛了。
可面對同伴,所謂的同伴,他縱然被氣的渾身直哆嗦,這手也下不下去。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同伴……吧?
好吧,青玨色妥協。
后退,然后深深的吸口氣,呼出,如同呼出的是曾經的驕傲般,眼神暗淡下去:“如果這是你的堅持,那么好,希望結果會讓你滿意……”
至于什么樣的結果會讓龍琊滿意,青玨色不想去想。
甩袖,轉身,離開,帶走一片清風與明月。
龍琊在后,橫出的胳膊沉重的異常,直到看到青玨色的身影慢慢消失,這才緩緩放下,同樣深吸了口氣。
“結果……”滿意?
什么樣的結果才算滿意?
龍琊自己都不確定。
再回到千里雪墻。
等到天羽月沖到雪墻,千年寒流也沖了過來。
兩人正面相對,誰都沒有動手的意思。
“我要見溪疊!”天羽月直接道明來意。
千年寒流化成人形,看著天羽月,卻拖著下巴:“你是何人?之前不曾見過你..”
再看,憑借他的眼力,竟然有他認不出元神的妖怪在,甚是奇怪。
隨后又加一句:“你是妖吧?”
甚是疑問的問法。
天羽月可不是來做自我介紹的,懶得回答,又問:“我要見溪疊,你快讓他出來!小鯉肯定在里面,讓我見小鯉!”
“小鯉???那是誰??”
跟這家伙說不通啊!
“既然你不打算讓開,也不打算把溪疊交出來,那我只能硬……”
“天羽月,不得放肆。”
就在天羽月打算卯足了勁沖撞千里雪墻時,身后突然多出一雙手,直接握住了他正凝結靈壓的胳膊。
是洛爵。
天羽月頓時一臉喪表情,這來的也太快了,還以為他跟千山末能猶豫好一會呢、
使勁甩弄,奪回自己的胳膊:“你們還知道過來?!”
來的太早了,害他都不能大展拳腳。
洛爵這才往后退了退,看到千年寒流看到自己后露出的驚訝反應,暗暗嘆了口氣:“千年寒流,你還記得我是誰吧?”
他并不想這樣介紹自己。
千年寒流稍稍分解了方才為迎接天羽月的攻擊而凝聚的攻擊,透明的雙手背在身后,“洛爵……”
淡淡的道,不待任何語氣。
洛爵點頭,僵硬的嘴角似乎帶著笑意:“沒錯,是我。”
這是什么對話?
單純的天羽月與千山末都要被這莫名的對話震驚死,面面相覷。
然而,千年寒流雖然只是結界守護,但能在這北流冰屹立千年,閱人無數,也不是沒有道理。
看似客套而又毫無章法的對話,反而將洛爵的意圖強調的明顯。
沒錯,他是洛爵。
這話的深層寒意就是,其一,他之前來過這里,并非敵人。其二,他認識溪疊,所以,溪疊自然會見他。其三,只要他想,千里雪墻絕對攔不下他。
如此三重暗示,千年寒流不免凝重了表情,眉頭緊鎖。
很顯然,那透明的臉根本看不出到底什么表情。
“洛爵,少跟他廢話……”
“不要插嘴。”千山末急忙打斷天羽月,把他往后拉:“想進去就閉嘴吧!”
這什么話,到了天羽月嘴里都變成了漿糊,如果不想麻煩,可由不得他再多嘴了。
天羽月被他一懟,簡直無語的要死,但看洛爵那清清出絕的模樣,只好乖乖的閉上嘴,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為了小鯉,我就先忍忍……”
千山末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這家伙,真該去看看郎中了……
洛爵沒說話,但看起來好像胸有成竹。
倒是千年寒流憋不住了:“洛爵,國主并沒有下達面見令,你便不能進去流冰城。”
“所以我的人不是說過了,讓你去稟報一下?知道我們來了,溪疊肯定會出來見我們的。”洛爵笑意盈盈,提到情敵的名字,竟然還能笑的這么開心,也真是令人驚嘆的忍耐力了。
千年寒流展露出為難之態:“這個……”
“如果你不去稟報,我們只能不請自入了。到時候,可能會鬧得雙方都不好看……”洛爵還是笑,可那眼神中明明沒有任何笑意。
千年寒流察覺到這是威脅,不由得往后退出好遠,張開了更為強勁的抵擋結界:“北流冰可不是你們能肆意亂來之地!”
果然,千年寒流不好說話。
洛爵的臉色一下子更深沉了:“千年寒流,就這么跟你直說吧!”
千年寒流沒有解開防御,“什,,,么??”
“我們的人現在在流冰城內,為了見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如果你想使得我與北流冰,與溪疊撕破臉皮,那大可在這里對我們動手。”
看洛爵的眼神,那是想要迫切的見到重要之人的眼神。
千年寒流又不是聾或瞎,那個‘她’,是那個曾經在它面前,心甘情愿跟著洛世奇離開的奇女子。
是鯉笙。
但是,鯉笙怎么會在流冰城內?他分明不曾見過她入城……
哎?不對。
昨日花礫帶著三個人進城,其中就有幻都的青玨色。
想那青玨色,最近總有傳言說他已經歸附洛爵,所以,如果真是這樣,那鯉笙莫不是跟著青玨色的那兩個凡人之一?
所以,青玨色為了將兩人帶進城而特意為他們換了臉?!
這樣的話,也就說的通了。
千年寒流頓時瞇起眼睛:“那個女人在城內?”
語氣凌然。
因為他深知鯉笙對溪疊的影響巨大,是個不容小覷的女人。
“我來,便是為了帶她離開。”洛爵又道,甚是堅定。
“就算你這么說,但國主的確沒有見你們的意思……”
不然,就沖這些人從剛才開始就釋放的靈壓,位于流冰城深處的溪疊早該注意到了。
他要想見這些人,沒理由不讓人下達覲見令。
歸根結底,溪疊并不想見這些人,哦,不,非要說的話,應該不像見洛爵才對。
既然國主不發話,那千年寒流自然不會無視國主的意思,而放洛爵他們進去。
當即撐開了結界,“但是國主大人并不想見你們,還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