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雖說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但眼下可沒有那么多的時間讓二人歡聚。
鯉笙恢復理性后,余光瞥過一邊的金骨,當即拍著玄鳥的翅膀,毫不客氣的道:“蛋爪,該是你讓他們大開眼界的時候了!那個人!”
伸手指著金骨,“你可以直接吃了!”
云圖他們齊齊看向鯉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畢竟,是個人都知道,玄鳥可是始祖神獸,根本不會吃人。
玄鳥明白鯉笙的‘吃’不是是,是讓它好好拾掇金骨一頓。
看著金骨,當即驕傲的甩了甩流火的翅膀,呷呷叫著,站在眾人面前。
“嘩啦”
不過揮揮翅膀罷了,對面的骨兵便嚇到自動散了架,紛紛往金骨身后躲。
金骨剛領略過玄鳥的力量,變成現在這樣,雖說與自己輕敵有關,但說到底,如果不是玄鳥之力強大,定然不會傷他分毫。
玄鳥一動,他也往后一退,緊盯著玄鳥。
“呷!”
玄鳥如同能感覺到金骨的恐懼,突然又叫了一聲,從那尖銳的叫聲中,聽出對于金骨傷了鯉笙的不滿。
鯉笙看著幾乎痊愈的身體,沖擔心的云圖他們道:“蛋爪幫我解了毒,現在只剩下皮肉之傷,不用擔心。”
說著,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跳上了玄鳥的背上。
嘩啦一下,斬碧空一揮,雖說一副破爛,可在風中,她那削瘦的清麗的身影像一朵鏗鏘傲雪的玫瑰,迷得人移不開眼睛。
玄鳥站在金骨面前,微微低頭,背上的鯉笙往下睥睨著金骨,依然慘白的臉色卻漾起幾分傲然的笑意:“金骨,你倒是沒有逃啊?”
金骨不悅:“逃?老夫么?”
“你不是嘗到了蛋……玄鳥的力量了?明知道實力相差懸殊卻還站在這里,你也倒是挺有勇氣的。”鯉笙諷刺口吻越重,倒是不急著動手。
當然,她也是為自己恢復體力做準備。
金骨微微深呼吸,怎么看都是讓鯉笙的話給刺激到,卻沒有任何劇烈的表示只是淡淡的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夫與這只鳥實力相差懸殊?固然是一只始祖神獸……”
“固然?”鯉笙挑眉,眉宇間盡是冰霜:“你倒真敢說啊!”
“你雖是大妖獸,但級別卻與始祖神獸相差甚遠,你自己心里沒個數么?”鯉笙挑眉,笑的高傲而又不屑。
金骨登然不語,看來被戳中了脊梁骨。
玄鳥聞言,如同配合一般,叫著的同時,沖著金骨扇了扇翅膀,作勢就要往前。
金骨急忙后退,而這一退,可見對玄鳥的懼怕。
云圖他們相視一笑,知道贏定了。
然而,金骨又不傻,這種情況,他繼續呆在這里,必然沒什么好果子吃。
當務之急,當然是撤退。
“怎么,你要跑?”
鯉笙看出他的心思,笑著問。
明明看出他的想法,只是揭穿,卻沒有阻止的意思,也是足夠瞧不起人的。
金骨那般性格,當然受不了。
管他什么神獸不神獸,差距不差距,干!
下一秒,不等其他人注意,便突然沖著鯉笙沖了過去!
鯉笙沒有閃躲,有玄鳥在,她怕什么。
果不其然,金骨甚至都沒有沖到鯉笙面前,就被反應超快的玄鳥一巴掌拍飛在了地上!
明明只是揮動翅膀,金骨在擦著地面后,又滾出好遠,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好不容易恢復的身體,觸碰到玄鳥的地方,卻像石化一樣,悉悉索索的掉落在地上。
不一會,一條胳膊竟然沒了!
而更奇怪的是,那只胳膊沒有像之前那樣很快的恢復。
少了一只胳膊的金骨,不知道是因為少了胳膊無法適應平衡,還是說因為震驚而我無法站穩,總之,他看著玄鳥的樣子明顯比剛才還要慌亂了。
不止是他,因為看到金骨身體無法恢復,那些骨兵也開始慌亂,在他身后躁動個不停,嘰嘰喳喳。
“骨老,我們是不是要撤……”
“啪啦”
沒等他說完,金骨甩手直接給對方弄散了架子,惡狠狠的瞪著鯉笙,“不要以為老夫會這樣算了!”
說著,身后突然出現一道通往虛無界的裂縫,又環視眾人一眼,很是不甘心的離開。
他一走,那些骨兵惶恐的看著玄鳥,趕緊屁顛著跟上。
眼看著他們就要離開,鯉笙b卻沒有阻止的意思,站在原地。
青玨色急忙提醒:“鯉笙,好姝兒還在他手里……”
“沒用的,我們并非虛無界的人,那不是我們能去的地方。”云圖無奈道。
八百段卻問:“可是好姝兒也并非鬼魅吧?她怎么就能進去?”
“誰跟你說好姝兒去了虛無界?”云圖苦笑著反問,說話間,已經到了玄鳥面前。
伸伸手,示意讓鯉笙下來:“這也是鯉笙為何不追過去的原因。”
鯉笙拍拍玄鳥的背,玄鳥呷呷叫了幾聲,便慢慢將鯉笙放在地上。
“小心!”
鯉笙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好在旁邊青玨色急忙扶住了她。
“你的身體怎么這么冰?”這一扶,青玨色嚇了一跳。
隔著衣服都能夠感覺到鯉笙的體溫低的嚇人,當即伸手去摸她的頭。
奇怪的是,額頭卻熱的很:“你這是怎么了?哪里是不是不舒服?”
云圖白他一眼,“這話問的,你忘了她方才差點去見閻王了?不舒服的地方肯定很多啊!”
青玨色:“……”
好吧,是他問的太倉促了。
急忙道:“我這不是著急么?你快看看鯉笙哪里不好,我們也好救……”
看到云圖嫌棄他的眼神,只好悻悻的閉上嘴。
鯉笙連連搖頭:“我沒事。比起這個,你們看……”
她伸手指了指斜對面,金骨離開位置的上方,微微的皺起眉頭:“那是……什么?”
“什么……”
三人齊齊回頭看,還以為是什么,結果,這一看,嚇了一跳。
只見百米擎蒼之上,白云飄渺間,一座高聳的山峰矗立在其中,上面云霧繚繞,隱約可見高樓瓊宇,只是看的不是很清楚,是否有人。
而下是一道通往山峰的白色大門,門口環繞無比寬廣的大海,海面上還長著無數白色的高樹,結著一串串冰晶的果實。。
最為讓人震驚的是,就在那片白色的海洋前,一身火紅衣衫的狐若,背上背著一個人,淺玉兒在他身后。
從不停釋放治療術來看,該是狐若背上的人受了傷,她正在治療。
固然看不到背上的人是誰,但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鬼夜明無疑。
“那是……”
“沒錯,正是山海之間。”
云圖嚴肅道,看了鯉笙一眼:“狐若他們真的在那里。”
“而且還有人受傷了吧?”八百段看著鬼夜明,擔心的問。
鯉笙不說話,看著海市蜃樓的表情逐漸凝重。
然而,風氣云涌,眼前的海市蜃樓突然變了模樣。
原本還風平浪靜的海面,赫然出現無數長著獠牙的青色怪物,渾身滿是鱗片不說,雖說是海市蜃樓,但也能感覺到他們身上釋放的邪氣。
云圖吃驚的道:“那些是海鬼,最喜吃活人。而且生命力十分頑強,只有用無炎火才能殺了它們……”
“所以說……”
“狐若他們危險了。”
“鯉笙,你去哪?”
云圖剛說完,鯉笙回頭喚過玄鳥,便獨自往前走。
青玨色急忙追問:“你傷還沒好,就算救人心切也得告訴我們怎么個救法吧?”
“鯉笙,那只是海市蜃樓,你沒辦法用它找到山海入口。”云圖提醒。
鯉笙停下腳步,想了想,回頭:“你們知道琳瑯小鎮吧?龍琊說過,那里有海市蜃樓會出現的山海關,一旦出現海市蜃樓,日落之前務必找到入口,不然又要等好久了。”
如是說,不等眾人反應,便跳上了玄鳥的后背。
玄鳥很是聽話的撲扇著翅膀,沒有急著飛起來,而是扭頭看向后頭的幾人,歪了歪鳥頭。
怎么說,玄鳥出現雖然好,可總感覺鯉笙變得有些不正常了。
想,若是平時,鯉笙肯定會著急好姝兒的事情,且一定會對玄鳥的事情大呼小叫個沒完。
如此安靜的接受事實,且好像已經打算接受一切一樣,反而讓人不安。
三人彼此相視一眼,礙于情況危急,不得多想,只好趕緊跳上玄鳥后背,繼續保持著沉默。
直到玄鳥飛到空中,風穿過鯉笙的發梢,鯉笙這才醒來過來似的,扭頭看向云圖。
“你怎么跟九哀分開了?”
洛爵……
突然提到洛爵,有些始料未及。
不過,既然說到了,青玨色便也有理由問了。
漫過云圖,站在鯉笙身邊,“鯉笙,八百段已經將在幻都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了,你也不用再想著給那個刁蠻的公主掩飾什么。”
鯉笙露出一臉迷茫,看了八百段一眼,又煥然大悟的笑了笑:“啊,我還以為什么事……怎么?”
“還怎么……”青玨色簡直要被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氣個半死,恨不得打開看看她腦子里到底裝了什么:“那個女人明明三番五次的害你,你怎么不跟洛爵說明啊?每次每次都那么籠統的帶過去……”
“就算我說了又如何?”鯉笙驀然的反問,同時笑著:“挽虞是個什么人,我們一開始就知道。她可是公主,就算真的錯了,在九哀那里也可以饒恕。畢竟這就是立場。九哀想要成王,就得維護這層關系……”
這一番話,眾人無言,霎時沉默。
他們一直以為鯉笙是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什么都不在乎。
可現在看,她還真是厲害。
明明將一切事情都看透,卻還能表現的那么大大咧咧,無所顧忌……
這需要多好的心態跟度量啊!
“那是他的事情,你不該為此承受這么多的罪……”青玨色還是看不慣。
說到這里,自然也連洛爵都看不慣了。
畢竟鯉笙說的沒錯,如果洛爵堅持的拒絕挽虞的好意,徹底封死退路的話,也就不會將挽虞帶在身邊。
說什么擔心她出事,又或者說因為鯉笙,其實都是幌子罷了!
鯉笙卻笑,幾乎笑出眼淚:“我有什么辦法?誰讓我喜歡他……”
八百段愣了愣,看向鯉笙。
與鯉笙四目相對后,逃一樣的移開視線,閃躲的很是明顯。
當然,鯉笙并不在意。
輕輕呼了口氣,將胸口堆積的壓抑呼出體外,又伸開胳膊,活動了下筋骨,然后淡淡的道:“誰先愛了誰先死,這話還真是一點都不假……”
“不會!我不……我們不會讓你死!”
八百段突然打斷鯉笙,義憤填膺的喊道。
為鯉笙一看,立馬又掉過頭,小聲的嘟囔:“我們這多人保護你,你肯定不會有事,不要瞎說……”
“嗯,那只是一種說法,沒別的意思。”鯉笙滿意的笑,也虧她身邊一直有這些靠譜的同伴,不然這一路,她可能早就跟閻王一起斗地主了。
“呵呵……”笑出聲來:“不過,你說的也對。就算我不能得到愛情,還有你們在。不是嗎?”
三人齊齊看向她,眼睛微微瞪圓。
難道是因為這么多愁善感的話是從鯉笙嘴里說出來的,才覺得見鬼一樣?
可隨后,又覺得眼眶紅潤了。
青玨色當即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了幾下:“傻瓜,說什么傻話呢!有我們在,你的愛情,你的愛人,我們都會給你看好……是你的,誰也奪不走。”
“……嗯。”
鯉笙想了片刻,才慢慢的回答。
之所以猶豫,因為鯉笙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不是她的,搶也得不到。
“別亂想,洛爵那么聰明,早晚有一天會想明白這個道理。當然,如果他一直踹著明白裝糊涂,亦或是將一切視作兒戲,那我等定然饒不了他!這個我們可以給你扎架子,你放心就行。’
云圖也道,邊說,邊為鯉笙打開了治療結界。
他也不放心,鯉笙明明方才都要被毒死,現在卻什么事都沒有一樣,他可沒聽說,玄鳥還有治愈之力。
鯉笙點點頭,不在說話。
看來她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