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聯絡離騷二人,讓他們回來吧!”
百步瑯剛要走,又突然吩咐。
莫驚云與羅雷同時應聲,然后便目送他離開了。
明明發現了奇怪的異世界卻不讓進行調查,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當然,困惑歸困惑,沒有人敢質疑百步瑯的決策,自然也就沒有人敢吭聲。
莫驚云看著洛爵,好歹是六峰掌座,自然對于洛爵的輩分沒有那么明顯的在意。
上前幾步,對洛爵道:“你對你們發現的異世界感覺怎么樣?”
“感覺怎么樣……”洛爵重復著,微微皺起眉頭:“因為當時并沒有深入,所以并不知曉具體……”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一進去,有沒有一種渾身發毛的顫栗感?”莫驚云具體描述。又看向莫非辭,“按照你們的修為,如果能讓你們發怵的話,那就證明那處異世界存在很大問題,不管如何都要調查清楚。反之,則不用那么急于一時的弄清楚……”
“啊……”
“畢竟這世上存在無數的異空間,如果發現一處就要調動人手調查,那我們驚闕山便不用干別的了,天天處理這些異世界的事就夠我們焦頭爛額。”莫驚云是站在百步瑯的角度在考慮這件事,好在,說的也算合情合理。
洛爵眉頭撫平,應該理解了。想了想,便道:“當時的確沒有感覺到那種感覺……”
“雖然沒有感覺到令人不舒服的靈壓,可在我們沒有深入的森林之后定然存在著什么強大的東西!”莫非辭回想起那股令他急于離開的強大靈力,便跳腳起來:“不管那處異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們最好做足哪天會跟他們的世界連通的準備,不然真到了那一天……嘖嘖!”
說著,竟然咋舌起來。
“你所感覺到的靈壓很強?”羅雷問出口,難得的輕聲:“強到什么程度?能否做出具體的說明?”
“具體的說明?”莫非辭皺起眉頭,扭頭看向莫驚云,倒是有些猶豫起來。
司雪衣大概明白他為何這么猶豫,羅雷這么問,其實還真的不好回答。
總不能說出來得罪了他們這些人吧?
因此,兩方人呢齊刷刷的看向洛爵。
依著洛爵的身份,說這話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似乎注意到二人的目光,莫驚云也好,羅雷也罷,二人也看向洛爵。
洛爵很是無奈,只好道:“因為是遠距離感覺的,所以不能代表實際。但即使這樣,我也可以很確定的說,對方的修為,恐怕就算是我師傅也……”
突然停頓,又立馬加了一句:“不,恐怕你們幾個加起來再加上我師傅也未必能是他的對手……”
“胡說!!”
果然,還沒說完,羅雷那暴脾氣又發作了。
甩袖狠狠道:“掌門的修為可是如今八荒最高,怎么會有他老人家都打不過的人?竟然說加上我們也打不過對方?”
看吧,果然就是這種反應。
莫非辭與司雪衣相視一眼,悻悻的嘆口氣。
洛爵并不接話,顯得異常沉默。
羅雷因此也能繼續說:“你仗著一把指天劍不將我們這些老骨頭放在眼中也就罷了,但你怎么能這么詆毀掌門?他可是你師傅,如果沒他老人家收留你,你能在這人才濟濟的驚闕山熬出頭?”
“就憑你這會得罪人的性格,怕是幾百年也不會有人想要提拔你吧!你良心被狗吃了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哎呀,師兄你說的太過了……”
莫驚云雖然也吃驚洛爵的說法,但聽羅雷越說越過分,不免又替洛爵不平。
上前攔住羅雷,便將他往旁邊拉:“師兄,洛爵可是掌門最得意的弟子,連掌門都認可他的實力,你也別因為他的話就動如此大的肝火..”
“怎么?連你也認可他的話?你沒聽到他方才說了什么不成?”羅雷這脾氣終究是沒變的。
莫驚云一勸架,這火立馬就引到了他身上,弄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師兄,你這樣就有些蠻不講理了……”
“我怎么就蠻不講理了?你難道沒聽到洛爵這小子說掌門和我們幾個什么?啊?你還要替他說話,你眼睛在閉關啊?”羅雷也是越來越上火,語氣逐漸的加重。
他跟莫驚云是平輩,且還是師兄妹幾個的老大,因此并沒有那么多的顧忌,才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莫驚云對待外人時牙尖嘴利的不行,但一旦對上羅雷,礙于從小被羅雷訓斥慣了,也不敢大聲反駁,只能呵呵的笑著說:“師兄,他就是隨口一說,你怎么還較真了呢?再說了,洛爵就算輩分在這,但始終年紀輕輕,這種事情,可能是看錯了呢?你何必這么生氣?”
“看錯?什么眼神竟然會錯的這么離譜?”羅雷不依不饒,看來這些日子因為洛爵名聲大噪而諸多不滿,借著這一次洛爵的失言便爆發了出來。
如果他這是刻意刁難的話,那莫驚云就算說出多花來也不可能勸的住,一下子就心灰意冷了。
偏偏是這些人在爭吵,其他人自然不敢插嘴,畢竟誰插嘴誰倒霉啊!
莫驚云氣的無語了:“你看你,真是……”
“我眼神好的很,我沒有看錯。”
但是,偏偏洛爵又是那種極端坦率的性格,但凡自己認準的事實,任誰都無法動搖他。
一句話,鏗鏘有力,如同在向羅
雷挑釁一樣,眼神筆直:“就算是我師傅,但實力是不會說謊的。這就是你了解的事實,但如果你不想承認……”
突然停頓了下,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說法不對,又不容客氣的直接改道:“你害怕接受的話,我無話可說。”
“我害怕接受……!”
洛爵無意再與羅雷費時間,冷冷看了他一眼,掉頭便走。
對話再進行下估計真的會打起來,而他偏偏又是那種一旦對方動手,不管是誰都不介意干一架的脾氣。
但如果真的跟羅雷干起來,恐怕百步瑯那邊會沒辦法交代。
為了不讓自己頭痛,只能在羅雷的怒火徹底火山爆發前趕緊離開。
他這一走,相當于無視,自然更把羅雷氣的夠嗆,如果不是莫驚云和羅雷的弟子攔著,怕他真的會從洛爵身后捅刀子。
“你這無禮的小子!你有什么本事竟然敢如此口出狂言,你給我回來,看我不……啊啊啊!!”
羅雷在驚闕山這么久,什么時候讓人這么說過,就算是他那死去的師傅也未能這么對他。
“如果不是掌門,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回來!有本事咱倆打一架……”
“師兄,他都走了,你就消火吧!”莫驚云真想松手讓他去咬人,可又怕真出什么事,一邊無語一邊勸,“你說說你,一把歲數了跟個孩子生什么火啊?唉,鬧這么大的動靜,如果讓掌門知道,豈不是很不好……”
“行了!”
提到百步瑯,氣的羅雷怒吼一聲,狠狠甩袖,掙脫開旁邊人的拉扯,隨后瞪了身邊人一圈:“如此狂傲之人,且看日后他能囂張到什么地步,到什么時候!”
“哈哈……”
莫驚云笑了笑,好……干吶。
“還不讓你的人去把人叫回來!!”
莫驚云的態度,怎么看也是向著洛爵的,羅雷自然更上火,“難道還要讓那二人留在外頭過年不成!”
“好好,我這就派人去通知他們,你息怒,別氣壞了身子,不然可就得不償失了……”無語,是真的無語。
不過,也很好笑。
那個性格火爆無人敢惹的羅雷,竟然被一個后起之秀氣歪眉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也絕對是一大趣事了。
這輩子估計都忘不了。
“哎呀哎呀,真是真是……”莫驚云笑著搖頭,看羅雷氣呼呼的離開。
驚雷峰的人一走,倒是空曠了不少。
莫驚云即刻收斂笑容,對東方令道:“你呀,趕緊讓雪衣帶著你找雪師妹跟你一起研究巖妖之事,別在這傻站著了。”
“啊,是!”東方令悻悻的點頭,看向不茍言笑的司雪衣,輕聲道:“司師姐,那就勞煩你了……”
司雪衣其實還有話說,但因為局面突然變成這樣,這時候要是單獨跟莫非辭談話的話估計會讓惹什么閑話。
索然點頭,便轉身要走。
“喂!”
誰知,莫非辭竟然喊住了她。
司雪衣回頭,那習慣冷漠的玉色瞳孔中劃過一絲明亮,似是在期待什么。
莫非辭攤攤手:“你回去把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跟你師傅說清楚,一句話都不要遺漏,知道吧!”
果然,莫非辭那個笨蛋是不會發現她的想法的,不然也不會說這種話了。
司雪衣的眼神暗淡一瞬,點點頭,一句話都不說,便轉身離開。
東方令急忙跟上。
他們一走,莫非辭看到莫驚云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攤上事,手足有種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感覺。
“啊,爹,我看不如讓我去把離騷師兄……”
“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到后山面壁,直到你知道自己哪里錯了為止!”莫驚云想到方才他干的那些事,氣就不打一處來,渾身直哆嗦。
莫非辭怎么可能乖乖聽話,當即呵呵笑了起來:“哎呀爹,我錯什么了啊?你干嘛這樣……”
“還不趕緊去!”莫驚云橫袖怒指驚云山方向,眼眶氣的通紅,要噴火一樣:“要我一腳踹你過去?!”
“啊,好好,我去,我這就去,行了吧?”莫非辭除了妥協也沒有別的辦法。
邊心不在焉的說,邊制成了一道傳送法陣,十分無奈的走進去,又不忘回頭沖莫驚云擺哭臉:“爹,我這不是為了……”
“嗯?!”
“切……”
莫非辭瞬間蔫了下去,揮袖關上傳送法陣離開了。
莫驚云深深呼了口氣,還真是什么事都擠到一起了,讓人頭痛啊!
“你們兩個聯系上了離騷沒有?”
沖旁邊兩個小弟子道,緊蹙的顰眉:“把他的位置告訴我,我親自過去看看!”
如果不是洛爵說了那種話,他也不會有自己過去看看的想法,托他的福,他現在可是迫不及待的想過去看看。
洛爵離開后,并沒有回中闕山,而是繞著主峰外圍轉了一圈,到了一處比較陡峭的山峰前,一臉淡漠的踏上半山腰的一棵崖藤,坐在上面,遙遙看著不遠處的滄海明月,眼神冗長的發呆起來。
回想羅雷對自己的態度,其實他也明白原因為何。
在他崛起之前,作為驚闕山的中堅力量,驚雷山一直都是名列前茅。
畢竟羅雷的性格就是好大喜功,就怕世人不知道他羅雷是何等了不起的人。
說實在話,驚闕山竟如能如此聲名遠播,的確與羅雷的付出有著莫大的關系,
因此很多時候,即使羅雷這人脾氣暴躁得罪了些達官顯貴,百步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盡量當自己沒長眼。
洛爵的出現,卻徹底的顛覆了這一現狀。
跟百步瑯另外三名默默無聞弟子不同,洛爵行事高調,因此很快就打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為八荒眾人所熟知。
加上他還有另外一重半妖的身份,更為他的一切添加了無限的神秘色彩,想不出名都難。
當然了,洛爵才不在乎這些東西,只是這些東西卻在無意中成為了他的東西,并一直緊跟著他罷了。
這才是惹人上火的地方。
洛爵知道樹大招風,但人一旦有了名氣,很多事也不再受自己控制了。
羅雷討厭他,他一直知道,但最后的辦法就是無視,他習慣了。
然后嘛,就變成了今天這種當面對峙的情況,啊,說真的,洛爵沒想到羅雷竟然小氣到這種地步是真的。
太陽緩緩沉入西海,將遙遠的海面映染成紅色的海洋,倒是無比的好看。
“呼……”
冗長的嘆氣,有種不知所歸感。
待心情終于平靜,夜色也來臨了。
起身,單腳站在僅有手腕粗細的樹干,單手扶著樹身,微微側臉看向樹身上斑駁的坑洼,視線延長了一瞬。
“……原來一天是這么的漫長啊……”
突然的感嘆,突然的聲音失落,突然的紅了眼眶。
“爵爺,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