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抬頭看去,只見天空中布滿奇怪的紅色煙云,時不時形成奇怪的圖案。
起先,莫非辭并沒有刻意去關注那些云彩,當然,只在剛進來的時候,因為這與眾不同的紅色煙云而驚訝過。
直到在走了幾里地依然不見一個人影,而方向也完全分辨不出的時候,他開始注意天上的行云裊裊。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那紅色云彩勾勒出的形狀竟然酷似人臉,仔細看,那人臉模樣清晰,竟然有幾分洛爵的樣子……
然后,東方令的模樣也有,其他弟子的也有,甚至還有好多奇形怪狀的妖怪的樣子……
“師兄,怎么了?”
不明所以的小弟子問道。
莫非辭依然在打量天上的云,在琢磨著云彩的來向去向。
司雪衣也注意到了,見莫非辭無法分心,便替他回答:“這云有古怪。所有的形狀都像極了人臉,洛師叔,東方師弟,還有其他妖怪,都出現了。看來是有模仿能力的妖物。”
“竟然還有這種東西?”眾人驚訝。
司雪衣的表情也比較凝重:“你們也無需驚訝,這里可是妖川,在這里的妖怪比外頭的種類多出幾倍,不論什么妖怪,也不用驚奇。”
“是。師姐明鑒……”
被司雪衣說的無言,開口的人頓時汗顏。
司雪衣的話,莫非辭都聽了去。
收神后,眉頭都要皺成一團“所有妖云都從那個方向而來,說不定洛師叔和東方師弟就在那邊。我們先去那邊看看再說!”
因為分不清方向,莫非辭只能指著云彩聚集的地方,下命:“這里極為怪異,各位師弟師妹可要打起十二萬分警惕,別隨便中了什么陷阱!”
“是!”
司雪衣見莫非辭恢復了冷靜,也不在因為離騷的事情而焦躁,稍微安心幾分。
笑了笑,便跟了上去。
“師叔?”
另一邊,看到一直坐在一邊毫無言語的洛爵突然抬頭看向對面,不由得看了過去,“那邊怎么了?”
并沒什么異常啊。
洛爵突然站了起來,“是莫非辭的靈壓。”
然而,他的神情并沒有看到自己人的愉悅,不如說眉頭緊皺,金瞳中衍生幾分嚴肅。
不待東方令反應過來,突然御劍便沖了過去!
“師叔!”
東方令和一眾弟子急忙跟了上去。
因為他們并沒有感覺到莫非辭的靈壓只能緊跟著洛爵而行。
一路穿過一條星河,一片無毛樹林,而在兩處的盡頭,一灣圓月映入的碧水灣前,赫然站著兩個正兀自歡愉嬉戲的鯉笙與溪疊。
洛爵第一個經過,然而當他無意瞥過下方,原打算直接忽略,可全心全意玩耍的鯉笙卻摘了礙事的面具……
即使天地相隔了幾百米,洛爵還是輕而易舉的看清了那張滿是幸福的笑顏。
膚如凝脂,眉如弦月,眸若星辰,一身清風相伴,美出天際的身影,在眼前不斷放大,疊加。
“砰咚_”
洛爵的心跳的異常的快,看的太入神,以至于有些下下墜。
“師叔,小心!”
后頭的東方令見他差點要撞上前面的巖山,急忙喊道。
洛爵聞聲回神,然而已經到了巖山前,急忙踩著巖壁往上改變方向,直竄上去,最后登然落在巖山之頂!
“砰咚_砰咚_”
心還在劇烈的跳著,洛爵很清楚不是因為差點撞上巖山。
“師叔!”
隨后,東方令等人也相繼落下,擔心的靠過來。
洛爵只是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看向下面,小心翼翼的。
以為還能再看到那張無比驚艷的臉,可是,發現他們的鯉笙已經重新帶上了面具。
此刻,正十分謹慎的看著他,隨后被溪疊拉到了身后。
洛爵看著溪疊,只是看著。
溪疊依然一副無比警惕的眼神,好像只要洛爵上前就會動手的感覺。
“師叔……”東方令他們并沒有看到鯉笙的臉,看到三人又見面,只是覺得不妙,“我們在這不大合適吧?”
再看下去,可能會打起來……
洛爵的表情一下變的無比慘白,咬了咬牙,卻不應答。
東方令低頭,卻看到他握緊到青筋畢顯的手,血已然已經流了出來。
為什么這么憤怒?
東方令愕然。
“嘩啦_”
洛爵什么都沒說,御劍往前而去
東方令等人一看,哪里敢說話,悻悻的往鯉笙那邊看了眼,趕緊追了上去。
鯉笙整理了下面具,因為玩的太盡興以至于并沒有察覺到有人來,好在溪疊突然捂住她的的臉,并一把將她拉到身后,這才有時間急忙重新戴上面具。
只是,當她看到山頂的洛爵等人時,不知為什么,四目相交的瞬間,與剛才不同,那個看起來冷冰冰的男人,雖然只有一瞬,但眸眼間的冰冷像無處安放一樣,滿目柔和。
他……
“笙兒,以后不要輕易把面具摘下來……”
突然,溪疊十分低沉的聲音喚醒了鯉笙的沉思。
急忙應聲:“嗯……不會再這樣了。”
溪疊不知道洛爵有沒有看到鯉笙的臉,也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產生什么他根本發覺不了的化學反應,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盡力的阻止那一切的發生。
看著鯉笙近在咫尺的臉,但凡想到有一瞬間無法再擁有她的全部,表情就沒辦法像之前那樣控制,一下子就冰冷下來。
有一種病,叫做“擁有”。
如果一開始就不曾擁有,那也就不會恐懼失去。
得到之后再失去,那才是最殘忍的。
溪疊很清楚,現在的他,如果失去鯉笙必定會往最壞的一面變化,甚至會變得不像他,做出一些什么無法挽回的事來……
溪疊不想那樣,真的不想。
看著鯉笙,眼底浮現滿滿的溫柔。
“笙兒,將來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會原諒我么?”
他問出口,帶著驀然的口吻。
鯉笙一愣,有些迷茫的看他,眼神閃爍:“干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沒有開玩笑,回答我。”溪疊定睛,皺眉的樣子看起來無比的認真。
鯉笙不知道怎么說,感覺很奇怪。
溪疊在來到妖川之后,給人的整個感覺都變了。
雖然很想問他到底怎么回事,但又很直觀的察覺到,現在的她什么都不能夠問。
為了不讓溪疊露出那種傷心的表情,鯉笙只好點頭:“我當然會原諒你……”
“不論什么?”
“……嗯。”
不管了,先答應著再說。
鯉笙這么想著,深吸口氣,又指了指方才洛爵消失的方向:“不知道為什么,從剛才開始我就覺得很不對勁,不如跟上去看看……”
“不行!”
溪疊又慌了,甚至一把抓住了鯉笙的手手腕,力氣很大,直接給鯉笙握的發青。
因為溪疊過于反常,鯉笙都沒心情在乎自己的手脖子如何,想生氣吧,但又怕那樣會刺激溪疊。
溪疊到底為什么變得這么奇怪啊?就好像刺猬一樣,她都要受不了了好吧!
無奈,還是要笑著問:“流川,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i沒有忘記吧?”
“啊……”
聽鯉笙的口氣不太對,溪疊握著她的手慌張松開,看到她的手腕有些發紅,又心疼的急忙張開治療結界,眼神一直在晃,都不敢看鯉笙的眼睛:“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弄痛你的……”
“流川,不管你因為什么才會這樣,答應我,咱們先解決妖川的事情,其他的再說好嗎?”
鯉笙真的不知道要拿這么患得患失的溪疊怎么辦了,只能全力安撫:“你也想早點回遠桑山吧?”
看得出,溪疊是真的不希望她在八荒呆著,只要想到是因為她才讓他改變主意,然后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鯉笙心里也一陣酸痛。
好在,溪疊因為她的話而稍微恢復了正常,眼神又重新明亮起來。
看著鯉笙,淡淡的笑了笑,“知道了。我不會再這樣了。”
“嗯。那我們過去看看吧?我老是有一種要出事……”
“尊主大人!不好了!!”
鯉笙的感覺并不假,還未說完,只見一只鬼魅般浮在空中的半截透明的妖怪,像彈簧一樣沖了過來。
如果不是溪疊拉了它一把,它肯定要剎不住車,沖到前面湖里。
“謝謝!”
不忘跟溪疊道歉,但又立馬喘著氣,沖鯉笙喊道:“尊主大人不好了!他們打起來了!”
鯉笙一臉懵逼:“誰打起來了?”
“就是驚闕山的那些人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動手了,打的很厲害,好多人受了重傷……”
“在哪里?馬上帶我過去!”
聽到是驚闕山的事情,鯉笙也沒法沉住氣,不等他說完,直接拎著他的脖子,往前一推“帶路!”
“是!”
被鯉笙那么一帶,妖怪大氣不敢出,急忙在前頭帶路,鯉笙陰著臉,跟在后頭。
一時間,氣氛變得極為的沉重。
因為事發突然,溪疊也搞不清楚驚闕山突然動手的理由,不會是因為洛爵突然想起什么來了吧?
不,不可能。
如果真的想起了什么,那洛爵不應該鬧事,而應該回來找鯉笙才對。
那為什么會突然動手了?總不能因為無法合作而鬧掰了才動手的吧?
溪疊想了各種理由,但就是沒猜透原因,在后頭無聲跟著,也就能有一炷香的功夫,他們便到了出事地點。
而此時,兩方好像冷靜了下來,打斗也停止了。
一見到鯉笙來了,嘴角出血的刁白玉便趕緊沖了過來。
“尊……您來了!”
鯉笙點頭,視線順著周圍轉了一圈,看著烏煙瘴氣的‘戰況’以及受傷的妖怪們,視線一沉,劃過在一邊角上的驚闕山的人。
只見洛爵為首,他身后站著一身是血的莫非辭,看那血的顏色發綠,肯定不是他的血,而是妖怪們的。
洛爵很明顯在阻攔莫非辭動手,用一只胳膊壓著他,不讓他動彈。
看到鯉笙,洛爵眼神一亮,但在接觸鯉笙無比冰冷的眼神后,視線瞬間黯淡了下去。
“刁白玉,這是什么意思?”
鯉笙揚聲問道,因為憤怒,清脆的聲音有些渾濁:“這些人不是說了要離開妖川么?怎么臨走前還要給你掛個彩?”
“這……”刁白玉臉色一青,摸著自己的嘴角,極為的尷尬:“是我疏忽了……”
“疏忽?”
鯉笙皺眉,回頭看他,眼神清冽無比,如同寒風刮過:“到底怎樣的疏忽才能讓眾妖被人打成這副樣子……”
并沒有大喝,很是平穩的聲調,但就是聽著讓人心底發寒的涼意。
鯉笙邊說,又看向洛爵那邊,對上那雙不知道在看她還是看什么的金瞳,微微瞇起了眼睛。
幾步上前,與洛爵之間僅剩一米的距離,“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很了解刁白玉,怎么看也是你的人的問題……”
“你是誰……”
“閉嘴。“
莫非辭當然也是‘第一次’見鯉笙,男子裝扮的鯉笙,認不出來。
一開口,就被洛爵喝止了。
洛爵松開他,側臉沖他道:“在這呆著。”
意思就是別惹他。
莫非辭吃癟,看東方令一個勁的朝他搖頭使眼色,再來也被司雪衣從后頭拉住了衣袖,就算想找事也不得。
只好冷哼一聲,先忍一會兒。
洛爵也是上前一二步,與鯉笙面對面而站,面對鯉笙的質問,倒是回以淺淺笑容:“是我們的人大驚小怪的錯,還望海涵……”
“海涵?”鯉笙挑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帶我把你所謂的大驚小怪之人也變成這些人這副模樣后,你海涵一個給我看看可好?”
指了指,潰不成軍的妖怪們一下,鯉笙氣的不行。
還千妖呢,竟然被幾個人就打成這副窘態,這點戰斗力還真是驚人……
刁白玉聽出其中意思,急忙插嘴:“我們是因為……”
“你先閉嘴。”鯉笙知道他要說什么,但眼下要做的是酸洛爵等人。
洛爵沒理在手,當然不好說什么,十分歉意的低頭道歉:“是我沒管好我的人,那你想怎么處置?”
“說,為什么動手?”
鯉笙沒有提及處置不處置,只是問著原因。
今天竟然下雪了。
是冬負了雪,還是雪背叛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