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陣的另一邊是烏瞳那邊。
一出來,抬頭就看到第五瞳正對烏瞳說著什么,而他們身后聚集了比之前還要多的妖怪。
妖怪們見到她,眼睛中的光芒大閃,無比激動。
鯉笙想到自己還是之前刻意丑化的模樣,揮袖拂去偽裝,霎時又變回了那個妝容凌厲的尊主模樣。
首先看向第五瞳,毫無表情的問:“你已經傳達了么?”
第五瞳注意到溪疊沒有跟著回來,不用想肯定是去處理北流冰的事了,很是無趣的點頭:“已經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傳達了。妖怪們現在可是很期待人界下面會做出什么反應來。”
說著湊到鯉笙身邊,小聲的問:“怎么就你一個人?那一位不會是……”
“三日后便會回來。”鯉笙道出一個時間,隨后跳過這個話題,對妖怪們道:“人界已經答應我會重整人與妖的規則,在此之前,大家稍安勿躁,先等等看!不管如何,人與妖往后只會變得越來越好,絕對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了!大家可以放心,我跟你們保證!”
“真的會變好吧?真的吧?”
“我們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類抓去強行立下契約了?嗚嗚……太好了。”
“噗通噗通111”
妖怪們隨后相繼跪下,給鯉笙磕起頭來,一個接一個的,看來是徹底心服了。
收攏人心向來如此,不能要求他們做什么,反而要為他們做什么。
事情到了,人心自然也就到了。
荊行在旁邊看著,抱著胳膊,不說話。
貌似對于真的做到說服人界做出改變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反應。
鯉笙現在心情有些亂,隨便妖怪們又拜又跪,她轉身就往旁邊走。
“得去找刁白玉才行……”
她跟溪疊約好了,三日后會跟他們匯合,而匯合的地點就在妖川。
首要任務就是在溪疊回來后,妖川之事可以完美解決。
“第五瞳,烏瞳,荊行,我們走!去妖川!”
不等幾人反應,甩袖制成傳送法陣,第一個便走了進去。
被呼及姓名,烏瞳的眼睛中閃現一抹光亮,急忙一臉開花的跟了上去。
荊行慢悠悠的走過來,與第五瞳擦肩而過時,兩人視線相交,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有一種無形的交流在空中綻放開。
第五瞳不由得咂舌:“煩人的小子。”
隨后跟上。
一個時辰后。
溪疊在一處并不顯眼的客棧中找到了藍蔻。
相比幾個時辰之前,現在的藍蔻渾身是猙獰的傷口,臉色蒼白無比,氣若游絲,幾乎去了一條命,就剩一口氣在吊著。
跟在他身邊的侍衛沒剩下幾個,而作為暗中保護藍蔻的流冰閣的弟子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反正一行人里面就沒個完好的人。
“啊,你……!”
“不用行禮,傷口會裂開。”
溪疊沖門口守衛的流冰閣要下跪的弟子說著,推開了房間門。
一眼看過去,床上的藍蔻一動不動,雖然周身被治療結界包裹,但氣息并不明顯,好像隨時都會斷氣。
溪疊面色一沉,問旁邊的流冰閣弟子:“怎么回事?對方是誰可有看清楚?”
“對方突然出現,用了我們從來沒見過的咒法困住我們,隨后就對國主大人動了手……”
“沒見過的咒術?”溪疊皺眉,“那對方可有說什么?”
“對方說如果在三日內見不到您的人,便要血洗流冰城、今日之事便是一種警告……”
“咚!”
說著,突然用已經露出白骨的手狠狠砸向地面,石屑橫飛的同時,他的手也更加殘廢了幾分。
“對方究竟有什么目的,竟然這么執著于見您一面?更讓人上火的是,他的修為無比厲害,根本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卻已經變成了這幅慘態……”
“咚咚咚”
接連又往地上落下幾圈,骨頭應該都要碎成渣了。
“嘩啦”
溪疊見不得他這般自殘,急忙制成治療結界,阻止了他的行為。
說實話,只是聽這些話的話,對方到底什么人根本毫無頭緒。
不過,八九不離十是藍蔻之前說到的那個想見他的人所為,不然也不會放出要血洗流冰城這種狂妄之言了。
對方很了解他們。
既然如此,那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溪疊當即決定了:“馬上叫上其他人,我們現在就回北流冰,越快越好。快去。”
“啊……是!”
門口的人趕緊跑開了。
溪疊進房,首先將治療結界的力量增強到足以讓藍蔻在移動過程中不至于喪命。
然后才無奈的道:“抱歉,如果一開始我便同意見對方一面,說不定你也不會變成這樣了。”
當然,一只腳已經踏進黃泉的藍蔻是聽不到的。
溪疊上下掃過藍蔻身上的傷,通過傷口能想到的只有是被極為鋒利的利器所傷這個答案。
但從傷口縈繞的黑氣來看,對方在展開攻擊的時候順便下了什么詛咒,而其中濃郁的黑暗之氣更讓人覺得對方絕對是個絕世高手,修為可能已經達到渡劫之上。
也難怪流冰閣的小弟子會毫無招架之力,這等修為,就算是他,也得稍稍費些時間,不敢保證一定能贏……
北流冰竟然被這么厲害的人盯上的理由是什么?對方不惜親自現身也要見他的理由又是什么?
溪疊不記得自己跟這么冷酷的人有過什么過節,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
“我把人都叫來了。”
門口就站著五個人,每一個都鼻青臉腫,不同程度的受傷。
溪疊記得之前看到的可不止十幾個人,看來那些人都……
“帶上藍蔻,我們現在就走。”
吩咐完,在房間內打開傳送法陣,對面直通千年寒流。
幾個人趕忙將藍蔻置入很是平穩的冷棺中,在溪疊灼灼的視線下,趕忙進入了法陣。
也就能有小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抵達了北流冰的千年寒流前。
千年寒流感應到溪疊的氣息,在他們還沒到來前就在出口處等著他們的到來。
傳送門一打開,便聚集成人形,急忙下跪。
溪疊第一個出來,正面看到跪下的千年寒流,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而生,不過,很快退到一邊,由著里面的人將藍蔻弄了出來。
“國主大人,您這是……”
千年寒流剛要跟溪疊說話,可看到后邊出來的藍蔻,當即又尷尬的道:“藍蔻國主怎么會變成這樣?這傷勢……不輕啊!”
如果不是溪疊后來給提升了治療結界的力量,藍蔻這時指不定還能不能喘氣。
也算他命大,溪疊去的再晚些,估計就沒他這個人了。
流冰閣的弟子沒敢停留,急忙帶著人往大殿跑去。
溪疊之前用過的玉生機,可以快速的回轉人的體力靈力,只要藍蔻稍微好轉,也能撐到流冰閣的人過來。
千年寒流沒敢說話,看著一行人一溜小跑的去了大殿。
“千年寒流,你能聯系上須彌月么?”
突然,溪疊問。
時隔幾年不見溪疊,千年寒流自然很是驚喜。
只是,在聽到溪疊的命令后,立馬又十分嚴肅起來。
“當然可以。”
說著,便制成一道白色的流光,往流冰閣的方向指了指,那道流光便飛向了那邊。
“一旦看到我傳達的信號,須彌月會在最快的時間內趕過來。”
“嗯。”
溪疊的話比以前還要少了。只是點頭,便轉身疾步往城內走。
“國主大人!”
千年寒流喊住了他。
溪疊回頭,看到千年寒流的樣子,知道他想說什么,苦笑著道:“處理完這件事,我便再也不會回來了。千年寒流,以后流冰城你可務必要守護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千年寒流回答不出來。
有種一旦答應了,這輩子就真的再也見不到溪疊,跟他將關系徹底撇清楚之感。
說實話,他并不想變成這樣,在成為北流冰的護城使后,溪疊是唯一一個可以讓它徹底釋放本性的君主,猶如知音一樣的存在,這輩子能遇到幾回?
千年寒流想問溪疊之后要去哪里,但想到自己的身份,又將所問咽回了肚子中。
不管溪疊去哪里,只要他能相安無事便好,他便沒什么其他所求。
點點頭,千言萬語最終匯聚成了一句話:“遵命。”
抬頭間,溪疊已經沒了影子,想必已經進了流冰城。
千年寒流揚起臉,看著漫天風雪席卷而下,比任何時候都要冷上幾分,不由得黯然失色。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好像徹底明白了這話的含義般,千年寒流的身形僵住了。
終于不得不承認,以溪疊為首,重筑花礫等靈使為輔的盛世天下,從此一去不復還。
“噗通!”
即使溪疊已經很小心翼翼的進入王城,希望可以盡量低調。但凡是他所到之處,侍衛宮女頃刻認出他,相繼行禮下跪。一時間,整個流冰城充斥著溪疊回歸的喜悅。
溪疊沒有解釋很多,徑自來到流冰殿。
一進門,溪疊有些震驚。
他離開已經五年多了,而大殿內的布置就像是昨日之事般,絲毫沒有任何的改變,看來藍蔻特意保留了這一切,也真是用心良苦。
心頭一顫,看到地下暗室的門大開著,想必藍蔻已經躺在了玉生機上療傷起來。
沒下去,流冰閣的弟子從下面上來。
可能是因為藍蔻脫離了危險,幾人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放松,而那抹放松在看到溪疊的瞬間,立馬化成喜悅。
溪疊知道他們會糾結喊他什么,當即在他們尷尬時主動開口:“既然我已經不再是北流冰的國主,你們喊我溪疊便好。”
即使他這么說,但他們自然還是不敢直呼他的名諱。
溪疊就算不是現任國主,但卻是曾經的國主,這一身份就足以壓的人喘不過氣。
“罷了,名字無所謂。”溪疊只好自己作罷,“我已經讓千年寒流將須彌月帶過來,你們受傷不輕,眼下先療養下,這件事暫且不要過問了。”
“既然這樣,那我等先回流冰閣了。”
帶頭的一個人,禮貌的作揖,隨后揮手,示意讓大家跟上他。
溪疊沒有阻攔,由著他們離開,不然還得尷尬下去。
人一走,大殿很空曠,甚至連外頭風刮過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
溪疊環視一圈,將景色依舊,的確什么都沒有變,不由得無奈于藍蔻的傻勁。
“這一切明明只要舍棄就行了,還保持著做什么……”
好不容易當上了王,卻不照著自己的喜好好好布置下,這人的腦筋還真不是一般的死板。
再次推開門,看到不遠處亭臺樓閣都擠滿了人,正用看猩猩的眼神往他這邊看,恨不得給他扒衣服脫了確認一樣的灼熱眼神。
溪疊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故作無事的往天上瞥,發現鵝毛大雪嘩啦嘩啦的下著,就像天空之上有一個‘雪’的無底洞,怎么也下不完的感覺。
反常的天氣……北流冰雖然是冰雪王國,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連著大半年的在下雪,尤其鵝毛大雪這種事情。
不管怎么看,也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不難確定始作俑者便是那個死活都要見他的幕后黑手。
“刷拉”
突然,空中出現一道裂縫,須彌月帶著長云,兩人出現在其中。
這才過不到一炷香時間,人就趕過來了。
能讓須彌月這個幾百年都不會輕易出山之人過來,可見她對此事也十分重視,不然絕對不會這么聽話。
溪疊多少了解須彌月這個人的性子,也能猜到幾分。
只是,這一次,須彌月會親自過來,主要是因為聽到溪疊回來,只是溪疊并沒有覺得自己的重要性。
“溪疊,你還知道回來?”
一見面,須彌月就是一句質問,問的洛爵的臉耍的一下就白了。
“我如果說其實我并不想回來,你怎么認為?”
“不回來便不回來,憑你的修為,應該沒人能改變你的想法。”須彌月才不中溪疊套,別種找了個臺階就下來了。
從長云使了使眼神,長云看到后,立馬將流冰殿附近設置上了屏蔽結界。
須彌月聲音一沉,當即道:“你看到兇手了?”
。著筆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