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錄音室,整整兩排的不同型號吉他,兩個書架的不同型號鼓面,還有各式各樣的樂器,琳瑯滿目,但卻依舊無法搶走視線,正前方的那個龐然大物牢牢地吸引眼球——
約莫三米寬的音控臺,上面有成百上千個按鈕,簡直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直接暈倒;原木色的橡木嚴嚴實實地包邊,奶黃色的燈光之下泛著漂亮的光澤,上面隨意地擺放著兩個堆滿了煙頭的煙灰缸,還有話筒海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剛剛正在工作的痕跡。小說し
那就是鼎鼎大名的neveo2了!
聲音之城為什么具有如此強大的吸引力,吸引了無數偉大歌手前來這里錄音,尤其是搖滾樂隊。原因就在于這臺neveo2錄音操控臺,還要他們杰出的錄制鼓點技術。
在新世紀的當下,數碼技術高展,個業余歌手站在錄音話筒面前,即使五音不全,錄音師也可以使用電腦技術,幀幀的修復回來,錄制出來的成品將沒有任何問題,這也使得偶像歌手的比例直線上升,只要外形足夠出色,音調、音準、音色全部都不是問題,錄音室可以化腐朽為神奇。
反而是那些外形缺少特色,但唱功卻格外厲害的歌手們,得不到出頭的機會。這也是后來“美國之聲”如此大受歡迎的重要原因。
但是在傳統唱片制作年代,錄音室卻沒有如此技術,只能依靠龐大的錄音操控臺,遍又遍地完成錄制,然后尋找出聲音里的每個瑕疵,歌手吸取教訓和經驗,重新投入錄制,遍又遍,不厭其煩。neveo2的厲害之處就在于此,呈現最為本質、最為原始、最為細膩的音效,將歌手的奧義詮釋到極致,這也是聲音之城最大的魅力所在。
在當代數碼時代,位歌手可能只需要個小時,乃至半個小時,就可以完成歌的錄制,剩下的部分全部交給電腦技術;但在傳統年代,歌卻需要反復、再反復,很有可能花費周時間也無法完成三分鐘的歌曲。
藍禮那錯愕而驚喜的表情,幾乎沒有遮掩,迎面走過來的中年男人下就捕捉到了,轉過頭指向了這個音控臺,“這真是個美人兒,不是嗎?”
藍禮用力點點頭,“當然,我現在就想要和她出去約會,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中年男人被逗笑了,“沒問題,那就讓我看看你們之間的火花到底如何吧。”他回過頭來,禮貌地做起了自我介紹,“赫伯特瓊斯(herbertjones),你就是藍禮吧,所以,準備好錄制點刺激的嗎?”
藍禮搓了搓手掌,“迫不及待。”但隨即停頓了下,“不過,在正式錄音之前,我可不可以要杯熱牛奶?”
“哈哈,你聽起來就像是科特柯本,只是他要的是酒精。”赫伯特暢快地大笑起來,“年輕人,這里可不是世紀城,想要什么,你必須自己去找來,即使是煙屁股也是如此。”
安迪走了上來,開口詢問到,“藍禮,你還好嗎?”
藍禮點點頭,“我只是需要杯熱牛奶。”牛奶或多或少可以緩解下胃部的翻滾,這對于醒酒還是有幫助的。
安迪深呼吸了下,左右看了看,“上帝,你真的需要聘請名助理了。”然后安迪就看到藍禮那驚訝的表情,仿佛這是個天方夜譚,安迪隨即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前了,搖搖頭,“我去買熱牛奶,你就先開始工作吧。”說完,安迪就大步大步地離開了錄音室。
“貓咪版柯本,你應該知道,聲音之城只能錄制實體單曲,不能錄制數碼音源,對吧?”赫伯特在音控臺前坐了下來,熟練地從煙盒里抽出支香煙,直接就點了起來,“剛才安迪說,你要錄制兩單曲,我正準備和他說這件事呢,結果被打斷了。”
貓咪版柯本……
藍禮表示吐槽無力,但現在重點不在這里,“我現在知道了。”看了看眼前的錄音設備,藍禮覺得并不意外。
藍禮對上世的音樂展史了解十分有限,僅僅只是皮毛而已,但他卻記得,聲音之城后來逐漸沒落了,不知道具體是哪年,最后就徹底關閉了。
現在看來,原因就再明顯不過了——不能錄制數字音源,這就是根源。
進入二十世紀之后,美國市場的專輯銷量直在下滑,到了2o13年前后,單曲銷量已經逐漸開始反,藝人的展重心也逐漸從專輯轉移到了單曲之上。數字音源在其中扮演了不可取代的作用。所以,間不能錄制數字音源的錄音室,不可避免地就被時代所淘汰了。
“所以你就好像是克里斯托弗諾蘭?”藍禮半開玩笑地說道,克里斯托弗諾蘭也直堅持以最傳統、最原始的膠卷方式來拍攝電影,這點被好萊塢許多人詬病不已,但克里斯托弗總是能夠拍攝出精彩的作品,自然對這些爭議并不在意。
赫伯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
顯然他不理解藍禮的這個笑話,藍禮揉了揉鼻子,輕笑地搖了搖頭,“沒事。我是說,實體單曲也沒問題,現在電腦技術那么達,光盤都已經可以轉換成為數碼音源了,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只是麻煩罷了。如果所有人制作專輯都這樣,先錄制個實體版本,然后再轉錄成數碼版本,不僅麻煩,而且成本直線上升,估計唱片公司都要暴動了。還好,藍禮只是錄制兩單曲而已,沒有那么麻煩。
“很好。”赫伯特用力吸了口香煙,“我沒有聽過母帶,你現在可以現場演奏遍嗎?還是說,你帶了母帶過來?”
“我可以演奏遍原曲。”藍禮走到了吉他架子旁邊,不緊不慢地挑選起了吉他,每把吉他的音色都會有細微的區別,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習慣和偏好,真正的專業人士都會精挑細選。
赫伯特也不著急,靜靜地看著藍禮試音,簡單試過四把吉他之后,藍禮就挑選了把木吉他,轉過身來,“我直接進去錄音室里嗎?”
看得出來,藍禮是個內行人,對于自己的風格、喜好和習慣都十分明確,但又是個錄音室新丁,這樣的獨立音樂人現在越來越少了,就好像聲音之城的現狀樣。“對,你直接進入錄音室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給我。”
藍禮推開了旁邊的玻璃門,然后整個人就沐浴在暖洋洋的黃色燈光之下,寬敞的空間差不多半個籃球場大小,凌亂的銜接線堆得滿地都是,甚至還有些雜亂的樂譜,正中央擺放著個話筒架,旁邊的樂譜架上堆放著大堆樂譜……
“高腳凳在旁邊,你可以搬過來。”赫伯特的聲音從喇叭里傳來,“那些樂譜都是大衛的,你直接丟到旁邊就可以了,他們自己的新歌,他們記得。”
藍禮瞥了眼那疊樂譜,揚聲問道,“這是噴火戰機樂隊的新專輯?”這就是大衛他們剛才出現在這里的理由?
可是赫伯特沒有反應,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后又指了指樂譜架旁邊的話筒,藍禮這才反應過來,對著話筒再次提了遍問題,赫伯特這才聽得清楚,“是的,錄制個多月了,才不過完成了三,進度緩慢。”吐槽了下,赫伯特緊接著說道,“你準備好就開始吧。”
藍禮把椅子搬到了話筒前,調整了下高度,然后坐在椅子上開始調弦,不小會就準備好了,他左右看了看,樂譜架上掛著個耳麥,指了指,向赫伯特示意了下,“我需要戴嗎?”赫伯特搖了搖頭,這讓藍禮輕了輕嗓子——以前看電影里,他們在錄音室里都必須戴耳麥,他還以為這是必須的,現在看來,顯然他是絕對菜鳥。
調整了下自己的坐姿,然后指尖就開始勾勒起了琴弦,他選擇了“克里奧帕特拉”,那輕快的旋律在沒有任何伴奏的情況下,顯得有些單薄,但曼妙的旋律卻在整個錄音室里飄蕩著,每個樂符都仿佛注入了生命,讓人真實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曲演奏完畢之后,藍禮沒有停頓,接著又用吉他演奏了遍“奧菲莉亞”。和鍵盤版本比起來,吉他版本太過清亮,少了鍵盤音之中隱藏的落寞和清冷,而且缺少鼓點的伴奏,旋律也顯得有些單調,層次不夠豐富。
盡管如此,藍禮還是享受其中,腦海里再次回憶起昨晚街頭表演的純粹。藍禮覺得,這是個全新現,他以前從來沒有到街頭演出過,那種單純的快樂、那種質樸的感動,確確實實是種享受。
兩曲子演奏完畢之后,赫伯特沒有第時間開口說道,而是認真想了想,“第……使用電吉他是不是會更加合適,音色缺少了點清亮,但卻更加渾厚,然后配合些鼓點,整個情感層次就會變得豐富起來。”
“我也考慮過,副歌切入的部分,可不可以換成電子鍵盤,節奏放緩下來之后,以鍵盤的豐富來替換吉他的單調;而且,吉他如果可以輔佐點點貝斯的基調,掌控節奏,感覺會很好。還是說,你覺得使用低音吉他就足夠了?”
兩歌曲此前都是原創版本,沒有經過編曲,但不代表藍禮沒有考慮過編曲這塊。現在進入錄音室之后,是時候將腦海里的想法執行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