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繼續居住酒店?”內森條件反射地說道,說出口之后就意識到自己太過理所當然了,“抱歉”的話語就先蹦了出來,然后這才連忙慌張地解釋到,“我的意思是,居住在酒店里還是不太方便,就好像客人一樣,沒有家的感覺;而且,酒店里進進出出都是陌生人,你的也沒有保障,狗仔隊的來來往往,就讓人煩不勝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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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洛杉磯本來就是客人。”藍禮聳了聳肩,輕描淡寫地說道。內森快地眨了眨眼,瞳孔劇烈震動了起來,完全分辨不清楚這句話背后的真實情緒,以至于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復這句話,一點頭緒都沒有。
看著內森那誠惶誠恐、忐忑不安的神情,藍禮不由啞然失笑,他想起了當初盛氣凌人的費舍爾摩根,于是調侃了一句,“放心,我不會咬人。”
內森愣了愣,然后生澀地撓了撓頭,表情頓時變得尷尬起來,想要解釋一番,卻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最后只是說了一句,“我知道。”生澀的話語,搭配那憨厚老實的表情,藍禮頓時不由莞爾輕笑出了聲,氣氛頓時就輕松了下來。
內森重新看向了正前方,匯入了并不繁忙的車流之中,“我的意思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你都要待在洛杉磯拍戲,居住在酒店里勢必不太方便。”
“接下來一段時間?”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挑,不明白內森這句話的意思——“愛瘋了”最多在三天之內就可以殺青,其實按照計劃,剩下的戲份只需要一天就足夠了,只是德雷克還預留了一些補拍鏡頭的時間。
“是的,賈斯汀劇組將會在洛杉磯拍攝兩周到三周的時間,然后前往里約。不過,里約的場地租賃還沒有敲定,所以也有可能先開始亞利桑那州的拍攝,我們還需要等待劇組的進一步通知。但,但可以確定的是,洛杉磯會是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主要陣地。”
內森恢復了鎮定,詳細地解釋了起來,可是藍禮卻覺得自己有些沒有跟上度,他的嘴角往下拉了拉,好奇地說道,“先把談話往前面倒轉一些,賈斯汀?哪個賈斯汀?”
“賈斯汀林(jtl,林/詣/彬)。”內森沒有任何停頓地說道,匆忙轉頭看了藍禮一眼,捕捉到了那一絲疑惑,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噢,抱歉,你還不知道,對吧,我都忘記了。”一句簡單的道歉,又一次讓內森慌張起來。
藍禮抿著嘴角點點頭,“那么,我現在已經做好準備,側耳傾聽了。”
“是的,是的。”內森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度與激/情5’,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項目。安迪說,合同已經進入法律審核程序了,等這部電影——呃,’愛瘋了’殺青之后,你就可以立刻投入’度與激/情5’的拍攝之中。”
藍禮的眉尾再次輕輕上揚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了一絲意外,還有一絲驚喜。
沒有想到,“度與激/情5”居然真的拿下了。“愛瘋了”的拍攝前后已經過去十三天了——其中有兩天都是在橫跨大西洋上空度過的。這一前一后就將近半個月了,藍禮想當然地認為,他們已經找到了更加合適的人選,即使不是道恩,也可能是其他演員,畢竟每一天的消耗都是金錢。
“關于’度與激/情5’,安迪還有什么補充的嗎?”藍禮不由有些好奇。
“補充?”內森認真想了想,“是的,安迪說,接拍這部作品還有意外驚喜,不過,這些事情他都會處理好。你先需要專注在’愛瘋了’的收尾拍攝上,然后最好到健身房活動活動。”
內森所說的不多,可以看得出來,安迪告訴他的內容應該十分有限。不過,藍禮還是可以想象得到,安迪臉上那從容不迫的笑容,帶著些許得意——
不管是安迪還是尼爾,他們都沒有真正見識過藍禮的身手,對他的動作戲份能力可以說是一無所知的,但就是這樣,他成功地拿下了霍布斯這個角色,擊敗了獨一無二的道恩強森,仿佛僅僅只是打一個響指,魔法奇跡就誕生了。
為了順利出演一部動作電影,有些演員提前半年就開始在健身房準備了,但留給藍禮的時間,卻只有不到四十八小時,如果“愛瘋了”能夠提早殺青的話,那么也許藍禮可以擁有九十六小時。
“我想,今天傍晚,也許可以到外面去跑步一個小時。”看著窗外那高大的棕櫚樹和寬敞的街道,一名梳著馬尾辮的年輕女性正在奔跑著,穿著貼身的運動褲、寬松的運動上衣,金色的馬尾跟隨著她的步伐在有節奏地擺動著。
內森的車子剛好因為紅燈而停靠在了十字路口,跟在一輛銀灰色的敞篷跑車后面,只見坐在跑車駕駛座里的男人就對著那位女人吹起了口哨,女人慢跑地穿過斑馬線,路過跑車車頭的時候,她直接豎起了中指,然后淡定地繼續前行。
來來回回洛杉磯好幾趟了,但藍禮始終不曾真正地感受這座城市的生活氣息。現在看來,洛杉磯和紐約有些相似之處,卻又有著天差地別;與此同時,他作為一名演員的生活,也正在一點點地生改變。
莫名地,藍禮就想起了搬來洛杉磯的克里斯海姆斯沃斯。
等待內森將車子停靠進停車位里,藍禮走下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視線里幾乎都是兩層或者三層的低矮建筑,旁邊種植著高大的棕櫚樹,大片大片的低矮灌木叢,褪色了濃郁夏天氣息的淺綠色輕松寫意地在視野之中勾勒出來,深紅色的磚墻和姜黃色的屋頂看起來平淡無奇,卻有種寧靜的氣場。
順著眼前的樓梯走到建筑的門口,內森提著行李跟了上來,打開一樓大門,走進去之后就看到一個長方形的天井,可以容納五、六個人并行的走廊圍繞著天井一層一層往上繞,透露出一片蔚藍色的天空碎片,金色陽光毫無阻礙地灑落下來。
在淺色光暈之中可以看到一扇扇深黃色的木板門,每一扇門背后隱藏的就是一個小家,一層樓約莫有十戶、十二戶的模樣。
內森走到了右手邊走廊盡頭,打開了那個房間門,揚聲說道,“藍禮,這兒。”那明亮的響聲在天井里回蕩著,透露出一股初秋的涼意,不過,卻沒有引起鄰居們的任何反應,顯然,這一片社區要比德雷克朋友的那個街區好多了。不過,藍禮對洛杉磯并不熟悉,他也分辨不清楚那具體是哪一片區域。
走進房間的時候,藍禮有些驚訝。單純從外表來看,他還以為這是一間簡陋的單身公寓,就好像香/港那些密集的蜂巢住所般;可實際上,這居然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日常住房,進門左手邊就是一件簡單的客房,可以通往外面的庭院,透亮的光線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富麗堂皇。
順著走廊走進去,淺灰色和米黃色為主色調的大廳就呈現在眼前,靠墻的直角沙,正前方就是兩大扇玻璃窗,左手邊和客房只有一墻之隔的則是廚房,廚房和客廳之間有一個紅褐色的吧臺作為間隔,然后左手邊就是寬敞的主臥室了。
寬敞而溫馨,現代而大方,簡潔而利落。
藍禮覺得這很有趣,紐約和洛杉磯的公寓都是安迪幫他找的,不過紐約的公寓坐落于格林威治村,具有強烈的設計風格和個人特色,那些暴露出來的管道一眼就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無處不在的藝術氣息更是隱藏了不少亮點。
而洛杉磯的公寓則位于西好萊塢的中產階級社區,幾乎沒有任何風格可言,只不過是一間再簡單不過的住房,隨時搬進來,隨時搬出去,比起藝術來說,生活氣息就更加明顯了。
從某種側面來說,這也是兩座城市的風格區別,至少是藝術風格的區別。
“這里原本是兩名演員合租的,你知道,好萊塢最為普遍的那種演員,懷抱著夢想,堅持在片場的咖啡屋里當侍應生,不厭其煩地參加每一個試鏡,尋找著自己的機會。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在拉斯維加斯找到了工作,搬走了,另外一個人支付不起房租,所以……”
內森將行李全部都放置好,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來,“你覺得怎么樣?”
藍禮粗粗打量了一下房間,“我現在也是窮演員,另外一個房間確定不需要招租嗎?”
“呵呵。”內森想當然地認為藍禮是在開玩笑,且不說費舍爾和安迪兩位頂級經紀人都看好藍禮的未來,單說艾美獎新科視帝的身份,藍禮就已經不算是“窮”演員了。
藍禮知道內森不相信。
許多觀眾也始終是這樣認為的,看著那些演員光鮮亮麗的生活,想象著他們奢華享受的人生,無比羨慕;但事實上,維持這樣鮮亮的生活需要大量的支出,撇開游艇、跑車、私人飛機這些奢侈品不說,單單是服裝造型、飲食開銷、住所花費這三項,為了匹配鎂光燈聚焦的級別,就堪稱是花錢如流水了。
過去這段時間,前后參加了多倫多和特柳賴德,然后還往返倫敦拍攝了一部作品,這些旅費和置裝費都是要自掏腰包的。藍禮現在的銀行賬戶里只剩下不到一萬美元了——”活埋“的片酬還沒有到賬呢,接下來”活埋“的宣傳期如果沒有贊助的話,藍禮就又要變成窮光蛋了。
他的的確確是基層的窮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