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我知道,我知道,藍禮個人也非常非常希望出席,但現在所有行程都必須暫時押后,克里斯托弗的作品是第一要事,他必須全心全意地投入這部作品的拍攝之中。”
“滋滋滋。”
“哈,我也覺得有些納悶,過去幾年似乎都是如此。但……我能夠說什么呢?機緣巧合之下總是容易出現這樣的意外,好萊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持續忙碌的。”
“滋滋滋。”
“不確定。我現在也只能這樣回答。我會盡量安排,我期待著藍禮能夠出現在希爾頓酒店的紅地毯之上,我也期待著藍禮能夠出現在帕克城的山谷里,但現在,我的雙手被綁住了,我也沒有辦法確定任何行程。我保證,我會和克里斯托弗溝通看看的。”
“滋滋滋。”
“當然!當然!不需要你等待我的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致電的。呼,老實說,我和你一樣殷殷期待著。那就先這樣了,下次再說!”
第一個電話終于結束,安迪羅杰斯緊接著就接起了第二個電話,兩個電話之間就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但還是可以明顯地察覺到,安迪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些許,整個人癱坐在老板椅之上,那啤酒肚頓時就變得越發明顯起來。
“抱歉……藍禮,抱歉。”在藍禮的來電即將轉向語音信箱之前,安迪還是及時接聽了電話,“真的抱歉。我剛剛正在和西奧金瑪(TheoKingma)通話,他是一個拒絕輕易妥協的人,電話根本就無法掛斷。”
西奧金瑪是現任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的主席,一年一度的金球獎就是由他們舉辦的。
“不應該奇怪,不是嗎?否則他怎么能夠成為協會主席呢?”藍禮卻是始終不急不躁,云淡風輕地調侃了起來。
安迪聳了聳肩,“但我強烈懷疑他可以連任下去。”
“又要換屆了?”藍禮微微有些詫異,“我沒有記錯的話,他不是去年才剛剛上來的嗎?”
“是,但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的主席是兩年換屆一次。”安迪解釋到,“最近幾年,金球獎的整體聲勢和情況都始終處于一個混亂狀態,不僅僅是收視率方面,演出嘉賓、媒體宣傳、網絡熱點等等全部都沒有能夠挽回下滑的勢頭,然后協會成員就總覺得,更換一個主席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哈。這不能責怪他們,民主選舉制度就是這樣的體系。但我更加好奇的是,這樣的協會內部斗爭反而是帶來了更多影響,不是嗎?”藍禮覺得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有趣,比金球獎的娛樂效果還要更加有趣。
安迪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確。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花費心思在正事上,內部斗爭就已經占據了所有精力,然后每一年頒獎典禮就通過制造噱頭和花樣來刺激收視群體,但兩年一次的選舉換屆就再次動蕩,將之前的東西全部推翻。”
藍禮抿了抿嘴角,卻絲毫不覺得奇怪,不止是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其實其他各大頒獎典禮或者電影節也都或多或少面臨著相同的局面——比如說威尼斯電影節就是典型代表,這就是名利場的必然走勢。
只是,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更加特殊一些,他們名義上是一個非營利組織,每一年接受饋贈和捐助,但事實上,他們的成員卻不是新聞界的從業人員,會員每年只需要發布四篇有稿酬的文章就可以了。
許多成員進入協會之前是記者或者編輯或者影評人,但進入協會之后都轉職成為了攝影師,“因為攝影師更加賺錢。”但更多成員則是領取退休金的閑散人員,并不依靠新聞吃飯,至于每年的四篇文章要求,他們只是偶爾為海外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發行商寫稿,就可以滿足要求了。
現在的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成員非常龐雜,教育業、房地產業、汽車業等等都有。
那么,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到底是如何運轉的呢?這就是一個非常龐大非常錯雜也非常繁復的體系了,用相對簡單直白的話語進行總結就是:頒獎季的學院公關。
整個協會的固定成員保持在九十人左右,以推薦形式入會,并且具有一票否決權,這也使得所有成員的位置都相對穩定,幾乎等同是終生制;但這九十名成員卻擁有龐大的人脈,他們的職業本身就類似于華盛頓的說客,游走在各大協會、公司、派對、聚會之間,充分利用頒獎季的利益關系網,斡旋其中。
為什么金球獎能夠被稱為“奧斯卡風向標”?那就是因為這九十名成員對于好萊塢學院派成員們的內部消息了如指掌,他們往往能夠提前根據風向做出判斷和抉擇。
另外,為什么金球獎總是臭名昭著,“娛樂至死”的名號也如影隨形?那是因為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期間,成員們愿意接受物質方面的小恩小惠來影響獎項的走勢——比如,在拉斯維加斯舉辦一場派對,邀請一部分成員出席,然后就可以贏得一座金球獎獎杯。
雖然如此風氣現在已經消失,簡單粗暴的暗箱操作已經不再具有效用;但協會成員依舊能夠自如的游走于頒獎季各大派對,影響著奧斯卡獎杯的走向。
關于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和金球獎的來龍去脈,即使花費整整一本書也無法講述完畢,但可以肯定的是,頒獎季之中的深遠影響力以及利益分配能力,這就是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賴以生存的重要砝碼,自然而然地,內部權力斗爭也就更加激烈了。
且不說如此觀點背后的好萊塢權力分配到底意味著什么,但側面就可以看出金球獎“娛樂至上”的風格從來就不曾改變過。至于金球獎和奧斯卡的恩恩怨怨,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今年也是如此。你知道西奧為什么給我打電話嗎?”安迪心情放松下來,居然還和藍禮閑聊了起來。
藍禮沒有說話。
安迪自己就啞然失笑起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感興趣,但你也不能配合一下嗎?西奧專程打電話過來,專程邀請你出席今年的金球獎。”
這就是西奧金瑪的策略。
作為當今全世界最為頂尖也最為人氣的演員,藍禮已經連續兩年缺席金球獎了;更重要的是,藍禮的獎項記錄冊之中,至今都還沒有一座金球獎獎杯,這聽起來著實有些天方夜譚——以至于好萊塢外國記者協會自己都有些尷尬,因為藍禮似乎好像從來都沒有在乎過這件事。
如果西奧能夠邀請到藍禮重新回到金球獎舞臺之上——藍禮第一年出現在公眾面前時,他出席了那一屆的金球獎,那也是唯一一次,那么,西奧對于明年的六月的連任選舉就將擁有更多信心。
但今年的時機著實微妙。
保羅剛剛出了事故,死里逃生;“星際穿越”的拍攝也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方方面面來看,藍禮似乎都沒有心情出席金球獎。
于是,西奧這才通過安迪來旁敲側擊,早早地就開始為頒獎典禮做鋪墊。
“我的出席不是挽救收視率的靈丹妙藥,我不是伍迪艾倫,沒有觀眾會因為我出現在鏡頭之中幾秒鐘,然后就專門轉臺收看金球獎。”藍禮卻依舊保持了清晰的頭腦,收視率和話題性的問題,主要還是網絡流媒體誕生之后的必然,整個電視領域都正在受到挑戰,自然也就不是一個藍禮就可能解決的問題了。
安迪輕笑了起來,“他不需要你解決問題,他只需要一點點話題效應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就可以了。”
藍禮輕輕頜首,“看來,我現在也是一個獎杯(Trophy)了。”
“Trophyife”,這可以翻譯成為“獎杯妻子”,但衍生過去就是“花瓶妻”的意思;同時還有獎杯本身的意思。藍禮在這里使用如此比喻,雙重嘲諷的意思就再明顯不過了。
“現在西奧正在擔心著,你又和前年一樣,出席圣丹斯,卻缺席金球獎,這對于他們來說著實是難以接受的局面。”安迪又補充說道。
“哈。”藍禮輕笑了一聲,“你是否告訴他,我現在也沒有決定要不要出席圣丹斯?”
“當然,我已經這樣說了。但業內傳聞,科恩兄弟發出了邀請,你肯定愿意給他們面子的。”安迪直言不諱地說道。
從“抗癌的我”到“超脫”,從杰克吉倫哈爾到娜塔莉波特曼,從華納兄弟到環球影業,再到這一次的保羅沃克,藍禮對于朋友關系的處理方式早就已經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得到,藍禮是一個非常非常注重友情的人。
當然,想要成為藍禮的好友,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清冷高傲的世襲貴族光環就足以讓無數人望而卻步了;更何況,那些懷抱目的接近藍禮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夠成功呢?這也使得藍禮的友誼變得越發珍貴起來。
藍禮聳了聳肩,“如果我拒絕的話,我相信喬爾和伊桑能夠理解的。”
“但問題是,你會拒絕嗎?”安迪又反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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