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方逸生和齊縣令等人就在這時趕到,眼前的(情qíng)形看得他們震驚不已這里也暴亂了
齊縣令手腳都哆嗦了。
潘織造一見齊縣令,不由大喜,立即高喝“李卓航聚眾造反。齊大人快拿下他”
李卓航忙抬手示意工人勿妄動。
工人們這才平靜下來。
李卓航便將事(情qíng)經過對齊縣令說了一遍,末了道“縣尊大人,小民犯了何罪,要拿小民”
齊縣令見工人安分了,心定了些,放臉道“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竟敢縱容他們與官府對抗,沖撞織造大人來人,將李卓航拘回縣衙,聽候審問。”
他想著把李卓航關幾天,磋磨一頓,令其對官府生敬畏之心,也可震懾刁民,并安撫潘織造。
方逸生急阻道“不可”
“狗官不講理,殺了他”
“大不了一死,同歸于盡”
“同歸于盡”
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剛平靜的人群再次狂躁,沖向潘織造和齊縣令,幾個衙役躲避不及,遭受數人敲打,各種武器雨點似得往下落,他們連滾帶爬地跑。
齊縣令大驚失色,“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幾個字喊不出來,喊出來也沒人聽見。
方逸生拖著他連連后退。
“大人,快走”
“對對,快走”
齊縣令嚇得魂不附體。
他可不想把命丟在這里。
為了潘織造,不值得
潘織造也被高三胖和一個幕僚倒拖著跑,他盯著那洶涌而來的人群不可置信地重復“她怎么敢怎么敢”忽然仰天怒吼“李、菡、瑤”聲音充滿濃濃的不甘和屈辱,傾盡三江五湖的水也洗不凈。
聲落,工人們停止了追殺。
人群豁然向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兩名少女在眾丫鬟媳婦簇擁下走出來,右邊的女孩頭上金鳳煌煌,(身shēn)上紫衣彩繡燦燦,在月色和燈光的交互輝映下,恍若神女降世;左邊的女孩梳著雙丫髻,一(身shēn)石榴紅的繡裙,臉兒瑩潤白凈,正是觀棋,手里提著一盞玻璃荷花燈。
齊縣令等人也停止了奔逃。
所有人轉(身shēn)打量并揣測
這紫衣女孩就是李菡瑤
江南第一才女
李家女少東
要招贅婿撐門庭的那個
雙方隔了三四丈遠的距離。
王壑凝目觀察李菡瑤,燈光下,光芒四(射射)的少女似真似幻;合上眼,腦海中的小墨竹似幻似真,他并不能將二者合一,至少沒有一眼就認出是故人。
時間太久,淡忘了么
王壑眼角余光瞥見一個熟悉的人雙手握著殺豬刀,緊緊守護在李家父女(身shēn)旁的葉屠夫。
往事歷歷在目,并沒淡忘。
橘黃的燈籠光芒,在清冷的月光下暈出朦朧煙靄,他想,夜晚燈暗,看不真切,等白天再細瞧吧。
李菡瑤笑道“恭送兩位大人。”
(嬌交)俏的神氣和觀棋一樣,神女立時變成了小家碧玉,有些(嬌交)憨,還有些淘氣,莽撞大膽。
王壑“”
姑娘,你要氣死潘織造
剛想到這,就聽潘織造喊“齊大人,還不拿人”
此刻的潘梅林神(情qíng)猙獰,狀若瘋狂,全無一點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氣度和風采,雙目死死盯著李菡瑤,決意不顧一切也要拿下她,將她各種折磨,以泄心頭之恨。
李菡瑤笑吟吟地看著他,似乎并不怕他抓自己,又好像在等著他去抓,也許是想看他怎么抓,眼中有好奇、有期待,就是沒有害怕和擔憂。
齊縣令看著這樣的李姑娘,也恨得牙癢手也癢,心想難怪潘大人生氣,這種女子,就該給她些苦頭嘗嘗,叫她認清什么是官場規矩、官府威嚴。眼下機會難得,只要拿住了李家父女,工人沒了頭腦,便聚不起來了,也可挽回些臉面和威嚴。
王壑一見他神(情qíng),忙低聲道“大人慎重那邊五家工人正暴動,還打死了人,急等著大人去處置呢;這邊原本無事,上下齊心,大人卻要拿人,事后潘大人有貴妃娘娘護著,就受責罰也是有限的,大人準備如何對上面交代就不怕被當成替罪羊大人可記得當年青華府的事”
齊縣令聽了警醒,暗悔自己不該多管閑事,潘織造覬覦李家家產,自己也沒好處,為何要趟這渾水
豁然貫通后,轉(身shēn)就走。
潘織造大喊“齊大人”
((逼逼)逼)著他立即拿人。
齊縣令卻不過面子,走到潘織造面前,低聲道“潘大人,興宇出大事了咱們快去吧。”
潘織造堅持“先拿下妖女”
潘織造并非不知進退,也不知怎的,他總覺得錯過了今晚,他就奈何不得李菡瑤了。
齊縣令為難道“這李家并未犯過,本官沒有理由拘押他們。若是激起民變就壞了。”
潘織造怒視他剛剛不還叫拿人,說李卓航縱容工人與官府對抗,說得那么順溜,都忘了
這時,方硯帶人匆匆趕來,先對潘織造和齊縣令見禮,然后問“二位大人,李家犯了何事”
齊大人急道“無事,無事”
方硯來的好,解了他的圍。
忠義公府,他可惹不起。
潘織造不服,讓貴妃先斗倒忠義公再說。
方逸生低聲將事態告訴父親。
方硯聽后,既對潘織造公然謀算李家的行為感到心悸,又為李家激烈行為感到心驚。
他靜靜地看向潘織造。
潘織造見方家父子都來了,知道事已不可轉圜,又怒又恨,加上高三胖在旁苦勸,遂甩手就走,根本不理方硯。
齊縣令急忙跟了上去。
王壑和方逸生都松了口氣。
王壑看向李菡瑤,也很想問她一句“你怎么敢”這樣激烈對抗,縱擋過了一時,接下來會更糟,她想不到嗎還是她另有后手,所以成竹在(胸胸)
王壑竟看不懂這局面了。
方逸生還要過去跟李家父女打招呼,方硯攔住他,沉聲道“快跟兩位大人去。我猜那邊的事與李家有關。”方逸生恍然,忙沖李卓航父女抱拳告辭。
方硯也遙遙抱拳致意。
李卓航父女均回禮,謝他援手。
方硯三人便追著齊縣令去了。
方硯不過去跟李卓航打招呼,也是避嫌的意思,免得事態變化,潘織造說他和李家沆瀣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