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細想昨(日rì)謹言回去后告訴他的那些話,再結合眼前的(情qíng)形,李菡瑤的打算一目了然。狂沙文學網
感到意外嗎?
細想起來,并不意外。
李菡瑤本就是個理智有決斷的女子,定會堅持對李家最有利的選擇,一如她堅持招贅婿。
王壑疑惑自己竟然會天真如此,竟篤定李菡瑤會選擇他,而不是嘉興帝。他們之間,除了七年前邂逅的那一夜,便只剩下錦繡堂幾個眼神了——他把那視作眉目傳(情qíng)——沒有海誓山盟,沒有定(情qíng)信物,他憑什么認為李菡瑤心許他?他真是昏了頭,竟意亂(情qíng)迷至此!
醒悟并未讓他釋然。
他感到針扎似的心疼——李菡瑤,勾引了本少爺,你要始亂終棄嗎?母親說的沒錯,女人果真是老虎!
他失了魂般,腳下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去。站在外圍、已經祭奠完的官員認得他,忙殷切地低聲跟他招呼,一面向旁閃開,讓他進去。他心不在焉地應著,走進靈棚。透過人隙,他看見簡繁正對李卓航父女說話。
“……李家最好也能派個人在場。落無塵乃江南第一才子,其父落霞又在李家當差,不如就由他父子一同前去寧波府,替李家清點賠償之財物……”
說著話,看向那白衣少年。
落無塵白衣出塵,淡如云。
落霞心一凜,忙躬(身shēn)領命,一面示意落無塵快答應。
落無塵躬(身shēn)道:“學生領命。”
李卓航也道:“但憑大人安排。”
李菡瑤暗中一扯觀棋衣袖。
觀棋忙側首,似吩咐了她一句什么,然后又朝簡繁屈膝道:“小女子有個請求。”
簡繁忙問:“何事?”
觀棋道:“小女子想派族弟李天華一同前去。”
簡繁當即(允yǔn)準。
觀棋沖李菡瑤點頭。
李菡瑤便走到落無塵面前,道:“落少爺,天華少爺雖年幼,卻擅長計數,望公子多指點。”雙眸看著他,似乎在說“走吧,無塵哥哥。走遠些。這件事,你別摻和了。你的心意我早已盡知,然我意已決!”
落無塵瞅了她一眼,很快垂眸,微微欠(身shēn)道:“請姑娘放心。落無塵定不負所托。”
李菡瑤道:“辛苦落少爺。”
簡繁道:“如此,你們即刻上路,去寧波府。”又指派了一名屬官,拿著他的手諭同往。
落霞父子便向李卓航告辭,帶著李天華出了靈堂。
落無塵目不斜視,神(情qíng)淡然,心中卻大雪紛飛,白茫茫一片冰雪的世界,寒冷徹骨。
簡繁特地支走他,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透了話,說他跟李菡瑤青梅竹馬,又(情qíng)深不渝,非卿不娶,皇帝才交代傳旨太監防備他,不許他再接近李菡瑤。
這皇帝……
曾經,帝王是他心中至高無上的存在——紫薇降世,受命于天,澤被蒼生!讀圣賢書的他,忠君思想刻入骨髓。
大靖歷代帝王,不乏英明君主。
像英武帝,開創了女子入朝參政的先例,建內閣,分皇權……無不是雄才大略的手段!先皇靖康帝,重用女狀元梁心銘,也令人欽佩。
可是,嘉興帝在做什么?
聽說才女之名,只想著將其納入后宮。難道不知道李家只有這一個女兒嗎?難道沒聽說李菡瑤之前在招贅婿嗎?明明都知道,還讓人骨(肉肉)分離!
昏庸至此,如何讓人敬仰?
前天從縣衙回來,他還沒找到機會跟李菡瑤說潘子玉算計她入宮的事,只告訴了李卓航。誰知第二天早上圣旨便到了。他頓時陷入了無邊苦海。
落無塵想要去問李菡瑤,只要她說不愿進宮,他便會拋棄一切帶她走;若是她愿意……
落無塵不敢往下想了。
李菡瑤也沒給他機會想,從昨天下午開始,李家上下一齊發動,為江家辦喪事,因為姑娘就要進京了,老爺和姑娘都沒空去臨湖州,只好在這里辦。
落無塵心喪若死!
不,應該是心空了。
當初父親為他取名“無塵”,便是希望他超塵脫俗,如今一語中的,他果真出塵了。
出塵,不是出世。
相反,他要入仕!
當然不是為了輔佐君王。
為了什么?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他被一股激(情qíng)慫恿,可是心卻冷的很,需要好好靜一靜,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目標。
昂首看天。
秋高氣爽,天高云淡。
他如一片落葉飄零!
忽然,他看見王壑。
王壑也明白簡繁是故意支開落無塵,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在心中對嘉興帝道:“你防錯了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皇上該防備的人是我!”
落無塵來到他跟前,忽然腳下一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傳遞不可言說的秘密。
王壑沖他抱拳,微微頷首。
落無塵的心(情qíng),他感同(身shēn)受!
他有個荒謬的想法:都說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他要再添上一條“沒有永遠的(情qíng)敵”,面對嘉興帝,他和落無塵是可以聯手的!
落無塵眼中多了些神采,兩人錯(身shēn)而過,落無塵跟世子、方逸生等輕聲招呼,去了。
王壑走進靈堂。
靈堂搭在正院右側,簡繁等官員已經被李卓航讓去正院喝茶,靈棚內除了和尚們,就只剩下江如藍跪在靈前,觀棋也在旁陪著。因靈柩尚未運來,靈棚內并無棺木,條案上供著幾排牌位,讓前來吊喪的人祭奠。
王壑正去上香,到案前才想起來,自己失魂落魄的,竟然越過了方硯,忙閃(身shēn),示意方硯先。
方硯一心都在兒子方逸生(身shēn)上,生怕兒子心中不忿,一沖動鬧出什么事來,因此死死盯著兒子,故而沒留心王壑的異樣,王壑讓他,他便順勢上前。
待他祭奠完畢,王壑才上前。
然后是張世子和方逸生。
李卓航不在,江如藍和觀棋便給客人磕頭回禮。
王壑終于和“李菡瑤”面對了,然而他看到了什么?“李菡瑤”看他的目光跟陌生人沒有兩樣!
真要對他始亂終棄?
這么容易就放棄了?
這不像他心中的李菡瑤!
王壑一生氣,固執地盯著“李菡瑤”——觀棋,想知道她能忽略自己到什么地步!
病好了就得加更,是滴!但是……木的加呀(捂臉)。作者深刻總結了:寫得艱難,因為這文不穿越不重生,男女主又是強勢的,沒有金手指可以((操cāo)cāo)作,構思當然難。對,就是這樣!()你們會原諒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