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晞一日內揚名京都,索命長鞭、追命長腿、奪命飛鏢令人聞風喪膽,更有人說她還隱藏有絕技就是軍中最新式的短槍,她能雙槍齊發。
龍虎禁衛中也有許多軍漢爽快,當場被她收伏了,說話便沒那么難聽,十分的理智。
譬如龍禁衛指揮使彭沖便道“她養父原是徽州地方禁軍將軍,她自小便習武。后來養父和親父母都參加謀反,她獨自一人逃出生天,被梁大人所救。從此,文韜武略師從王相和梁大人;武功乃忠勇大將軍和朱雀王親自教導。這樣來頭,這樣經歷,這樣的師門,咱們誰能比得了?哪怕她是個女人呢,輸在她手上也不算冤了。”
另一指揮使道“對對,咱們是男人,要能輸得起。輸了就罵人家最毒婦人心,太沒氣量了!”
彭沖道“就是!我彭沖最重英雄,不論他是男是女。趙將軍那索命長鞭、追命長腿、奪命飛鏢,著實厲害;長相也美,風采無雙。唉,只可惜一件事!”
旁人便問他“什么事?”
彭沖道“趙將軍居然嫁人了!不然這樣厲害的女子,娶了做媳婦那才夠味,還光耀門楣。”
問話的人愣了一會,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彭指揮你膽子不小,還沒被打夠?小心她男人聽見了再找你斗一場。那可是朱雀王身邊的親衛頭領,是王爺麾下第一悍勇猛將。要是不猛,也不敢娶她了。”
彭沖忙問“誰,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焦克!”
彭沖喃喃道“那條狼狗?!”
頓時后悔不該嘴欠。
原來他認識這焦克。
聽的人中有人不認識這焦克,忙打聽其人其事,聽后找到了新的話題,好奇問“焦克既然這么厲害,這次在西北又助朱雀王活捉了安皇,為何主上不讓他接管龍禁衛,卻讓他媳婦接?當然,趙將軍確實厲害,可到底是女人,管好幾萬男人,整天跟男人混一起,也不方便不是?”
之前那人道“這就不知了。”
一人道“這你都不明白?”
問的人忙道“難不成這里頭還有什么文章?”
那人道“也沒什么文章。趙將軍既有真本領,又是朱雀王的外甥女,學問師從梁大人和王相,武功師從朱雀王和忠勇大將軍,跟主上的姐姐關系親厚,主上也喚她‘姐姐’,這出身和背景是一般人能比的?不提拔她提拔誰?焦克雖是她夫君,武功也不差,這點也比不過她。”
眾人恍然大悟家世出身始終被世人看重,何況還有真本事,普通人怎能比得了呢?
于是,傳言又多了新內容。
趙晞在上擂臺之前,密令心腹悄悄安排下去她每打敗一個人,便有人在臺下等著攙扶,若是重傷的,即刻請大夫來救治。這么做,一來是防止出人命;二來么,借著這機會接近被擊敗者,聽他們都說些什么。
痛罵不服的記住。
畏懼膽怯的記住。
變臉奉承的記住。
好爽認輸的記住。
再將每個人的家世背景、在軍中資歷和立功情況、為人行事的脾性和品行等等,都詳細擬出來;連那些報名挑釁卻臨陣退縮不敢上擂臺的,也沒漏了,也擬了一份資料送到她面前,供她參詳,以便盡快掌控。
先武力震懾嘛。
接下來就是攻心!
一上午擊敗了幾十人,眼看無人再敢登臺,她因要送新君和舅舅出城,也顧不得多問,忙匆匆回府,早有屬下將搜集來的戰敗者的資料送了來。
趙晞忙里偷閑翻看著。
這時焦克走來。他身材極高,彪悍威猛,性子很豪爽,為人講義氣,不拘小節。
“我想跟王爺回南疆。”他對妻子道。
“怎么改主意了?”趙晞詫異問。
“我不放心王爺,跟著他也能照顧些。再說,你都做龍禁衛大將軍了,我再不努力,要被人笑話配不上你了。要立功,就得上戰場。眼下北疆戰事已平,江南我又不熟悉,再說主上已經派了張世子去,我不好爭的,只能跟王爺娶南疆,看可有機會。”焦克很認真道。
趙晞站起來,審視地盯著夫君。她個子也很高,腿尤其長,但是站在焦克面前依然顯得嬌小。
“好。你想去就去吧。”
“嗯,那我去跟王爺說。”
“我替你收拾行裝。”
“讓丫頭收拾就是了。你都累了一上午了,吃了飯還要送主上和王爺,別勞累了。”
“無妨,幫你準備些藥。我跟朝云妹妹要的。”
“那好。我等你吃飯。”
焦克說罷就走了,心頭隱隱有些失落他原以為妻子會挽留自己,舍不得呢,誰知一句話沒問就答應了,這讓他心里很不得味,仿佛被嫌棄了。
到書房,見不斷有禁軍奔進跑出,王爺昨天才回來,今天又要出征了,不用說也要忙亂一番。
他徑直走進去,束手站在書桌前,對王爺道“屬下想跟王爺一起回南疆。請王爺允準!”
朱雀王抬頭,也是審視的目光,問“扣兒怎么說?”
焦克道“她答應了。”
朱雀王點頭道“也好。”
焦克有些郁悶什么叫“也好”?王爺之前勸他留在京城,免得夫妻分離,再說兒子還小,他舍不得兒子,怎么妻子被封為龍禁衛大將軍后,這二人都好像巴不得他離開一樣?都沒問他別的話,就同意他走了。
朱雀王見他沉默,忽然問“扣兒被主上任命為龍禁衛大將軍,你可有不服氣?”
焦克想了想,道“是有些,但不是對扣兒。扣兒她文韜武略都好,提拔是應該的;屬下就是覺得主上有些勢利眼,屬下在西北也立功了,也是將軍,為何不給屬下在龍禁衛中安排一個職位?哪怕做副將軍也好。”
將軍和將軍差別大了。譬如各州的地方禁軍頭領,也是將軍,那能跟龍禁衛大將軍比嗎?就像同等級別的官員,地方官和六部主官是無法比的。
朱雀王沉聲道“不可有怨懟!主上的心思,不是你可以胡亂揣測的。此舉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