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先林又轉頭問葉子眉，“可能發生產后大出血的原因有哪些？”
“那個……妊高癥、前置胎盤、多胎妊娠，還有……還有……”葉子眉急得一頭汗，都忘了。
紀先林皺起眉頭，這么多年葉主任醫術還是這么差，要不是她愛人，她怎么當得上這個主任，簡直是……
紀先林嘆口氣，轉頭問，“還有誰是婦產科的？”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醫生弱弱地舉起了手。
“那好，你說說產婦產后大出血應該采取什么措施？”紀先林問。
“輸血……輸血，按摩子宮，注……注射催產素促進子宮收縮，收縮……”女醫生結結巴巴地說道。
紀先林扶額，她說的倒是沒錯，可是這么膽小，真的能做好手術嗎？
“還有誰來說說？”紀先林看向身后那一大群人。
沒人再敢吱聲，有些不是婦產科的當然不去開這個口，就是婦產科的也不敢再說了，說得多錯得多，不要給院長留下壞印象才好，紀老偶爾來一次，表揚了又怎樣，等他一走不知道葉主任會怎樣給自己小鞋穿。
見大家都不說話，林院長頓時尷尬了，看來婦產科真得好好整頓一下了。
“江楠，你來說！”紀先林突然開口。
“啊？”江楠驚了一下。
所有人這才注意到后面還跟了兩個學生，都看了過去。
“別怕，按你知道的說。”齊臨在她耳邊輕聲鼓勵。
江楠感激地看他一眼，看向前方，“我覺得最主要的是先弄清楚出血的原因。產婦產后大出血一般有四大原因，分別是子宮收縮乏力、產道損傷、胎盤受損和凝血功能障礙。”
“有時也有幾種原因疊加，比如疲勞、產婦情緒激動也會影響子宮收縮無力引發大出血，還有產程過長，羊水過多，多胎等原因也會引起大出血。”
“找到出血原因就可以對癥下藥，不一定就要……子宮切除……”后面那一句江楠說得很小聲，以防產婦多心。
這些她都記得很清楚，前世和章近臣在非洲幫過無數產婦接生，遇到過很多大出血的情況，救過不少人。
“說得很好，這也是我想跟你們說的。”紀先林嚴厲地看了一眼前面幾個婦產科的醫生，“你們還不如一個醫學生？”
況且江楠還沒有入學，甚至可以說連醫學生都還不是。
幾人額頭上頓時冒出冷汗來，看江楠是各種羨慕嫉妒，只有葉子眉還多一種恨。
如果不是這個學生怎么會讓自己這么難堪？
等等，這個人不就是剛才在門口撞倒自己的人嗎？她是紀老的學生？
不過也就是個學生罷了，以后最好不要分到我們醫院來，不然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下一個！”紀先林說了一句，大家又向前移動。
江楠松了口氣，這么多人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壓力好大呀。
齊臨朝她伸出大拇指，“記得這么牢？背了幾遍？”
什么背？江楠翻了個白眼，這些早就印在腦海里想忘也忘不掉。
紀先林一個個病人看過去，說了一些注意的地方和一些診斷的方法。
用了一上午時間，也就沒有去別的科室。
大家對他是又愛又怕，能得到他的指點那是對自己有莫大的幫助，可是在別人面前他又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你的錯處，讓人難堪。
所以大家是既想他來又怕他來，非常矛盾。
中午林院長要請紀先林吃飯被他拒絕了，那么多人吵吵鬧鬧地也吃不好，還不如回家吃好一點。
這段時間有江楠在，天天都能吃到可口的飯菜，外面那些飯店對他已經沒有什么吸引力了。
紀先林一走，大家就都散了，葉子眉氣呼呼地脫下白大褂，走進洗手間上廁所。
“聽說了嗎？今天紀老給葉主任難堪了。”外面有人說話。
“不是吧，紀老也沒特意針對他，每次來大家不都被損一頓嗎？”
“其實也是葉主任自己醫術不行，你知道嗎，其實她以前只是個助產士，還不是因為他有個當高官的愛人，后來才提起來的。醫院又給了她很多次進修的機會，不然她怎么可能當上婦產科醫生，還當上主任？”
“啊，還有這回事？”
“你來得晚，不知道……”
葉子眉聽到這閑話在廁所里氣得氣竅生煙。
也沒心思再呆下去了，和科里說了一聲回到家，家里一個人都沒有，看了看房門邊的鞋子，顧羨成應該在家，又躲在書房了？
葉子眉怒氣沖沖上了二樓，房門也沒敲推門闖進去。
顧羨成顰眉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照片放進抽屜里，問道：“怎么回來了？”
“這是我家我為什么不能回？”葉子眉氣乎乎地說道。看顧羨成把相片收起來胸中怒火更甚，那個短命鬼女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為什么還對她念念不忘？
顧羨成抬眼看她，“怎么，在醫院有人給你氣受了？”
“還是不紀老，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為難我。”葉子眉咬了咬唇看著顧羨成。
“我都說過如果做的不開心早一點內退，你自己又不肯。”顧羨成無奈地說道。
“那當然不行，長語過兩年就畢業了，如果我不在等她到了醫院誰照顧她？”葉子眉滿含怨氣，“你倒是有這個能力，可你……”
顧羨成有點不耐煩，“她有本事自然就能在醫院呆下去，不用我說也有人會重用她，她如果沒那個能力，就是推上重要崗位她也干不好……”
“你是在說我？”葉子眉一下惱了。
“我不是說你，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這么爭強好勝，再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說得好聽，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次你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大兒子，還把他調到軍區來了，說什么兒孫自有兒孫福，那你為什么還要管他？”葉子眉語氣一下沖了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當年若不是你不注意，長平他怎么會走失？”顧羨成一下也火了。
他都沒有追究她的責任，她還這么理直氣壯？
“好啊，你是不相信我？當年我是故意的嗎？我身體不好又要上班，哪里顧得了那么多，是他自己亂跑，被拐子拐走，你以為我愿意？”葉子眉尖叫起來。
“這些年你對我這么冷淡，就是懷疑我？沒想到我這么多年為這個家操勞，你竟然是這樣想我的？”葉子眉說著嗚嗚哭了起來。
顧羨成嘆氣，當年若不是妻子難產死了，他又太忙沒辦法照顧孩子，也不會不到一年就娶了葉子眉，當年她也是溫柔嫻惠的樣子，誰知道現在會變成這樣？
“我回部隊，不在家里吃飯了。”顧羨成說完起身就走了出去。
“顧羨成！”葉子眉氣得大叫，顧羨成也沒有理她，頭也不回地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