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她……”常勝急急地問。
“你有什么資格問她？你根本不配做一個父親！”常桓看常勝的眼睛滿是恨意，若不是他妹妹怎么會受那樣的罪？
常勝神色黯淡，對，他不配為一個父親，可是他是有苦衷的。
見到常勝這樣的神情，不知為什么常桓心里還是有點難受，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她被救回來了，現在很好。”
常勝臉上一松，點點頭，“那就好，爸知道對不起你們，爸以后會補償你們的。”
“補償？”常桓的火一下又上來了，譏諷道：“這些年我們過得那些苦日子你怎么補償？這些年對我們兄妹造成的傷害你怎么補償？”
常勝一臉愧色，“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媛媛，小桓……”
他眼圈紅了，看向常桓，“以后我會跟你解釋，我是有苦衷的，我沒有背叛……”
常桓一臉不信地看著他，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狡辯？沒有背叛那當年是怎么回事？他還記得當年那些拿遺物過來的人臉上的冷漠、蔑視和唾棄，他一輩子也不會忘。
“那你來這里了，你妹妹怎么辦？”常勝轉移話題，還記得自己離家的時候小女兒才剛一歲多吧，今年應該也才八九歲，她繼母這樣對他們，常桓怎么還能離開？
“后媽被抓起來了，妹妹我托別人照顧。”常桓說道。
“那……你怎么會到這里來？”常勝這才想到這件事，自己來這里已經是迫不得已，兒子為什么又會過來？
常桓眼神閃動，他不知道能不能說，上級找到他的時候讓他過來他其實是很懵的，完全不知道為什么會找他來，當在邊境看到江楠的時候他還以為是來保護江楠的，畢竟他們是老鄉是同學這一點很容易查到。
可是當他和江楠分開的時候他又懷疑了，現在看到常勝，才想到原來上級是派他來見他的，可是他不是叛變了嗎？這是來試探他的，還是另有目的？
上面不會認為自己還和父親有聯系，故意派他來的吧？
“你怎么沒有死？他們都說你已經死了。”常桓看著常勝，他比以前老了些，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不過卻還是他印象中父親的樣子，他實在不明白，這樣的他怎么會是叛徒？
“當年……”常勝低下頭，不知該怎么說才好，“當年如果不這樣說，你們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那你為什么要背叛？我還記得小的時候你多熱愛自己的職業，以軍人為榮，為什么你會變成現在這樣？”常桓痛心疾首，如果不是他的叛變，自己和妹妹怎么會過那樣的苦日子？
“我……”常勝頓了一下，站起身，打開門，發現外面并沒有人，烏瓦沒有過來，應該還是在外面守著。
常勝重新關上門，坐下，眼睛灼灼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常桓覺得以前軍隊里那個意氣紛發的常勝又回來了。
“其實當年我并沒有叛變，我是臥底。”常勝認真地看著兒子，低聲說道：“當年在一場戰役中無端死了很多戰友，組織上就估計出了奸細，后來在一次小型戰役中，我們整個隊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我和一個戰友活了下來，那人居然策反我，我才知道他就是奸細，當時將計就計跟了他……”
“那組織上不知道？”常桓問。
“當然知道，后來我想辦法和組織聯系上了，組織決定讓我潛伏下來，挖出背后的勢力。”常勝說道，“于是就有了后來那些事……”
常桓看著常勝，他的臉上是真誠的，可是他卻不敢完全相信他，畢竟當年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如果他是臥底，真的有必要讓家人過得這么慘嗎？
還是他只是在哄騙自己，好讓自己相信他，然后又把自己策反了？可自己并不是一個軍人。
上面派自己來的目的難道是試探他？
“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以前的事還沒有查出來？”常桓問。
“查出來了，那個當年策反我的戰友已經死了，不過后來又發現了后面還有陰謀，而且我現在所在的秦幫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勢力，也只是售賣情報、充當殺手的，后面還有買家，買家后面還有人，這其中的關系錯綜復雜，這些年我也查到了一些，可是卻還沒有完全挖出最后的人物，所以一直潛伏下來。”常勝說道。
常桓看著常勝沒有吭聲，他不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不能完全相信我，不過兒子，你要相信你的父親，我不是一個會背叛國家的人，從小到大你不了解我嗎？”常勝說道。
常桓沒有說話，以前他也以為自己很了解父親，在他的印象中父親一直是一個正直無私，為了部隊能獻出生命的人。
可是經過那年的事件，他就產生了懷疑，他覺得自己只是對父親盲目的崇拜，和大多數不懂事的孩子一樣，認為父親是萬能的，是英雄，可是當年的事讓他腦海中父親高大的形象坍塌，他甚至對自己的三觀都產生了懷疑。
更何況現在身處這樣的環境，他怎么能輕信常勝？
“你又怎么會到這里來？你現在這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常勝問道。
“上學？”一提起這個常桓的心里又憤怒起來，若不是江楠的幫助，他早就成了殺人犯，還提什么上學？
算了，事情都過去了，說了也沒用，常桓搖搖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上大學，是大學的領導讓我來的。”
“大學的領導？什么大學？”常勝疑惑起來，自己現在的身份兒子不可能上軍校，大學的領導怎么會管到這邊的事？不會是敵特滲透到大學里面去了吧？
“你考上大學了？”常勝后知后覺地想到，頓時高興起來，拍拍常桓的肩膀，“兒子，好樣的，不愧是我常勝的兒子。”
常桓神色復雜地看著常勝，不知道他是以怎樣的心情以父親自居，還說什么不愧，他有這資格嗎？難道他真的沒有背叛？他真的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