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蒼雨和濟烈在院子里說的話齊陽自然聽到了。
齊陽原本就知道手里的傷藥是濟烈拿過來的,與濟蒼雨毫無關系。否則自己的傷也不會至今還未上過藥。真心待自己好的只有濟烈了。
齊陽突然覺得傷口越發地疼了。
他起身取了點清水放在床邊矮柜上,扯開衣帶,脫下寬寬松松搭在身上的中衣,解開之前換衣服時隨意綁在傷口上的布條,也不管上面斑駁的血跡,沾了點清水便開始清洗傷口。
腹部的傷口還好處理,難的是后腰上的傷口。可是再難也要清理。
清洗完傷口,齊陽已經疼得滿頭大汗了。他稍緩了緩,才拿起藥瓶繼續為自己上藥。
藥粉刺激傷口的疼痛和之前傷口未清洗引起瘍癥的又癢又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么,可還是讓齊陽疼得渾身無力。
他也不著急包扎傷口,就這么靠著床柱上閉目休息。
齊陽此時沒有內力,自然發現不了站在遠處的濟蒼雨正透過敞開的窗戶看著他嫻熟地為自己上藥。
濟蒼雨輕輕地嘆了口氣,心道:“現在知道疼了吧?當初握著劍往自己身上捅的時候怎么不見你有絲毫的猶豫呢?”
“堂主,阿銘那里有消息了。”唐駿快步走進寒山醫館的大廳。
齊典見大廳里還有其他逸興門人,便示意唐駿跟自己到小診室說話。
“是關于阿陽的消息嗎?”一進小診室,齊典就著急地問道。
“不是。”唐駿答道。
齊典松了口氣,說:“沒有消息便好。那阿銘傳什么消息來了?”
“脾行者手下的那個邱勁沖,突然回到了百毒神教,似乎有什么大事想越過脾行者向那個特使匯報。阿銘和脾行者已經想方設法攔了下來。”唐駿道。
“會是什么事呢?”齊典皺眉道。
“會不會與《天下奇毒大觀》被毀一事有關?”唐駿道。
“若是這件事也還好,他只是一面之辭,又有為自己開脫的嫌疑,沒人會信他。”齊典道,“還有其他事嗎?”
唐駿答道:“今日百毒神教除了在每個藥鋪外設埋伏捉拿抓某味藥材的人外,還在街上四處搜尋腹部有傷的人。”
“這件事一早就有人告訴我了。”齊典說。
“適才屬下特地問了阿銘,他說這些在街上搜尋傷者的百毒神教教徒并不是他的手下,應該是那特使秘密指派的。”唐駿繼續說。
“是那特使秘密指派的?他昨日不派人搜尋偏偏今日才派,難道有什么原因?”齊典皺眉道。
“會不會與齊兄弟中的毒有關?”唐駿問道。
“若真如此,就是說這種毒會限制中毒者的內力,致使渾身乏力?”齊典擔憂地說,“那阿陽拿不到‘羅果’無法解毒,會很危險!”
“可您昨日不是說齊兄弟有辦法隨時聯絡我們?他一直沒聯絡我們應該是安全無虞。他足智多謀,肯定會想辦法為自己解毒。”唐駿道。
“希望如此。”齊典還是很擔心。
“咱們各分壇可存有那味藥材?萬一齊兄弟回來毒卻沒解,我們可以立即為他解毒。”唐駿問。
齊典搖了搖頭,說:“我問過徐大夫,他說這味藥材平日根本用不到,沒有必要準備。”
“那可如何是好?”唐駿又問。
“派幾撥兄弟分頭去買藥,擾亂百毒神教的視線,也好為阿陽備些‘羅果’。”齊典道。
“屬下這便去安排。”唐駿道。
齊典又說:“阿陽應該是安全的,他遲遲未歸怕是還不知那解藥有假。而他一直沒聯絡我們,應該還有什么打算。”
齊典所料不錯,齊陽的確不知那解藥有假,否則他會迫不及待地趕回逸興門想辦法救百姓。
而齊陽此時留在濟家莊也的確有他的打算。因為在臥床養傷期間,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許俊可能就是百毒神教的那個特使。
首先,他們的武功都很一般。其次,兩人身形極其相似。
齊陽對此并沒有多大的把握,所以他想留下來試探一下許俊。
可濟烈曾經告訴他濟蒼雨并不希望他擅自離開這個院落,那眼下沒有內力的他又該如何接近許俊呢?
就在齊陽苦思對策時,又有人來到了這個院落。此人不是濟蒼雨,也不是濟烈,而是鐘龔。
鐘龔、鐘瓏雖然是一對雙生子,但鐘龔的心思要比鐘瓏細膩很多。
他發現了他們的師父濟蒼雨這兩天有些不同。
平日,濟蒼雨除了想著辦法纏著他們的俊師弟外,就是來找他們兩兄弟的麻煩,當然他們明白這是他們師父變著法子在宣泄自己給不出去的父愛。
而這兩日,鐘龔發現他們的師父正常多了。在被他們的俊師弟打發后,他們這位師父破天荒地沒有再去折磨他們,而是去了那個一直空著的梓棲院。
這梓棲院里到底來了何方神圣,能讓他們師父一天幾次地往這兒跑不厭煩呢?
鐘龔終于忍不住趕過來看看。
當鐘龔形式上敲了敲敞著的大門走進屋里時,四目相對,兩人都是一驚。
“齊兄?”
“鐘少俠?”
鐘龔注意到齊陽的臉色有些蒼白,忙上前關心地問:“齊兄怎么會在這兒?受傷了嗎?”
提起這事,齊陽就有些尷尬,輕描淡寫地答道:“在下前兩日受傷,是濟莊主相救。”
“原來如此。”見齊陽不想細說,鐘龔也沒有多問。
“鐘少俠怎會到這兒來?”齊陽隨口問道。
“在下見家師這兩日總往這兒跑,便好奇地過來看看。”鐘龔解釋道。
“想必濟莊主不想讓你們知曉在下在此處一事。”齊陽故意這么說,他擔心鐘龔把這件事說出去從而讓許俊知道自己的下落。
“是呀!在下過來一事還請齊兄不要對家師提起。”鐘龔有些著急地說。
齊陽點了點頭。
鐘龔見齊陽看起來有些虛弱,關心地問:“齊兄的臉色很差,傷勢很重嗎?”
“還好。”齊陽微笑道。齊陽見鐘龔一副真心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心下感動,也不再相瞞:“只是余毒未解。”
“齊兄中毒了?難怪你看起來很虛弱!”鐘龔一著急便有點口不遮攔。
齊陽聞言大窘。
鐘龔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忙解釋道:“我是說你怎么有毒不解呢?是不是碰到了很難解的毒?”